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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弟弟妹妹的召唤下,男孩也上了马车走了。
“那之后,就只见他一个人来了,多年来口味倒是一直没变。”老伯站起身,也将老伴儿给扶了起来。
“他也有许多年没来过了…”
老伯小心地将银子收好,怀念道:“是啊,也不知今后还会不会来了…”
***
除了老夫妇,庾邵和庾兰心里也是一惊,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幼时唯一一次跟大哥出来吃东西的情形…
关于那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却一直烙印在心底挥之不去。
容芜见庾兰一路都在晃神,连马车停在一个医馆门口都不知道,轻轻推了推她:“庾姐姐?你怎么了…”
“嗯?我没事…咦,到医馆了?那位将军伤处理的怎么样?”
“他们已经进去一会儿了,快该出来了吧。”
因是就近找的医馆,容芜和庾兰出入不便,就让她们留在马车上稍等一会儿。
“嗯…”
“庾姐姐,你真的不要紧吗?要不然我们也请个郎中看一看?”容芜还是不放心。
“没事的。”庾兰笑了笑,目光柔和地看向手中的食盒,“我就是…忽然想到小时候的事了。”
……
伤处理的极快,不多时几人就从医馆里走了出来,虞锦城本来想骑马,却还是被太子晋给硬生生架上了马车。庾邝看了看他们,自己上了马,走到了前面。
拐趟医馆耽搁了些时间,等众人到达梅岭已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一些。隐约间,有空灵的箜篌之音传来,越往上走越清晰。
终于来到了庾邵的墓碑所在之地,见一白衣男子正栖石而坐,修长的手指游走在琴弦上,清幽如诉,已不知弹奏了多久。
众人正打算站在一边欣赏完这一曲琴音时,就听太子晋突突如其来的一声:“墨凰!”足足将好好的旋律变了几个音…
墨凰指尖离开琴弦,待弹错的余音袅袅停歇后,这才眉目无波地抬起头来,看着他道:“你来迟了。”
“路上出了点小状况,锦城受伤了。”太子晋走过来,盯着墨凰打量了一会儿,笑着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凰啊墨凰,真是一走就好久不见!”
“收起你的笑脸,今日我是来祭拜故友的。”墨凰淡淡道,抬眼扫了下虞锦城,又转开了,没有一丝询问伤势的意思。
容芜觉得他们气氛古怪,事出因她,急忙解释道:“师父,锦城将军是为救阿芜伤到的…”
墨凰终于又抬眼,却是看着她问到:“那你可有伤着?”
“并无…”
“那便好。”
容芜这才确定了这两人关系并不是很好,怕师父生气,一时也不敢再多言。
太子晋看的心里叹了口气,他们三个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锦城与墨凰的关系却一直相处不好,并且随着年纪越长越明显。墨凰虽不会人后说坏话,却也点过一两句他与锦城之间太不分尊卑,如今关系越近,等他终登基便越是麻烦。太子晋不以为然,笑他多虑了。
墨凰见如此,今后便不再说过。
时隔多年再相见,墨凰却有些惊讶于那人身上的戾气似乎不见了。从前,他是一直知道虞锦城是有野心的,事实上,那不加掩饰的野心所有人只要细心感受就都能发现,他也只有在太子晋面前才会将一切收敛起来,好像只有太子才是最特别的,而那样表现出来的兄弟情深,才最让墨凰忌惮。
太子晋见墨凰是认真的,也不再嬉笑,来到这陌生墓碑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一下,又对虞锦城招手道:“锦城,你也来拜!”
虞锦城愣了一下,见众人都看着他,只好也挪到近前,对着墓碑拜了一下。
“要不想拜便不拜,蟾月也不稀罕。”
在一旁蹲着烧纸的庾邝听到“蟾月”这个名字手顿了下,火苗就顺着纸钱烧到了手,被他一把甩了出去。
虞锦城心情有些复杂,酝酿了一下,刚照开口,就听太子在旁边替他打哈哈道:“墨凰不要这么严格嘛,锦城后背有烧伤,动作难免有些不便。”
“所以我说了,他拜不拜都无所谓。”
“…墨凰!你这是…”太子语气也有些不好,被虞锦城给拍了拍肩,对他摇了摇头。
看着虞锦城递给墨凰一个他从铺子里带来的食盒,太子晋心里也微微诧异,若是往常被墨凰这样对待,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墨凰看了眼,淡淡道:“祭品都在那边,你给我作甚。”
“这不是祭品,是带给你吃的。”
“……”墨凰怔了怔,今日的虞锦城让他捉摸不透,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打开,见里面是一排整齐的红豆耳饼。
太子晋摇摇头道:“锦城你忘了,墨凰从不吃甜…”刚说完眼睛就瞪了出来,只看那个不吃甜的人眼廓忽地放大,正微笑着取出一个,放进了嘴里,一边细细地吃一边微眯了眼睛。
虞锦城看着,也笑了。
“你们…”现在轮到太子晋一脸疑惑了,忍不住想伸手掏一个看是什么样得耳饼这么神奇,却被墨凰“啪”地把手拍开了。
正骂着“小气”打算用抢的时,天上忽然一声雷鸣,伴随着闪电凛厉地划下,乌云飘来,天瞬间阴暗了不少。
容芜被雷吓的浑身一颤,伸手紧紧握住了庾兰的胳膊。
阴雨天的野外,是最容易遇见孤魂野鬼的了。容芜忍不住看向了太子晋的方向。
虞锦城往这边看了一眼,抬头望望天,提议道:“看着像是暴雨要来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第七十一章 需要你的帮忙
众人寻到了一处旧屋子,前脚刚进去,外面豆子大的雨点就掉了下来,噼里啪啦越来越急。
屋子不大,容芜和庾兰在仅有的两个凳子上坐下后,其余人只是四散站着。墨凰在角落里专注地擦拭着他的箜篌,庾邝想上前帮忙,墨凰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门口,太子晋和虞锦城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在猜着什么时候才能停。
“这雨下的好猛,该不会下一夜吧?”太子晋嘟囔道。
“越猛停的越快,让它一口气倒完就干净了。”虞锦城向后退了一步,就着门栏侧倚上去。他背部有伤,怎么靠都会有扯到些,好生不舒服。
太子晋转头,看着他:“还疼吗?”
虞锦城眼神无奈地冲他挑了挑眉,无声在说你这不是废话么…
“让孤再看看。”
虞锦城吓的跳了老远躲开他得魔爪,动作大了呲着牙道:“不疼,不疼!你别动手动脚的!”
容芜看着两人精神奕奕的,心中的紧张也淡了几分。她也闹不准虞锦城一会儿好像疼的咧嘴,一会儿嘴上却又嚷着不疼到底哪个真哪个假,想了想,还是出声道:“将军…过来坐吧,身上有伤还是不要乱动了。”说着就要起身给他让位置。
虞锦城彻底黑线了,站到门口,一脸认真的对着他们二人道:“没办法了,看样子我只有出去耍套拳法才能证明我真的没事了。”
“…哎?!”容芜大惊,急忙制止道,旁边太子晋比她快了一步,直接伸胳膊去拦他,却被反扣住,一个用力差点自己被推出去…
“…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墨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淡淡道。
太子晋向来听墨凰的话,而如今的虞锦城也听,两人这才你扣着我我拽着你地干脆顺着墙角坐在了地上。
一时无话,只听着屋外的雨声阵阵。
过了一会儿,墨凰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个耳饼…”
虞锦城倏地抬头,眼神有些不敢直视,用拳头抵嘴轻咳而掩饰心虚。
墨凰却不会放过他,看着他道:“你为何会带它给我?”
“怎么样,好吃吗?早上我随便找了家铺子用了些,感觉不错就顺便捎了点啊!”
“…如此。”墨凰眼神暗了暗,低头看着手中的食盒,又道,“你可记得,是哪家铺子?”
虞锦城笑了:“告诉你有用吗?说过多少次你也记不住路的…”
墨凰微怔,脸色有些发红…
容芜不忍自己师父失望,连忙道:“师父我记得是哪个铺子了,以后我带你去啊!”
“好啊,不过不知要等多久了…”
“不会不会,您随时想去都可以,明天也行。”
墨凰摇了摇头道:“等下了梅岭后,我就直接离京了,所以才约你来这里。下一次,你我师徒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师父…”容芜一时哽住。她知道墨凰不是周人,行踪不定,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但也不没做好刚见面就分开的心里准备。尤其是朝夕相处了几年后,再一分别更是格外的不舍。
倒是太子晋兴奋了起来,站起来走过去道:“墨凰,你终于要回晋国了?那也不用这么急嘛,等再过段时间,跟我和锦城同路走!”
“谁说我要回晋国了?”墨凰头也不抬,“我还有事,你们自行安排吧。”
太子晋又贴了冷脸,哼了一声,眼睛盯住他手上的食盒,嗖地伸手抢了过来,威胁道:“你这个样子真是气人,再不告诉我们你要去哪里,我就把你这宝贝饼子分完!”
墨凰看神经病一样地瞅了他一眼,点头道:“麻烦你,给我徒儿送过去吧。”
太子晋又被噎了一道,食盒拿在手里不是放下也不行,只得给容芜她们掂了过去放在了桌子上,叮嘱道:“吃,千万别客气的吃,吃干净它们!以后也别告诉他这到底是在哪儿买的!”
庾兰噗地笑出来,只觉得这几个晋国人表面看上去一个霸气、一个清冽、一个淡漠,其实私底下却是这般有趣。
虞锦城一直噙着笑看着他们,目光围绕在容芜身上时忽然顿住了,笑容渐渐隐去,换上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见每当太子靠近时,容芜虽努力表现的正常,但笑容里总是有些牵强,神情紧张,眼睛还总警惕地往他身后看去…
若是常人可能并不会发现异常,然而他对这个反应实在是太熟悉了,难道是又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吓着了?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