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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记(女尊)-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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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位郑侍君自小便随了其父的性子,性情孤傲不驯,立志不愿入宫侍奉君王,对于女子更有自小避之唯恐不及。
  郑氏一族每三年的采选都会在族中挑选适龄优秀男子入选,听说这位郑侍君被选中后曾经七日不吃不喝以示抗议,可最终姜还是老的辣,也不知是那郑太傅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他心甘情愿地进了宫。
  方才瞧见他的神情,明显是不情愿的。在这深宫大内的居然如此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显然是个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看来……这次郑家是选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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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大殿内甚是肃静,舒妙烟有点尴尬地想要去外殿侯着,却被苗总管的眼神给制止了。也罢,想了想她转身找了张圈椅坐下,耐心等候皇姨大人的召见。
  幔帘后传来谨帝极轻的话语声,听不清在说什么,只依稀感觉那尾音微微的上翘,似乎是心情极好。间或有郑侍君恭谨的应答娓娓低沉,听上去却十分的公事化。
  如此过了许久,殿内渐渐有袅袅的龙涎香弥散开来,舒妙烟识得这滋味,连忙低头端茶喝了一口。
  即使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这清润的茶水入口之后依旧觉得口干舌躁,她眉头跳了下,连忙正襟危坐。
  幔帘后断续响起了衣物簌簌落地的声音,紧接着男子时断时续的呻吟声,似是愉悦又似是悲抑。
  不知谨帝忽然说了句什么,男子原本断续的呻吟里又夹杂了一缕低笑,听上去甚是暧昧。
  渐渐深重的喘息声挟着固定的频率丝丝入耳,无孔不入地充沛着整个偏殿,想逃都无处可逃。苗总管低头敛眉,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是早已入了定。
  麻木也是一种习惯。
  多年来,这声音从初始听来蚀心入骨的酸涩直至如今只能激起细小的波澜,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满心幻想的青涩少年。
  二十多年前,他随她进宫时,也不过是那寢帐中的少年的年纪,一样的神采傲然,风姿俊秀。
  可如今他依旧站在这里,和她不过几步之遥的距离;明明他们的心依旧贴得很近,她却已不能再许他半点欢颜。
  ……
  帐中的动静一直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地歇了下来,苗总管微微地动了下眉头,抬头看向舒妙烟。她依旧初始坐在那里稳稳当当的模样,神色似乎未有丝毫变化。
  这倒与他想象的不甚相同,心下不由暗自钦佩这年轻女子的定力。
  谨帝待舒妙烟确实算得上是很下工夫,是以他也能差不离地知晓这位年纪轻轻的镇南将军的底细。
  这舒妙烟刚满十七,性格看似随滑实则很有自己的主见。因着安亲王嫡女的身份,长相又不俗,自小没少被那些世家小公子们纠缠,可多年来却从不曾见到她特别在意过谁。只一味的勤修武略,完全承裘了她娘安亲王一身出神入化的带将才能。任着这一点,倒是有几位朝中武将之子多得与她亲近了些,原以为她会在那些个公子中选上一位做正君,却不料这位多年来从未让谨帝逮着半点错的狡猾之人竟会莫名其妙地对个没有家世的商家之子上了心。
  这一点自然让谨帝非常不快。但出他所料的,谨帝竟并未直接将此事扼杀在摇篮里,而是任舒妙烟和那位商家之子热络了两年之久。
  而就在他以为谨帝已默许了舒妙烟与邵含雨之间的来往之时,她却又突然在暗中亲自为其挑选了一门亲事,这会正坐等着她撞上门来主动认领。
  如果谨帝这边的消息没错的话,这舒妙烟虽已年届十七,但却并未经人事,他还尚未见过不晓男女之事的年轻女子能这般的定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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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舒妙烟倒并非她所见的完全无动于衷,因自小修武根基深厚,定力当然也与常人不同,这才勉强压下了骨子里浮躁的冲动,但这时隐时现的挑逗声音实在是极具冲击,她脑中早就浮现了邵含雨那张俊秀的脸庞。
  若不是这皇姨从中作梗,她此时早就美人在怀,软玉温香了罢?每隔三日的酉时,她都会去枫园里与他相聚,自上次一别已有半月,一日如三秋,这得多少秋了?却不知那个别扭的男子是否和她一般的念想?
  思及此,她抬眼瞄了眼熏着袅袅幽香的鼎炉,心下替这位小叔叔又捏了把汗。
  那时她尚不明了这位小叔叔为何那般决绝的不肯进宫,暗地留意打听了一下,这才从郑初南的口里得到些含糊的回答,似是此人竟不知何时暗地恋慕上了本朝最具才情的钟御史。
  这其中详细情形她并不清楚,可钟御史其人她却是比较了解的。此人虽说有才,却整个只能用迂腐和儒酸来形容,估计以她的为人若是知晓皇上的侍君暗恋了自个儿,十有八九会以死谢罪。
  对,她脑中亮光一闪,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一物降一物确实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想来那郑太傅定是以此相挟,才逼得这小叔叔心甘情愿以身侍君。
  而皇姨之所以演上这么一出,难道是想让她给郑家提个醒?还是想以此告诉她感情一事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般非他不可?
  正沉思时,忽听那帘后有宫人一成不变的声音响了起来,“郑侍君,酉时,不留。”
  舒妙烟心里一沉,这是侍官宣读的侍寢记录,必是已经收到了谨帝的暗示,郑侍君尚无权有孕。
  这种待遇在后宫并不少见,多数侍君是不被允许有孕的,可对于郑家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以郑家目前的势力,谨帝会如此明昭着不给面子,那说明离办了郑家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她虽说和郑家并不至于如此交好,但到底也是她爹爹的娘家靠山,所谓兔死狐悲,郑家倒了……她是没有什么损失,可取而代之的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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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惊响突兀地响起,原本幔帘后谨帝慵沉的声音忽然变得狠厉,紧接着是‘扑通’一下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
  “说,这是谁的东西!”
  “回陛下,臣不知。”郑侍君的声音慌乱无措,听上去完全乱了分寸。
  舒妙烟腾地站起身,想要冲进去却又觉得不妥,只能强自捺下了步子,低头深吸了口气复又坐在了椅子上。
  “来人,给朕彻查!”谨帝的语调与一惯的沉稳甚为不符,似是十分恼羞成怒。
  殿外立时有御林军冲了进来,领头之人跪在幔外叩首后急冲冲迈进,不一会就见面色蔫红的郑侍君被带了出去,而谨帝则阴沉着脸慢慢踱了出来。
  舒妙烟抖了抖,能将皇姨气成这个样子还真不知是怎样的祸事。
  “叩见皇姨。”舒妙烟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跪在地上行礼。
  “烟儿,你来了。”谨帝的脸色在见到舒妙烟后显得稍缓,顿了顿,抬手道,“坐罢。”
  舒妙烟站在椅前没敢动,她眼角的余光依旧随着被狼狈架走的郑侍君,直至那几道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眼光低下了头。
  谨帝闭着眼睛靠在锦榻上,身上明黄的锦袍微微有些散乱,她袖口深蓝暗纹下的手指正紧紧握着腰里那块翠绿的凤佩,许久后才发了声音,“烟儿,你可知你那小叔叔做了什么?”
  其实她原想等舒妙烟主动来问,不料这孩子比她都沉得住气,这狐狸性子还真是像极了她。也罢,那便由她先开口。
  “烟儿不知,只听到皇姨说要彻查。”舒妙烟甚是卖乖地回答了一句。
  许是被触到了心底的怒气,谨帝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自袖中摸出一块淡色的玉玦晃了晃,冷声道,“钟御史你当知晓?”
  舒妙烟心中一惊,答道,“略知一二,以钟御史的为人应不至于和后宫之人暗通款曲,还请皇姨明查。”那块玉玦是先帝赐给钟御史的,暗喻为正直通晓,朝中大臣基本都曾亲眼见过。
  只是此玉,怎么会在这种场合落在了皇上手里?那钟御史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怎敢将先帝御赐之物交给这郑侍君?
  “朕知道此事并不能全信,”谨帝见舒妙烟的神色变了几变,淡淡道,“但最近对郑家不利的传言太多,你父亲族里又常做些个强抢掳夺之事,叫朕为难哪。”
  舒妙烟听得这话,只觉得手心里一片汗湿。虽说那郑家的事与她舒氏无关,但既然皇姨大人提到了她父亲,她就不能再装傻了,当下只能低头道,“烟儿过几日便去外祖家里坐坐,祖母虽说年事已高,许是不知这些个事,但京城到底也是皇姨的眼皮底下,不能太过了去。”
  “如此甚好,”谨帝对于意料中的答复不意外地表示了满意,继而话锋一转,轻轻瞟了她一眼,“对了,你此时进宫可是来看望朕的?”
  “这……”舒妙烟略一犹疑,扑通一声跪下,郑重道,“含雨不见了,请皇姨帮忙寻找。”
  谨帝一怔,眉头又紧了紧,很快又缓开,和颜悦色道,“你说的可是你这两年的心上人邵家那孩子?”她直接叫含雨,显然在向她昭示要娶他的决心,看来确实是铁了心。
  舒妙烟见谨帝并不与她装傻,神色便又认真了几分,“不错,就是他,烟儿喜欢他。”
  谨帝微微一笑,自塌上慢慢坐起身,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直至舒妙烟头皮都觉得发麻了,这才缓缓开口,“喜欢就喜欢罢。你年岁也不小了,关于婚事你母亲可有什么中意的人家?”
  喜欢了还不明白么?舒妙烟嗫了一下,底气不足地回答,“皇姨,含雨不好么?”不过是身份问题,她不如就赌这一回。
  “哦?”谨帝低眉看着她,神色莫测难辩,“你觉得他当得起你的正君?”
  “当然。”舒妙烟抬眸回视,毫不躲闪。
  “那你母亲和父亲的意思呢?”
  “这……”舒妙烟不知当如何回答,她若说是,万一这帝王心里想的不是那回事,她岂不是给母亲添乱?
  想了许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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