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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不屑撇嘴,同龄人相处时终于露出些少年人的模样。
“你来找我干什么。不会是专门为我送糖葫芦的。”
春风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找你那点蛊种。”
楚茨哀怨地看他一眼,“我就知道这糖葫芦吃得没有那么容易……”
春风也拔下一串糖葫芦,放嘴里吧唧吧唧嚼,
“这东西一路扛过来可累死我,你怎么说也得有点表示是不是。”
“你还要蛊种做什么,我听说你重建春风阁了?”
“嘿!”春风眼睛一亮,“还以为你在这儿两耳不闻窗外事呢,没成想你消息到灵通。”
“我听九魁派的人说的。”楚茨砸吧一下嘴,“他们说你现在可厉害了,手轻轻一指便炸了个人。渣都不带剩下的。”
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春风,“是真的吗?”
春风得意地笑,“哪儿能啊。那是我用□□炸的。一抬手,后边的人就悄悄拉引线炸。吓唬吓唬他们。”
楚茨噗嗤一乐,“你倒是挺精。”
“九魁派的人找你做什么?”春风这才想起楚茨话中的关窍,问道。
楚茨浑不在意,“他们说你成了妖孽,留下来要成祸患。想要与我们苗疆联手。我是蛊王,不找我找谁?”
春风心头一紧,“那你……”
楚茨嘿嘿一乐,“你放心,就冲着这一垛糖葫芦我也不能和他们联手对付你啊。更何况我们从不插手外事,管你什么祸患不祸患的。”
然后一扬脑袋,“怎么着,又欠我一人情吧。”
“就知道你最仗义。”春风朝他傻呵呵一笑,又往嘴里送了一个糖葫芦。
知道回了山顶上的吊脚楼,楚茨四处张望一番,然后将草垛上的糖葫芦全摘了下来。
“你干什么啊!”春风不明所以。
“藏起来啊!”楚茨忙将糖葫芦往屋里隐蔽的角落塞,“要是让阿姐知道我吃了这么多糖葫芦,不得打死我才怪。”
春风幸灾乐祸地说道,“你都是蛊王了,吃两串糖葫芦怎么了。”
楚茨狠狠瞪他一眼,“你再说风凉话蛊种我就不给你了!”说罢冷飚飚地看他,“还不快过来帮我藏!”
知道将最后一串糖葫芦藏在房顶的夹层里,楚茨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跟我走吧,带你去选蛊种。”
一间背光的房间被苍皓打开,金色的光线中能看到细小的灰尘。
房间里放着大大小小的黑色簸箕,上面铺面了密密麻麻黑色的点。
楚茨取过几只竹筒,分门别类地装好一一递给春风,告诉他用途。
随后用一把银色弯刀隔开了自己的手臂,让鲜血顺着流向春风手中的竹筒。
春风惊讶,“你这是做什么。用你的血,它们不就认你做主人了?”
楚茨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看他,“我是蛊王,有我的血,它们比寻常厉害百倍。”
说罢轻轻摇晃竹筒,半嗔半怒地看着他,“这可是独一份,就连长老们都没有。还不是冲着你的糖葫芦。”
春风笑嘻嘻地拍了拍他肩膀,也不知怎么感谢他才好。
而那条被弯刀划出来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春风惊讶地瞪着眼睛,“你、你怎么这么厉害!”
“不然三年前我能天天给你划口子放血?”楚茨翻了个白眼。
“你这是金刚不坏之身呐。”春风调笑道。
“什么金刚不坏。”楚茨脑门上鼓起一根青筋,“也会痛的好不好!”
春风看着他坏笑,“怎么做到的,你也教教我怎么样?”
楚茨嘴唇轻勾,
“好啊,你与我交合,有了蛊王血脉,这些都不是问题。”
春风:“我开玩笑的……”
☆、第九十二章
楚茨又留他在寨子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便上路启程。
走的时候楚茨还笑他,“什么时候想通了来找我,我让你做蛊王夫人!”
一脸坏笑的模样让春风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看他给了这么些蛊种又有救命之恩,他真想一颗药丸子甩过去。
将蛊种全部带回春风阁以后,春风望向云剑山的方向。
他结结巴巴地问莫惊雨,又不肯问出口,
“哥……云……”
莫惊雨打断他的话,“没有来过。”
他知道春风想要问什么。
春风脸上有掩不住的失落。
他的重现在江湖上制造了那么大的动静,云暮笙依旧没有来。
祝玉陵还说他很想他,真是好笑。
来看一眼会怎样呢,自己与他呆了七八年,终究连一个傻子都比不上嘛。
也许是他根本不对自己上心吧。
可是他却很想云暮笙,睡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的脸,春风觉得自己快没救了。
这是用什么药也治不好的心病。
他本该不拖泥带水地与云暮笙恩断义绝,他这样想,却做不到。
他想骄傲地站在他面前,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让他知道,看,我如今这么厉害了。
莫春风,不必那个傻子差。
总是与一个死去的傻子争到底让人觉得好笑,春风终究是不肯服输的。
他取了几样东西放在衣兜里,起身朝云剑山庄的方向去了。
□□年的光景,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样熟悉,却又感到莫名的陌生。
云暮笙将他带回来的那天,对守门的侍卫说过,他从此是这里的主子。
在这里,他一直以半个主人的身份自居。
如今在踏足这里,他却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
不知道以怎样的姿态进入云剑山庄的大门,他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
门口的侍卫见他没打算拦他,他却停在了门口,冷声说道,
“通传你们庄主,春风阁阁主莫春风求见。”
守卫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春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还不快去!”
本以为谷风会出来,那个稳中有急的身影却是云暮笙。
一直紧绷的脸部突然送了些,春风自己却不知道。
他还是没变,眼神中依旧有凌厉的气势,不减当年。
其实说不过,也就三年而已。这一见,却恍若隔世。
他差点脱口而出,像当年一样叫他一声哥。
云暮笙见他,眼神中有片刻的惊喜,“春风……”
春风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那里面有让他动容的光彩。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暮笙嘴边仿佛有淡淡的笑,
“你又长高了些。”
春风突然鼻头一酸,仿佛还是当年模样,云暮笙看着他变短的衣袖,轻轻皱眉后为他换来一套新衣,语气淡淡地说道,
“你又长高了些。”
春风不知道如何回答。即使来之前武装好了再强大的心理,见到他的一瞬间也全盘崩溃。
没有半分防备的,他呆呆地跟云暮笙进了山庄。
就像当年他跟在云暮笙屁股后面一样,没有半分差别。
即使自己长高了些,春风发现自己依旧只到云暮笙的耳朵边。有些东西,是永远也超越不了的。
熟悉的房间陈设未变,谷风见到他后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房顶上的干将兴奋地嚎叫一声,直直地冲向春风,立在他的头顶上。
干将也老了些,羽翼不如当年那样黑亮光泽了。
春风是喜欢干将的,但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莫邪干将,好像什么东西,都是他那个傻子哥哥的一样。
而他,不过是抢来了这一切的东西,终究有归还的那一天。
这种感觉他不喜欢极了。
皱了皱眉,将干将赶下了他的头顶。
干将不明所以,委屈地扑棱着翅膀回了房顶。
屋内陈设不变,一如当年模样。
谷风端上来两杯淡茶,又默默地退了下去。
春风终于再次绷起了脸,冷淡地叫了一声云庄主。
“春风阁重立,不想再多惹麻烦。春风阁与你、我与你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冰冷的气势有云暮笙当年的影子。他何曾想要一笔勾销,这样他们便再无关系。
那是只有恨也好,好歹有牵连。
但他今天的来访,找不到理由。
他只想看一眼云暮笙,再让他看看变得强大的自己。
可是他不能说出口。
如此,便就一笔勾销了吧。何苦痴缠。
云暮笙看他腰间再也没有别那一把梧桐剑,眼神一黯。
默然良久,才抬眼看他,眼中不见波澜,
“春风,你长大了。”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又差点因为这一句话垮掉,他觉得永远都不是云暮笙的对手。
是,他早该长大了。只是三年前的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嘴角有轻微的扯动,随即低低一笑,笑容里有无尽的自嘲
“春风阁的阁主总不该是个小孩子啊……”
云暮笙何尝听不出话里浓浓的心酸,“这三年……”
“这三年我过得很好。”好像为了急切证明什么一般,春风一把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是找了一个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习武了。”
云暮笙顿了顿,“你的武功……那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你听说了便好,不必我再多费口舌。”赌气一般的语气春风浑然不觉,“我既然叫莫春风,自然有但下这名字的本事。”
他冷冷地笑,“那个死了的傻子可没有这种本事。”
☆、第九十三章
云暮笙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
春风心头如同被数九寒冰冻住,果然,即使他离开三年,云暮笙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听到傻子两个字,才终于皱眉。
云暮笙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叹气,
“春风,你走火入魔了。”
春风嗤笑一声,“笑话。三年里纵然我习遍百家武功,也是向来神智清明从未入魔半分。你太低估了我的天分。”
他始终没发现,自己总是在围着天分绕圈子,好像在对云暮笙炫耀什么,又好像在对自己安慰什么。
云暮笙的眼神让春风突然不敢直视,如墨黑般的眸子里带着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