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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求求你救她!”江舞忽然拜倒在地,咬牙流下泪来,“救救她!”
沈静山默然,看看郑少凡。
一贯温和自信的单凤眼中亦有悲伤、愤怒之色,他看着张洁,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
“都出去吧。”
。
“你也受伤了?”郑少凡一搭她的手,皱眉。
张洁茫然不语。
发现伤势不重,他松了口气:“是他伤了你?”
“不,不是。”她喃喃道。
郑少凡目中闪过黯然之色,他不再询问,只伸手轻轻擦着她唇边未净的血渍。
“郑哥哥,”她终于伏倒在他的怀中,哭出声来,“他怎么会这样,他杀了盈盈!”
“是我,不该拉住他不让他走,盈盈就不会遇上他了……”
“……”
任她痛哭、自责,郑少凡依旧不语,只静静将她抱住。
许久。
她已经哭得没了力气,整个人都靠在那温暖的怀中,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无声的流泪。
他这才抚摩着她的头发,轻轻叹道:“别再想了。”
她不答。
“不要再见他了,一会儿我送你下山。”温柔的声音。
闻言,她立刻抬头,美丽的大眼睛已微微有些红肿:“不要。”
郑少凡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听话——”顿了顿,他还是说了出来:“我不想冒险。明天情势危急,我怕……顾不了你。”
看着那迷人的单凤眼中满是温柔与关切,张洁又痛又愧疚。她擦擦眼睛:“我不怕。”
半晌。
他低头轻轻道:“你走了,我才没有挂碍,”
张洁看着他,渐渐又升起泪意。
“听话,下山去。”温柔的声音。
她依然摇了摇头。
饶是一贯镇定温和的郑少凡也有些急了:“你……”
“我不听话,”张洁倔强地扭过头,忍住眼泪,“要死就一起死。”
立刻,抱着她的双臂一紧。
。
夜。
昏黄的烛光,房间更暗。
孤独的人影坐在床前,痴痴地看着那苍白发青的小脸。
他与她是在元宵认识的,那年的花市特别热闹,花灯也特别美。红红的灯影下,一个美丽的女子对他露齿一笑,没有丝毫的羞涩与做作。
“……小舞哥哥受伤是为了救人,我……很高兴……”清脆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
人,却已咫尺天涯。
“小舞哥哥……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终于,心中一痛,眼泪落下。
“对,对……”他握住那冰冷的小手,声音哽咽,“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丢下你去找她!”
泪流干,目中空洞。
门外,亦响起低低的抽泣。
他并不回头。
。
张洁使劲捂着嘴,却依然忍不住泪水往下掉,哽咽出声。
这个明朗的女子曾经握住自己的手说:“现在我想通了,不管如何,他终会娶我的,他也一定会明白我的心。”
可是,还未等到那一天,自己却害死了她!
张洁闭上眼,身形摇晃,不敢面对床上的人。
忽然,一只手将她扶住。
待她站稳,江舞立刻缩回手。
“你出去吧,”声音毫无感情,“我陪她就好。”
张洁看着床上的田盈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走,却抬不动脚。
一个人踏进门来。
。
他看着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又看看张洁,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二公子,家祖父请你过去一趟。”
“要我回去的话就不必了。”江舞头也不抬,冷冷道。
沉默半晌。
“此事……我等皆不好受,但逝者已矣,人总是归故土的好,江公子莫不愿送她回乡?”
江舞终于抬头,红着眼。
“要送她回去,也待我亲手为她报了仇再走,”顿了顿,他又咬牙道,“倘若我无能,死在他手里,你们就将我二人一起送回便是!”
沈忆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半日。
“你们走吧,我送她就好。”
闻言,沈忆风看了看张洁,缓缓走了出去。
张洁又担心又难受的看看江舞,终于一低头,迈步也要走。
“你最好离开。”
她愣住。
“今日本是想跟你说这句话,却害了她,”声音麻木,已不再有往日的爽朗,“倘若我陪着她……”
终于,泪又流下。
“是我……”张洁喃喃道,“我让她伤心,我害了她。”
“你不必,”江舞忽然抬头看着她,目中满是恨毒,“但我要亲手为她报仇,便是死,我也要杀了他!”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么?张洁忽然感觉全身发抖。
灯下,曾经神采飞扬的脸上一片麻木。
那个人为什么如此残忍!
她心痛得快要窒息。
——该恨他?
走进武侠 … 36 … 第三十六章 索魂香
半夜,廊上灯火通明。
厅上人人正襟危坐,曹让脸色通红,显然心中最是激动。
张洁木然望着门外,脸色略有些苍白。
他就要来了?如果可能,他会将这里所有人全杀死。
她停止再想,害怕会再心痛,却又忍不住抓紧了郑少凡的袖子。郑少凡温和的眼神立刻移过来,他微微一笑,亦不轻不重的握了下那只小手,示意她安心。
见到他温暖自信的笑,张洁稍稍放松了一点。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提着剑缓缓走了进来。
。
“江二公子!”
众人皆有不忍之色,田盈盈的事已人人尽知。
“舞儿,你怎的来了?”沈静山一愣,回头看看沈忆风。
沈忆风立刻低头,面有惭愧之色。
江舞却淡淡道:“我怎会不来。”
说完,他面无表情的坐下,目中还有红丝,显然一直守着田盈盈未眠。田盈盈的死已将他变成了一个满心怨恨的人。
张洁又忍不住发起抖来。他已经杀了盈盈,今日又该怎样见他?来到武林,她发现人的生命在这里竟如此脆弱,而仇恨,却无时无刻不在。
她擦擦眼睛,又担心地看看旁边的沈忆风,却见他依旧一脸平和。
正巧沈忆风也扭头看过来,二人目光相遇,立刻,眼前又出现了明净如湖水般的笑。他看似文弱实际却比谁都豁达,张洁咬了咬唇。
——今天,他会不会死在另外那个“他”的手里?
似乎想起了什么,张洁轻轻问他:“你们设埋伏了吗?”
声音虽小,可惜在这静得连根针掉下都可以听见的厅上,已不算悄悄话了。
不待沈忆风回答,曹让已面露不屑之色,大声道:“我等名门正派,怎会设埋伏。”
张洁低下头不再说话,心想:当初路遥不就是被这些名门正派的埋伏给害了的吗?她是现代的思维,始终很敬佩路遥夫妻那份坚贞的爱情,。
。
又是一片寂静,隐隐传来山风的飒飒声,
“来了!”不知谁说了句。
张洁立刻望向门外,却什么也没看到,她不解的望望郑少凡。
郑少凡却与沈静山对视了一眼,当先走出门外。张洁便也与众人跟在后面往外走去。
宽敞的前庭,不知何时竟已站了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人中,只有七个未着夜行衣,都穿着普通衣衫,有老有少,有俊有丑。而这七个人中张洁倒认得三个,当先那一个便是昊锦,左起第一个便是凌易,第三个身着蓝衫的赫然是白云深。
云台山庄这边人手却也不少,郑少凡与沈静山不说,外加柳飞江舞等还有二十多个人,竟一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
然而,那些人丝毫没有紧张之色,反倒平静的看着众人。曹让等也凝神看着他们,都在想哪一个才是黑风。
张洁与郑少凡、江舞三人却知道,黑风并不在这里面。
。
“昊堂主别来无恙?”温和的声音。
昊锦一笑,声音洪亮:“多谢郑盟主。”
“想必这便是贵教七位堂主了?”
“不错。”
那七个人并不说话,只有昊锦在回答,还很热情,倒像主人在向客人介绍一样。
他二人客气过后,曹让终于忍不住了:“哪个是黑风!”
“凭你?”一个蓝衣人笑了,“我已足够。”
这蓝衣人正是白云深。
“黑风没来?”曹让听出了言下之意,不由咬牙切齿,“他也怕死?”
昊锦冷笑一声,根本不看他:“我十二堂主在此,何须教主亲临。”
闻言,张洁反而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担心的是谁,是担心郑少凡,还是担心沈忆风和江舞,或者——是他?不管如何,他没来,云台山庄存下来的希望更大。
众人大半与黑风有仇恨,见他没来,一时恨的、惋惜的各种表情皆现,却也都松了口气。
郑少凡微微摇头。
事情又岂会如此简单!这些人都是黑血教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单是十二个堂主便有七个在此,其余必定都守在庄外以防有人逃脱,黑风行事果然周密狠绝。
曹让失望之下,怒道:“他明明已到此地,为何不叫他出来!”
“那就看你有无本事打败我等,”回答的却是昊锦,他目中精光闪烁,不再理会曹让,只看着沈静山道,“沈庄主到如今还不肯交出来?”
“老夫并无此物,”沈静山叹了口气,问出了心里久已埋藏的话,“贵教找上云台,并非只为了寒玉箫吧?”
昊锦目光一闪:“清儿亲口告诉说玉箫在云台,难道有假?”
“清儿说在云台?”沈静山讶然。
“不错,你以为郑盟主在此,云台便可以独吞我教圣物?”
不单沈静山吃惊,张洁等人也吃惊了,原来他们接走清娘还是为了追查寒玉箫,但清娘为什么要诬陷云台山庄?
倒是曹让等人听得莫名其妙,并不知他们口中的清儿是谁。
沈静山乍被冤枉,也有些气愤了:“不信便罢,老夫从未说谎!”
“从未说谎?”昊锦冷笑,“不错,你向来只行卑鄙之事而已。”
“血口喷人!”曹让忍不住怒道,“沈庄主一代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