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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最后被砍头的那一幕,何悦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虽然她最后没有感受到被砍头的疼痛感,但却是真真切切地被吓到了,也怕那个说拉下去就拉下去砍头的帝王,这一刻,她才清楚明白地有了天成帝喜怒不定、暴戾无道,人命低贱的认知。
何悦沉浸在水中许久,渐渐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而窗外也传来了贴身宫女夏月的提醒声,“娘娘,泡澡太久容易着凉,时间不早,陛下也该来了。”
这,竟是回到了自己侍寝的那天吗?何悦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给自己开了个玩笑,此时她想起姐姐所说“看你真到了那后宫,能活个三分钟都还不一定!”的戏言。
这真是一语中的,除了那没有人打扰的半个月后宫生活,自己在见到帝王之后可不是只撑了三分钟就被拉下去砍了头。
想到自己被砍了头之后竟是没有回到现代,还是重回到这里,何悦心中凝重,心中却还是隐隐抱着希望。看夏月已经进来准备给自己梳妆,何悦只好放下心中想的这些,只专心应对接下来的侍寝,该回去的时候总会回去的,何悦有些乐观地想到。
夜深人静,早有了一次等待经验的何悦没有了第一次无聊时自娱自乐的心情,反倒是想着等会该如何应对帝王的种种对策,想了一会儿,何悦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总归不能被他搂了,为了小命,狐臭再冲天,也要忍。
暗暗对自己狠下心的何悦在感觉到指甲已经侵入肉里的疼痛感这才清醒过来,随即只静静等着帝王的御辇到来,面上平静。
些许声响传来,何悦定了定心,知道天成帝该是到了。在等待中,一架华丽的帝王御辇缓缓停在何悦面前三五米处。
与记忆中相似的是,御辇停下后立刻有伺候的人上前挽了挽帘,一只玉白细长的手扶住车门,一步,两步,三步,何悦暗暗数着,落了脚,接下来该是那道满含威压的目光。
何悦微微抬头,与那目光对上,那是一双细长的凤眼,虽然目光中不带一丝温度,但安在那张脸皮上竟是出人意料的耀目,耀目,对,是耀目,何悦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大周的国主竟没有传说中丑得那样人神共愤,虽然也没有美得人惨绝人寰,但绝对是精致的美男子一枚。
何悦盯了一会,在帝王隐现不耐前便自觉收回了目光,缓缓向着帝王行礼的她却没有发现天成帝看她时眼中一闪而逝的古怪神色。
这次倒是没有出现张公公狗仗人势的情况,帝王低沉地道“起。”之后,何悦便自觉地跟在帝王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她的寝殿,身后跟着随侍的宫人。
两人相顾无言,何悦只静静地立在帝王身侧,等待对方的吩咐,敌不动我不动向来是何悦的教条,随机应变已然成了她最习惯的生活方式。
“替朕宽衣。”面前男子两手缓缓伸展至肩平,显然是示意着何悦近前一步为他宽衣解带。
所幸何悦在这宫中待了些许日子,对着宫廷的衣饰也有了一些了解,穿可能还有些麻烦,脱倒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何悦略微迟疑了下,随即深吸了口气,大无畏地上前了。
要说何悦此刻是秉着大无畏狐臭的精神上前的,周博却是暗带疑惑地静静关注着他面前的女人,任谁坐在御辇之中,下了御辇,以为早就该死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时间似乎也倒回到了前一天,旁人对此一无所觉,但是这女人似乎看来好像是跟他一样的?
何悦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自己小小地光环了一把,竟是因为意外多出的记忆让面前这人对她稍微起了点兴趣,然而然并卵,只能说这兴趣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不过指甲中的一粒灰尘,眼前的女人太过渺小,并不能让周博有停下他今晚计划的可能,反而因为这玩笑般的意外起了试验某件事的心思。
而正在为周博宽衣解带的何悦当然不知道面前这人心中的一闪而逝的弯弯绕绕,她此刻正在和狐臭做着激烈的斗争,越是靠近,那股味道越浓,就只是浅浅扒拉开一个衣领口子,这狐臭的味道就要满溢而出扑面而来了,天哪,这男人身上是每一个细胞都沾染了狐臭吗?
周博察觉到面前这人不适但强作镇定的神情,略觉得有些有趣,他不免多了些许恶作剧的心情,想毕,他嘴角微翘,缓缓朝着何悦跨出了一小步,然后出乎周博意料的是,他面前这女人竟是一下子昏倒在了他身上,在接触他身体的那一刻,还抽搐了一下。
可想而知,周博的脸不免黑了,他向后跨了一大步,任由原先倒在他身上的女人缓缓跌落在地上。
周博瞥了一眼张保保,“拖下去。”命令的声音冷冽而略有些兴奋。他想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再看见这个女人。
于是当被狐臭熏晕的何悦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的头又被摁在了断头台上时她的心情是极为悲愤的,所幸这次她的意识又失去于刀落之前,并没有受到什么苦楚。
☆、避寝
等何悦醒来发现自己泡在华阳宫的浴池中,就是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失望。
她缓缓从浴池中起身,随手拿过边上架子上的浴巾细细擦拭身上的水珠,华贵的里衣将她白皙美型的身体遮掩,不露一丝春光却显现姣好的曲线。热气中她的脸不施粉黛、白里透红,美得让人赏心悦目。
何悦坐在池边,看着水中美人倒影,心中却是冷静地将前两次侍寝的所有片段掰碎了,揉细了,不放过一个细节。
突然什么在脑中一闪而逝,何悦黛眉紧蹙,显然帝王侍寝是刻意安排的死局。也许狐臭也只是块引路石,一块引向死局的臭石。
何悦仔细考虑着这两次发生的事,如果这次不有所变化,可能会是再死一次的结局,仍然会回到这个浴池,继续侍寝,继续被砍头,形成一个死循环。
何悦心下思定,重复的人生总是无趣,撇开别的不谈,何悦也不想再看到那断头台了。再多来几次,自己可能会精神错乱也不一定。
而不想时间存档重回,首先必须得先改变些什么,就从避过今晚的侍寝开始。
何悦站起身来,唤了夏月进来伺候,在穿戴得当后,何悦便去了后花园散步,现在可正是月季的美好花季。
良久,回来后,便发了热,整个身体呈现一种出疹的恐怖状态,密密麻麻的红疹遍布身体,甚至连脸上都没有避免。何悦整个人摊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模样吓坏了夏月,急急连忙唤了太医前来。
在何悦昏迷床上人事不省的时候,另一宫殿中,张保保正佝偻着身子候在他的主子面前等待吩咐。
只见面前这九五之尊放下手中奏折,食指微屈一下一下敲击着实心案桌,“笃笃”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显得十分有力清晰,直直敲向张保保的心房,张保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竟诡异地和“笃笃”声同步了起来,清晰可闻。
他的脸上出现了层层细汗,却是不敢有所擦拭的动作,只静静地低头,与此同时,他的心跳声也随着这“笃笃”声有力蹦跳。
“何嫔生病之前去了后花园。”
“是的,陛下,何嫔在后花园中折下了几朵花,其中有月季,而按照暗卫调查的情报,何嫔接触月季会产生过敏症状。”
“哦?看来这是故意的。”低沉话语中听不出眼前帝王的心情,张保保能做的也只有将自己的皮紧了又紧,头又低了几度。
“今夜宣赵嫔伺候,退下吧。”
“喏。”
宫人俱退下的偌大宫殿只剩下天成帝一人,良久,空中传来一声轻笑,“呵,有趣。”
何悦小时偶然间发现对月季会有过敏反应,整个人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红斑。为了躲过这次侍寝,她还特地延长了接触月季花的时间,甚至将月季花瓣的汁液涂抹在手臂上。
效果是达到了,何悦却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她在床上直直昏迷了三天才清醒过来,真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而清醒后身体也出现了呕吐,身体抽搐等状况,更不要说全身的红色斑块了,只能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
这期间,皇后特意遣了人送来养补药材,免了她的请安。
等她有了多余的力气,便立即向夏月打听了她昏迷时的情况,得知那天代替她侍寝的是户部尚书之女赵嫔,在侍寝过后出现了几日的荣宠时光,颇受天成帝宠爱,一连召寝三天。然而世事无常,后宫荣宠,前朝却是拖了后腿,传来一震惊朝堂后宫的消息。
户部尚书贪污私扣赈灾雪花银,致使黄河洪荒赈灾无力,百姓流离失所,死伤过多。由于受贿数量巨大而户部尚书一族皆抄斩的旨意一发,全国哗然。帝王为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连正处于荣宠的赵嫔都没有幸免,一起被拉上了断头台。
仅仅几天,曾把握着整个大周经济钱脉的户部尚书就此陨落,门庭荒凉。朝堂上再无人提及这大贪官,人人自危,这番大动作仿佛给他们传递了一种讯号:王座上的那座巨龙在沉睡多年之后终于醒来。
而民间却是开始出现了天成帝好的评价,百姓对此事处理赞不绝口。
“那户部尚书也算得上是皇帝的庶国丈,听说他那女儿颇受皇帝喜欢,这不,为了我们百姓,天成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竟是忍着心痛一并处理了,这可真是个好皇帝啊。”
“什么,“天暴帝!”你是说太后下的罪己诏?这不是还小么,天成帝那时候才几岁,何况人总有犯错的,只要会对我们百姓好的帝王都是好帝王。可不能再叫这么好的一位帝王为“天暴帝”了。”
不久,一股“天成帝是个好帝王”的狂风便席卷刮遍了整个大周,天成帝的名望也开始渐渐回升,在百姓中拉了不少好感度,而这在天成帝昭告天下将户部尚书所贪银两俱投入赈灾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得知这些消息的何悦心中莫名出现一丝违和感,可惜刚恢复一丝元气的她并没有多少精力,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