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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蘅大步重又朝小径走去。苏辛被摔得极疼,见他半点来扶的意思没有,不觉更觉委屈,心里酸酸的,跟他说墨莲有可疑他还不信了……她完全忘了,墨莲之事,其实也不过是石楚的一面之词,时已一年,当时又非光天化日,看错或是记错也是极可能的。
更何况,墨莲十二岁起便一直跟随在晋蘅身边,如今业已八年,可以说,晋蘅这小半辈子接触的最多的人中,墨莲首当其冲。他怎会认为自己不了解她呢?
石楚缓缓走上前,伸出一只手。
苏辛抬眼看看他,微嘟了嘟嘴,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
晋蘅已是入了园中,眼看着就要连身影都全看不见。
三人来到那阁子时,已经灯火俱收,一切沉黑安寂,好似那池中的静水,即使风起云涌,也掀不起半点波涛。
“你说的黑影在哪儿?”
苏辛颇有感触,若不是亲眼所见,当真难以相信,这寂静的池边刚刚是多么热闹诡异。她现在觉得,一切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静,很可能其实刚刚惊天动地过……
“去里头看看。他们说不定也像你和红素似的,从这屋顶逃跑了也说不定呢。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
晋蘅清短地笑了一声,“好,就去看看。”说罢拎起苏辛就跃了起来,转瞬即站在那阁楼之前。
“我记得是那间。”苏辛指着一扇黑漆漆的窗子,又转头问刚刚赶上来的石楚,“对不对?”
石楚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在晋蘅看来,颇有些串供的感觉。
三人立在门前时,晋蘅猛地便要推门而入。苏辛迅速拦下,“可有火折之类?”
“没有!”晋蘅颇为烦躁。
“有。”石楚不急不缓地拿出火折,不一时便照亮了三人眼前的房门。
苏辛凑过去仔细一瞧,“看!这门有人动过!这里明显有灰尘被拂掉的痕迹。”晋蘅与石楚凑上去一看,正是两扇门页正中和其中一扇略中上的棱格处。
晋蘅微一蹙眉,看了看她,推开了门。
里头漆黑一片。
石楚伸手拉住苏辛手臂,晋蘅也忽地回手一拽,便将苏辛紧揽住,这才回头,正对上被火折之光映得分外诡异明秀的石楚的脸。
石楚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淡漠的表情,徐徐收回手,转将火折照了一圈,并无何异处。
忽地外面风起,窗子猛地被推开,吱吱嘎嘎惊得苏辛即刻汗毛直竖。石楚手中的火折也瞬即熄灭。
晋蘅一手揽上苏辛的腰,一手紧按腰间软剑,警惕了片刻,静神细听,确定当真无人方罢。
正在此时,蓦地窗边一声响,似是有物落地,惊得苏辛低喊一声迅即紧抱住晋蘅。
石楚走上去一看,不禁一怔,缓缓将地上的物事捡了起来,转身朝向二人。
苏辛偷眼一看,是个人形轮廓,屋内犹暗,看不清有多高,但只见薄薄的一片,顿时吓得她尖声一叫,“人皮啊!”
☆、第二十八章 袒护
石楚嘴角一动,觉得额上有些微冷汗渗出。空着的手抬起稍抹了抹,开口低声道:“苏姑娘高估石某的胆量了……”
晋蘅禁不住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将苏辛扒在他腰上的手给硬掰开,“你见过人皮不成!”
苏辛停住尖叫,屋子里一瞬时寂静得很。只见她愣愣地睁大眼睛抬头望着晋蘅,眼角还有类似水珠儿的一颗时不时闪耀一下,半天,始摇了摇头。
晋蘅的怒气一霎时仿似又全部掼在了软得不知尽头的层层棉花里,心中无力得很,旋即心下发狠,狠狠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苏辛吃痛,抬手去挡他手臂。石楚咳了一声,清声道:“是副皮影。”
苏辛闻听此言一怔,又瞬时生出许多兴奋好奇,也不顾晋蘅,转脸就奔向石楚。
到得近处,方才略微看清,可不真是一张薄薄皮影,后头连着吊线之类?苏辛转惊为喜,“好精致。”
那皮影做工上乘,选料一望即知乃是万里挑一。苏辛拿着那皮影摆弄,石楚则转身关好了窗,又复燃起丝亮来,将亮光凑近那皮影,让苏辛看个清楚。
苏辛手里的那张皮影是个男子模样,样貌温雅清贵,服饰华美,令人见之忘俗。苏辛心道,这男子倒是好看得紧,只不知真人是否也确然如此。
苏辛只顾心生欢喜,因着平生第一回看到这么精工细作的玩艺儿。她平日对些脸谱面人儿之类便即喜欢得紧,更何况是这等华美精致又可玩可赏的皮影了?
她犹记得那场风趣又哀艳的对白……
“离家去国整整三年……又遇上这故里的春天。看这一江春水,看这满溪桃花,看这如黛青山,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个月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是满面春光,美丽非凡?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么样的错误?”
“这位将军,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怎么反倒,怪罪起我的错误?”
“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
……
不知怎的,在第一次听到时苏辛便想到了那句诗,“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而这不自禁的惆怅感慨,乃是对着那等在季节中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苏辛徜徉在一种逝去之际欲往且住的美里,在那一霎时,浑然忘了身处何地何时。
石楚为她持着光,淡淡地笑了笑,一如那偶尔跃动的柔光。
晋蘅则在自她身后瞧了那皮影一眼后,良久地定住。因那皮影的相貌衣着,赫然便是他的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苏辛将那皮影递到晋蘅面前,“你可认识他?”
晋蘅从恍神中惊醒,却颇有些愤恨般冷道:“你们倒是厉害得很,却为何要如此费尽心力,将先父也煞有介事地搬了出来?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言到意至,晋蘅忽地又抓起苏辛,“莫不是你当真是有所图谋,才与那红素合谋陷害于我,借机混入我王府?”
苏辛万料不到此言,只觉一时气血上涌,“我‘有所图谋’、‘陷害’于你?搭上我自己陷害你?你哪里值得了?”
晋蘅又狠狠将她推开,负手转身,半日却道:“你二人,不正好是一男一女?”
苏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怀疑我们?你以为是我们俩在这儿装神弄鬼?”心里不知是气是笑。
石楚倒是笑了出来,低头笑罢,方抬眼看向晋蘅,“恒王爷果然名不虚传,聪明得紧。”
苏辛心脏停跳了一拍儿,瞪向石楚,“你疯了?!”心中觉得此人就是个神经失常,唯恐天下不乱,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冒冒失失就认了二人早就相识,现下又不计后果胡言乱语,当真是摆明了来捣乱的。
“莫非我得罪了你?”说罢苏辛恍然,可不是将人家得罪苦了么?上回大吵一架的事她怎就能觉得吵完就拉倒了呢?原来他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仇来着!也许,还要加上姜怀那份儿。他不是觉得他自己乃是跟这儿替天行道呢吧?
“你不是想代表月亮灭了我吧……”苏辛嘴角抽搐。
石楚闻言轻飘飘瞪了她一眼,却是依旧含笑瞧向晋蘅。
晋蘅听了他的话倒是未像苏辛想象的那样炸毛,反倒理智了些,拂袖道:“随我去找墨莲。”
苏辛“嗯?”了一声,未料到事情转变如此之快。眼见着他已大步走出房门,慌忙跟上。
石楚微蹙了蹙眉,朝二人言道:“想来墨莲姑娘已是回去了。王爷内帷,在下不敢多扰,便不随行前往了。”
晋蘅脚步未住,也未答言,径直快步行去。苏辛边小跑着跟随,边心里打鼓,竟不禁有些惴惴起来,还有些颇希望能继续与石楚为伴——毕竟两个人一起,气势也盛些,当晋蘅之怒,她一个人的危险也小些。
奈何,在将晋蘅激怒了五次三番之后,石楚那家伙遁了……
苏辛颇有些被利用之后遭出卖遗弃的不甘和哀怨。
到得晋蘅院中,晋蘅阻住了丫头的传报,带着苏辛直直便朝墨莲宿处行去。
到得屋外,但闻阵阵药香,里头人影攒动,似有烟雾丝丝萦动。忽地两丫鬟急急启门而出,手中托着药罐细瓷碗,见到晋蘅,先是一愣,随即屈膝施礼。
借着半开的门,苏辛见到里头的光景,大有宝玉患病时的热闹紧促。众丫鬟往来络绎,紧张却有秩序,裙裾滚浪,却不闻脚步声杂乱。
晋蘅见此一步便即踏入,急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略微年长些的丫鬟上前敛裾施礼,悄声道:“回王爷,墨莲姐姐今儿半夜忽然发起热来,许是旧病又重了。”
“可有请了杜先生?”
晋蘅问得甚急,听得后头的苏辛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不禁就想,若是她病了,他可也会这般着急?
那丫鬟一直都是垂眉低目,闻言答道:“已着人去请了,应是快来了。”
正说着,忽地外头一阵脚步声疾来,与这屋里的女子轻手轻脚的形容大是不同。不一时,便由几个小丫头簇拥着一个中年长须的矮胖男子进来。那男子身长不及四尺,圆圆滚滚,胡子一直垂到膝盖,头上却是光光,亮得可以当镜子使,令人不禁就,眼前一亮……
苏辛心中怎一个“惊诧”了得,这就是那杜先生?她知晋蘅虽平日里对人有礼,但骨子里骄傲得很,如今竟肯称之为“先生”,此人定是有些本事的。
那杜先生走至晋蘅面前,也不施礼,也不招呼,直直便问:“又咋个样子了?”不知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听得苏辛一个没忍住就爆笑出来。
晋蘅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出去。”
苏辛一怔,“我?”
晋蘅懒得理她,转向那老皮球,颇有些谦恭地道:“今夜又烧了起来,不知是怎么,还请杜先生费心瞧瞧。”
说着二人便朝里头走去,直直将苏辛撇在后面。便是那杜皮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