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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少凡缓缓道:“太险。”
黑风冷笑一声:“莫非堂堂郑盟主又想用方才的解法?”
寂静。
青衣看着二人半晌,忽然道:“属下的办法虽是揣测,照药理而言,或有七成把握。”
寒星般的目光一闪。
郑少凡转过身不再言语。半日,他终于叹了口气。
。
张洁光洁美妙的背部呈现在烛光下,莹润如玉。
青衣略一凝神,一针又一针扎下去。
郑少凡与黑风皆转过头不语。
青衣额头微微渗出汗,她收针毕,拉下她的衣衫:“请教主出掌,使二成掌力便好。”
二人转过头。
黑风看看郑少凡,缓缓抬掌。
赫然,一缕鲜血似从手臂流向掌心,凝聚成一片。那殷红的血又开始沸腾,在掌心一点一滴跳动,忽然又转暗、变黑。
他缓缓向下推出一掌……
约莫半盏茶时分,张洁的脸色竟开始转为苍白,连嘴唇也是白色,神情痛苦。
青衣面色却更白,她抓起张洁的手,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黑风与郑少凡闻声也发现了不对,顿时寒星般的目光一敛,郑少凡也是脸色一白。
“小洁!”郑少凡上前拉起小手把脉,随即脸色一变,将那冰冷的小手紧紧握住。
青衣微愣。
传说中的郑少凡是从容自若百变不惊的,有谁会想到,他竟也有紧张之时。
寒星般的目光更冷。
看着张洁白得泛青的脸,青衣那单薄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温柔的目光黯然。她看着黑风,眉宇间的忧郁竟变为痛苦之色。
黑风只定定的看着她。
她闭上眼,却又立刻睁开,咬牙点了下头。
黑风也缓缓点了点头,继续催动掌力。
大约一盏茶时候,众人心越来越凉的时候——
张洁的体温竟意外开始回升,脸色也渐渐转回红润。她微微动了动睫毛,似要睁开眼。
三人大喜。
青衣示意黑风收掌,立刻替她覆上被子,她抬手略略拭了拭额前冷汗,露出疲惫的笑容。
“黑风哥哥……是你么?”床上的人儿依然闭着眼,口中喃喃自语。
郑少凡方松了口气,闻言愣住。
黑风目光闪动,却不再看她:“青衣,你留下。”
说完,便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是。”幽幽的声音。
。
“教主!”
紫云夫人倒在地上,嘴角流下一道殷红的鲜血。
“是谁?”冷冷的声音。
紫云夫人看着他,咬牙笑了,那道血迹更显得触目惊心:“没有人。是紫儿擅自行事,请教主责??
一声冷笑:“真是你?”
“不错。”她倔强的仰着头,露出妖艳无比的笑。
“不是昊堂主?”
她愣住。
“不错,正是老夫!”却闪进两个人影,微胖的那个正是昊锦,另一个却是白云深。
“此事与紫云夫人无关,一切是老夫之命,她不得不从,教主要怪罪,老夫一人承担便是。”洪亮的声音。
“一人承担?”黑风冷冷的看着他。
昊锦一咬牙,正要说话——
谁知不等他开口,地上的紫云夫人竟忽然抢道:“教主不必怪罪总堂主,他便不吩咐,紫儿也会这么做。”
三人都没料到她敢如此大胆,一时愣住。
她却轻轻笑起来,那妩媚的双眼盛满悲哀与绝望:“紫儿放弃一切跟了教主整整三年,可教主从来都未曾好好看我一眼,拿我当什么?疗伤的药?”
她兀自笑着,然而听起来却似在哭。
旁边白云深摇了摇头,昊锦一张老脸竟也有些黯然。
沉默。
“你当初就知道会如此,本座并未强你,”冷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你与她们都一样。”
“是,一样……银月她们也一样,我们都一样,都是药,”她喃喃道,忽然,美丽的眼睛又露出怨恨之色,声音也大起来,“可那丫头不一样,你让她住恨血轩,带她去不养阁,带她游玩,还拉她的手……”
“够了!”明显带着怒气。
紫云夫人却依旧看着那寒星般的眼睛,甜甜地笑了。
“教主要杀我么?紫儿认命,”随即,她又露出怨毒之色,“只是,教主倘若不杀我,有朝一日我还是要杀了她,我恨她,恨!”
“教主……”看着伤愤欲绝的她,昊锦不知该说什么。
黑风的为人他清楚得很,性行偏激,六亲不认,若非自己资历老,又与他关系非同一般,几次冒犯他才不加追究,如今紫云夫人……。
白云深抬头似要说话,却终于还是忍住,那不冷不热的脸上竟也露出了担忧心痛之色。
沉默半日。
“带她下去吧。”
说毕,他不再看旁边三人,徐徐迈步而出。
。
“青衣姐姐!”张洁揉了揉眼,终于发现坐在床头的青衣,开心的摇着她。
“妹妹醒了?”青衣依旧满脸温柔。
“黑风哥哥来了是吗?”她抓住青衣的手急切的问。
青衣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她立刻露出失望之色。
“可我觉得他好象来过,我好象还看见他了,”那个黑色孤寂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她喃喃道,“他还是不愿意见我……”
青衣不语,轻轻抚摩着她的额头。
她却又立刻放弃了不开心,眯着眼看看自己,又不解了:“我怎么在床上?”
“你病了。”
“是吗,我好象是很久没生病了,”张洁想了想,美丽的眼睛又变成了月牙,“青衣姐姐,我本来想去看你们的,可是不知道你在哪里,而且……我又不敢一个人走远……”
青衣叹了口气,微笑道:“不怕了,再没人会伤了你。”
“是吗?”张洁还是有些担心,“昊堂主要杀我。”
“他不会了,”青衣拍拍她的脸,“妹妹不相信我?”
“当然相信!”她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青衣笑了。
张洁却又疑惑:“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见青衣不语,她又恨恨道:“我都只见过他几次,他就要杀我,简直是蛮不讲理。”
青衣默然。
半晌,她幽幽道:“他是蛮不讲理。”
看着青衣古怪的神色,似乎带着幽怨,张洁有些不解。她想了想,被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那个昊堂主都五六十岁了啊!
“青衣姐姐,你不会是……”
青衣看着她一愣,忽然掩口笑了:“妹妹说什么呢,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啊?”她尴尬得要死,“那个……我……”
“你不必担心,”青衣微笑,“他的事与我无关,你骂他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张洁愣住。
青衣似知道她心中疑惑:“只因他根本不让我认他,我从未叫过他一声爹。”
她语气淡淡的,似乎所说之事与她毫不相关。
张洁闻言反而难过起来,亲生父亲竟然这么狠心对她,比起自己无父无母,她一定更难过吧。
“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青衣轻轻摇头,“听说我出生那年他便将母亲送上山,二十年了,就连母亲临终他都未曾再去看过一眼。”
“什么!”张洁闻言有些气愤。薄情的男人!
青衣看她的不平之色,微微一笑:“五岁我便被送去跟随师父了。”
“你师父?”张洁想起来了,“是药魔吗?”
青衣看了看她,有些惊讶,却并不询问。
“是,他老人家在世时对我很好……”平静忧郁的脸上竟也出现了少有的幸福之色,似乎想起了慈爱的师父,“有时我都把他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了。”
沉默。
张洁不语,她实在不忍破坏这片气氛。
“五年前他忽然把我接回来,”青衣回过神,幸福之色却并未消失,“他把我带到教主面前,说从此我眼里只能有教主,他已不再是我父亲。”
看着那宁静的脸上呈现出异样光彩,张洁默默垂下头。
半晌。
“难怪你叫他昊堂主,他这么对你和你娘,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青衣摇摇头。
张洁疑惑:“那他为什么这样对你们?”
“不知道,或许……。”
张洁担心的拉起她的手:“你恨他吗。”
青衣又摇摇头:“师父让我莫要恨他。”
“你别难过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温柔而可怜的姐姐。
青衣却看着她笑了。
“你放心,我没事。”
“你想开了就好,”张洁开心的笑了,这才望望四周,“我还在云台山庄?”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紧张万分。
青衣竟然出现在云台山庄,那郑哥哥与云台的人都……自己睡了多久?难道他们提前……
她脸色发白道:“青衣姐姐,十五过了吗?郑哥哥他……”
不等青衣回答,她已朝门外大呼:“郑哥哥,郑哥哥!”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门来,白衣依旧一尘不染,面上依旧是温和迷人的笑。
“醒了?”
见他无事,张洁长长的松口气,尴尬道:“我以为你……
郑少凡含笑看着她,他愿意听到她醒来惊慌的呼喊自己。
张洁却努力的回忆起来:“我……我不是和你去关盼儿那里喝茶的吗?”
想到关盼儿,她立刻一惊:“郑哥哥,我想起来了,她……”
她忽然看看青衣,闭了嘴。
“恩?”郑少凡见她欲言又止,便不再追问,“好好休息,莫要再胡思乱想。”
“恩。”她含糊的答应。
郑少凡亦眨了眨眼睛。
。
青衣已然离去。
张洁犹自躺在床上,为青衣伤感不已。
她有父亲,而且还是鼎鼎有名的黑血教总堂主,然而,她并不比无父无母的自己好多少,因为自己身边至少有一堆无时无刻不在关切自己的人。
她想到外婆、表哥,随即想到郑少凡。
他好象真的喜欢自己呢!她心中甜蜜无比。白衣翩翩、身份显赫、谈笑潇洒、沉稳机智——童话中的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