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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夜明珠的莹光,云初一处一处翻找过去,终于在“上古秘文”那一类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
时间并不多,待外面庆宴结束,风纪一回来,她就别想再跑了。为免被发现,云初不敢动用书库中的笔墨,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瓶中是早已研磨好的墨,拿早备好的细笔蘸了蘸,撕下衣摆,迅速抄录起来。
上古秘文晦涩难懂,字形也复杂难记,云初不敢大意,逐字逐句地抄写对照,反复检查,直确定不曾出错一字才继续抄写下篇。瓶中的墨并不多,所幸足够抄录所需。不多时,云初便抄录完毕,小心翼翼将龟甲竹简放回原处,细细吹干布帛上的墨迹,整齐叠好收入怀中,轻手轻脚又摸了出去。
盘龙雕移回原位的时候,云初终于松出口气。窗外树影重重,遮住了月色,也挡住落入房中的清辉,使得整个屋子暗得几乎辨不清桌椅门柱。
云初自小受风纪训练教导,目力极好,这等环境下的夜视也能看个大概。浓稠的夜色里,云初走到门前,将将推门之际,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从小孤苦,是师父一手带大,养育之恩传道之恩尚且无以为报,如今又辜负师父期望放弃巫罗之职,不忠不孝占了个全。
“徒儿不肖……”云初喃喃低语,眼眶又酸涩起来。
“你也知道。”冷冷的声音响起,自角落处传来。
云初一惊,循声望去,正见风纪负着手缓步而出,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角落烛火应声燃起,映照出司巫平静的脸。
“司……司巫大人…………”云初结结巴巴,忍不住退了一步。
风纪目光沉沉,看不出情绪:“此处并无外人,尚属私下。”
云初低下头,声若蚊吟:“师父……”
风纪冷哼一声:“白日巫罗祭典,你在远处偷看,当为师不知道么?”
云初忙不迭拍马屁:“师父功力深厚,徒儿从未想过能瞒过师父。”
风纪重重拂袖:“少油嘴滑舌的!当年说走就走,可曾想到过为师?一走便是十年,连个音信都没有,怎么,是觉得风黎部人寿数长久,消失个十年也无所谓?”
云初认错:“徒儿不敢。”
“既然走了今日又回来做什么?空明城也不缺你一个巫女!”
见师父是气大了,云初慌忙跪下:“是弟子不肖,求师父再给弟子几年时间,待弟子了结心愿必当回来领罪!”
“你还要几年?!”风纪怒起,“早就告诉过你世上没有重生之法!为师知道你自小与江昶要好,不愿接受他已离开的事实,如今已找了十年,你还没死心?!”
云初叩首,却是分外执拗:“师父,云初已有头绪,定然有办法让他回来!求师父再让徒儿试试!十年……不,二十年,再给徒儿二十年,若二十年后徒儿仍无所获,必当回来领罚!”
“你……”风纪气得扬手,到底没打下去,狠狠一甩袖,背过身去,“要走便走!为师只当白养你这么多年!”
“师父保重!”云初抹抹眼,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便跃了出去。
甫一出门,便听到身后风纪的声音:
“你要找复生之法,为师不拦你,但你身为巫女,应当知晓族中禁用上古秘术。若有一日你违抗族中禁令,为师必定亲手杀了你!”
云初脚步一顿,转瞬便消失于夜空之中,再不回头。
远处,王殿前依旧喧闹非凡,无人注意到司巫殿中一幕。
宴上,司巫风纪去而回返,伸手扶起向她郑重俯礼的新巫罗,淡淡勉励了几句。
仿佛方才之事,从未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两更~
☆、复生之法
夜渐深。
宴会结束,众人尽兴而归,灯火通明的国都之内,街头巷尾尽是民众们的热烈讨论声。
城外五里,化相林内最高大的建木上,云初晃着双腿坐在梢头,漫不经心地看着空明城中千家万户璀璨灯火一盏一盏熄灭。黑暗逐渐蔓延开来,就如同无人察觉的巨兽,悄无声息间吞噬尽所有欢欣雀跃。
许久后,远近方圆,万籁俱寂。
月上中天,借着头顶月光,云初展开两块布帛,一一辨认对比着其上的字。
“……华胥氏……行北海,得蜃女传授秘术……思念为基,化人形貌,能言行,栩栩若真……然无思无觉,生而傀儡,聊以慰藉耳……华胥一族念蜃女传术之恩,名之——蜃……氏……樽……”
“果然有!”云初猛地合上布帛,一个起身跃下建木,喜不自胜,“长胥秘术蜃氏樽,能重塑故去之人形貌……哈,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坚持下去定然能找到复生之法!”
只是,虽同为华胥一脉后裔,这蜃氏樽秘法却仅有长胥一族有零星记载,风黎部的所有典籍中,对此术只字未提。若非她机缘巧合找到长胥秘文的残本,风黎一部恐怕永远都不会知晓先祖曾有如此秘法流传。
云初宝贝地收好布帛,随手拾了根树枝,径直在地上列阵推算时辰。
月圆之夜,灵息最盛之时,王城、化相林、大畜台,三者以建木为中心,成利剑之势,直指中原。而化相林乃是族中圣地,常年灵气充盈,至纯至精,又依托王城高台,前承天意,后继王气,乃是绝佳的堪舆之位。
而身边的建木……云初侧首望去,典籍中记载,古有建木,生天地之中,高百仞,众神缘之上天。真如界的建木并非真正建木,乃是当初先族初至此地时,于此处发现福地化相林,林中有木,独秀于林,风吹不摇,雷震不倒,青叶紫茎,黑华黄实,与传说中的建木十分相似,便也称之为建木,以示不忘人间之本,不忘天皇地皇庇护之恩。
天时、地利皆在,至于人和……云初无声地笑了。秘文中记载,此术耗时长,所需灵力十分巨大,同时又因思念化形,要求施术者执念至深,思念刻骨,迫切之心源源不绝,功力强大心性坚韧,方能成功凝出实质形貌。
此术自流传始,成功者寥寥,且大多反噬自身,得不偿失。
“成者寥寥,便是有人成功。即便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先例,我也不妨做那第一个!”树枝在地上重重一划,大大的时辰赫然入目,便是今夜,正是此时。
云初并不意外,新巫罗上任祭典,自然挑的是上吉之日。
“师父……”云初抬起头,月光倾泻而下,落入双目之中,“不肖徒儿今日再违抗师命一次……弟子没有退路,来日无论您如何处置弟子,弟子都绝无怨言……”
话音方落,那身影便腾空而起,迅速在化相林的东、南、西、北四方设下禁制,再落回原处时,四方禁制同时亮起,相互联结,为她拉出层层结界,隔绝内外。
云初站在正中,脚下有五芒之星隐隐现现,与头顶月光相和应。
灵气幽幽然环绕在身周,云初闭上眼,司巫之徒,巫女之职,多年研习早习惯控制这些漂浮无凭、可善可恶的灵气。结界反射着微光,围聚起来的方寸之地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擦身而过的风也静默无声。蓦地,云初睁眼,瞳孔不知何时转作暗红,掌中有光华流过,一柄短刃带着轻微鸣声急不可耐地冲出去。
与此同时,她身形一闪,重又不见踪迹。
半晌,那身形重新显现,喘息之声清晰可闻。云初单手撑地,另一手握着光刃,毫不犹豫地扎向心口。
心念为基,便以我心头之血为引。
光刃倏地拔出,带出一线嫣红,顺着方才画出的轨迹流淌而去,一寸一寸画出法阵覆盖整个施术区域。
因动作而涨红的脸慢慢褪去血色,绘制的法阵太过繁杂,所需的心头血正源源不断从伤口流出,蜿蜒着蔓延开去,就如一重一重反复回想的记忆。
阵法初成,云初晃了下身子,咬咬牙,一面喃喃念咒,一面重新阖目,集中起全部的精力,在心念之中,在记忆之中,在神识之中,在灵力之中,仔仔细细描摹江昶的模样。
。
那是许多许多年前,大寒之日,江昶在这林中练习剑法。
冬日的萧瑟阳光穿透建木四季不落的枝叶,打在少年身上;霜凝上眼睫,一个回身劈斩间便落到地上,被紧接而上的步伐踩碎。
剑劈开灵气,反射的辉光交织成罗网,顷刻便将林中绵延灵息肢解得七零八落。
“不对不对!”女孩在一旁跳着脚喊。
少年动作一顿,回头惊讶道:“云初?你啥时候来的?”
云初登登跑过去,指点着被他劈开的灵气:“你用劲太大啦!剑讲究灵活轻巧,你这一股子蛮力,拿斧子砍柴呐?”
周围灵气很快重新聚拢,就像从未被打搅。“哦……”少年抽回剑,看着她憨憨地笑,“你说得是,我说怎么老不对劲呢。”
云初被他瞧得不好意思,背着手,偏过身子扭捏着道:“你都练了好久啦,歇会吧。”
少年点着头,往她身后瞧:“你给我带吃的来了?”
云初皱皱鼻子,横他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虽说嗔怪着,还是将笼在袖中的糕饼递了过去,“只给你带了两个,不许吃太多!”
“知道知道,吃多了练功会肚子疼!”少年嘿嘿笑着,咬了口糕饼,“云初你真好。”
女孩的脸一下子红了,别过脸去嘟哝着:“那是,我、我向来人好,待谁都好,可不是光对你!”
“嗯嗯!”少年正狼吞虎咽吃着,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安静了片刻,云初偷眼瞟了瞟正吃得专心的少年,犹豫着开口:“哎,江昶……听、听说,唔,我听巫姑姐姐说,男孩子长大了,都、都要找个姑娘一块过日子……那个,你、你有没有想过啊……”
“啥?”江昶茫然抬脸,鼓鼓的腮边还留着糕点残渣,“我一人过挺好的呀为啥要找姑娘一块?”
云初结结巴巴道:“巫姑姐姐说,风黎部子息艰难,每、每个人都有责任……唔,我、我也不大懂,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