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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辛眨眼,眨了又眨,木木地道:“你……你家当年犯了何事?”
春寒一顿,转眼浅笑,“谋反而已。”
苏辛惊得张了张嘴。
春寒又道:“货真价实。”
☆、第五十五章 人质
原来这春寒祖上竟是前朝皇族嫡裔,当时正值君昏世乱之际;太子蒙冤;府邸之人尽数被囚,无几;尽遭屠戮。亏得一自幼跟随太子的宦臣;冒死辗转将太子两岁的幼子藏匿在一个大御用酒桶之中,随运酒出城、犒劳前线军士的车行队伍混出城去;交付给太子亲信的将军,随即自刎以全大义。
那将军心怀愤激;望一眼遍地烽烟的战场;残血夕阳;再看看手中尚有啼痕的幼童;心中钝痛。国难未已;偏偏内乱横生;兄弟燃萁,父子相残。凭他一人,奈如此气数将近之国何!
欲报太子之仇,非一己之力所能为者。此时杀回皇城,城破国灭,他乃千古罪人。却终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敌军必会接踵而至,天下易姓,只在朝夕。而到了彼时,他又如何保得住手中小儿?
若坚守战场,只怕城内追捕此幼童之人倏忽而至。太子已去,唯留此子交托于自己,怎甘心被人算计了去?同是千古罪人,为报主仇使敌人乘虚而入直取社稷,倒不如冒天下之大不韪,索性投了敌军,直杀进城去,既处置了那起陷害太子的乱臣贼子,或许还能矜着战功保住太子遗孤,以图他日复国雪耻!
当时兵临城下的“敌军”,正是今日的晋家皇族。只碍于那对阵的刚烈将军着实有几分能耐,才拖了这好些时日,否则早便就长驱直入,取那昏君首级。彼时晋王倒也不急,他们粮草充备,兵多将广,而城内的昏君便是他们不去扰他,他也能自己将自己弄得满脑门子官司,此天道已倾,紫薇已移,天数也。
然则总这般拖着也不是个万全之策。那刚烈将军乃是太子亲信,而刚刚密报来回,太子被杀。晋王当下摇头浅笑,继而仰天大笑者凡三。
太子遭陷,乃是嫡庶争位所致。此时还有心思谋划这等政变,不得不说,城里那一家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爱得紧。如今老皇帝和他那个“天资甚高”的小儿子定是不能再信任这将军,看来时辰已到,天意于此时兴他晋室!
正计划着派个巧辩之士巧行施为,离间他君臣之谊,不想还未商议妥当,那将军竟只身来降了……
取得晋王的信任并不容易,但那将军毕竟做到了。两军对垒,主将倒戈,亲带着一众敌军,杀入故国都城。鬓如雪,发似蓬,脸上是苍毅的铁青,眼中是滔天的血光。他手刃了构陷太子夺位的庶皇子和一众奸党,将头颅尽皆滚在太子遭刑后草草掩埋的墓前,据说,也是他将三尺白绫抛在了金銮殿上的丹墀下。城中百姓对他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然而也正是赖了他与晋王的约法三章,才几乎未受滋扰,得以最大限度的保全。
破城而入时并非一帆风顺。那庶皇子再不济,正常人的心眼儿还是有些的。城中卫防层层森严,以一个王朝最后的气力奋起一击,如一头伤口撕裂的困兽,那撕裂的痛只能让它更加的危险和疯狂。
将军为晋王担了一枚暗箭,险些丧生。晋王感其威勇,谢其相救,一时被胜利在望冲昏了头脑,随手丢给他一块金牌,言道:“他日可以此牌求本王一件事。”
太子之子就此假作将军之子养之,竟养至了十几岁上。将军旧部俱是对前太子死忠之士,散在林间。将军将前因俱告予知之,待其十七岁上,一举召集旧部反出京都。当时天下初定,民心未稳,思忆前朝,一杆起,千杆应,以故太子遗孤之名下城百三十座,数月间倾晋室半壁江山。
当初的晋王悔不当初,恨自己一时大意,竟未查明小子身份,心中甚是恼恨,重操兵甲亲征前线,怒发冲冠,龙威行于天下,终是将老将军与小太子擒于阶前,大定天下。
晋王一度急火攻心,虽是最终得胜,却已耗尽了心血。望着阶前跪着的老将军,气力渐有不支。
老将军抬眼,“陛下可还记得,许过臣一块金牌?”
晋王微蹙眉,眼中精光一闪而灭。
“臣请陛下饶小太子不死。”
事情的最后,老将军满门抄斩,不论男女,乃至一岁幼儿,尽皆不免。老将军凌迟。小太子永世被贬入奴籍,派专人看管。旧部有幸逃散者重散入林间,二十余载后渐渐聚首,暗暗积蓄势力,以图迎救太子后人,共图复国兴邦大计。
当后来苏辛又遇到春寒时,方知晓那惨烈的前情。一个悲剧中酿就的人物,一个天生便注定背负着天大悲剧的人物,总是令人觉得既高远又可怜。
苏辛那时看着月亮,有所思地道:“那前朝太子听说很是漂亮,你怎么不类乃祖?”
春寒同样望着月亮,叹了一声,“被贬为奴,又岂有美妻艳妾?”随即看向苏辛,“我瞧你长得倒好。”
苏辛嘴角一抽,“以你现在的势力,倾城美女随你拣选,为何难为我?”
“总要循序而渐进。那倾城之姿,留待我后世子孙慢慢消受便是。”
苏辛:“……”
此乃后话,且说当时。
苏辛与春寒相对而立,春寒浅笑,苏辛瞠目。
苏辛道:“我现下情况不同,暂不打算出去了,你快走吧。”
春寒眼光一闪,“恒王府世代奉命羁守我父祖后嗣,凡是有何动向自会应变。我前些时既说娶你,你便早在我这贼船上了。沉寂了几代,先祖外面的部下终是发展到足以将我迎出去,晋蘅不可能未觉近些日府外异动。只可惜他抓不着痕迹,所以才将你拘起来,牵制得了我最好,牵制不得也不费什么,你怎就不明白?你还道他当真对你有情?你是为何受了伤?若是我心爱之人,我断不会下此狠手。更何况,还是当着别的女人的面?我是觉连累了你,甚是对不住,才特来接你,也算是应了对你的承诺,将你带出这牢笼。”
苏辛心里一咯噔,马上回道:“不可能。”话音刚落,却听外间一时喧嚣,二人皆是一惊,望向窗外,只见火光冲天,不知何时,竟已是一院子的侍卫将此包围。
春寒面上一寒,冷笑道:“分明是早就有所准备,你还待不信?”
苏辛望着那一院子仿若忽然间从天而降的卫兵,只觉他们手中的剑戟银光冷冷,直刺进她心里。天上皓月当空,眼前却是甲胄森寒。分明是一样的银色光彩,却是让苏辛刹时有种九天深渊之感。
“屋里的人听着,你如今已插翅难逃,识时务者为俊杰,马上缴械就擒,若有迟疑,格杀勿论。”
那声音清清冷冷,不甚大,却让人听得分外清楚。苏辛情愿他此刻是被春寒的人困着,也不想像如今般见他如此冷静地站在窗外。明月下,他清俊的面孔令人看了便生景慕之意,但于苏辛来说,那景慕却是沁着丝丝凉意。她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呀?我还在里面呢。”
春寒低头一笑,却未笑出声,倏地一闪身,已是将苏辛制在怀中,一手抵在她咽喉处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步步向窗口逼近,临到窗边时高声道:“恒王爷,恒王妃在我手中,放了我的手下,让我们安然离开,我不会难为她。”
晋蘅面不改色,“本王未曾大婚,哪儿来的什么恒王妃?”
苏辛微笑道:“你知道他们今日要来?所以特特地送了萧子雅回去?”
晋蘅怔了一下,负手侧过身去,“本王未来的王妃,怎能涉险?”
苏辛强忍着,终是鼻子有些酸意,“你为何留我一人在此?”
晋蘅没有立即回答,那春寒却一跃带苏辛落在院中空地。看了一眼被制住的十数名手下,眼中一瞬露出些愧意,春寒手上用力,冷声对晋蘅道:“你先放了我手下,我由你处置。否则……”苏辛吃痛皱眉呼了一声。
晋蘅笑道:“你莫作困兽之斗,若是还念及与手中女子的旧日情谊,便不要连累她才好,否则我一声令下,乱箭攒射,你二人均无可生还。”
春寒心中大疑,看了看怀中苏辛,又瞧了瞧被制住的手下,手上微微抖了抖。那被制住的几人见春寒皱眉,嚷道:“太子快走,莫管我等了。左右是死,太子拼命逃出去就是。若是天不长眼,护不了您周全,我等便共赴地府,掀了那阎王的帝位便罢!”
春寒气息渐急,看了一眼苏辛,轻道了声“对不住”,奋力一起,便带着苏辛朝夜幕飞去。
晋蘅一咬牙,“放箭!不准停!”刹时一片箭雨望空而落,晋蘅于箭雨中奋起直追,恰见春寒猛地回身将苏辛推来,一时不及细想,赶忙接住,恰被一箭射中右肩。斜地里又猛地蹿出几个黑衣人,横在半空以剑斩箭,掩护着那春寒遁远。其中一人见晋蘅受伤,一剑刺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不懂的没?
☆、第五十六章 相怜相怨两心知
晋蘅肩上已是殷红一片,如今左右肩臂尽皆受伤;再不似那晚一般能抱得定苏辛;身形微晃,便欲坠下去。而那一剑来得甚急;直向苏辛后背刺来;剑势凌厉,气灌万钧;那人竟是拼了自己门户大开性命不要,欲一剑送苏辛和晋蘅两个归西。
晋蘅眼见如此;强行提起真力将苏辛与自己的位置翻转;苏辛只觉背后风声甚厉;猛然被晋蘅掉转间瞥到剑光闪银;待得反应过来;那剑已要挨上了晋蘅衣衫。
苏辛大骇,竟直直地伸手去握那剑刃,不想那剑势甚快,苏辛只觉十指欲断,一时险些痛晕过去。被她这一阻,虽不及万一,却让见势上前相救的叶莱得了先机,虽差之毫厘,高手间胜负已辨,只见叶莱一剑削向那人右臂,竟是连肩卸下。那人惨呼一声落下地去,刹时被数十把宝剑钉在了地上,怒目圆睁,直直瞪向苏辛。
苏辛眼见着眼前惨状早就吓得力脱送了手,那整条手臂连带着仍旧被紧紧攥着的冷剑在空中哀凉地落下,激起几丝尘埃,再无动静。
晋蘅被护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