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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来,他们的任务是留意院中的一切动静,记录所有人的一切言语,只因主子要彻查院中那对白衣母女。
龙梓彦收到消息时,正在京城的相府之内。
在听了如此详细的报告之後,剑眉越发蹙得紧了。一连几日,他与凤曦同时对那个酷似白璇的女子进行调查,明明两人都对四年前的死讯深信不疑,却始终都不愿放弃如今那个「白璇」。
是个寡妇?
莫非……那个女娃当真不是白璇所出?可她曾说过的丧魂坡又是怎麽回事?终是疑点颇多不容忽视。
第018章 各有打算
「爷,您还是要继续查吗?连小梅都确认白姑娘已经被迫服下毒药,当时还处於怀胎之时,只怕她与孩子都已经中毒了……」赵青委婉地劝说,不希望自家主子在凤曦回京後将精力放在一个无用之人身上。
何况,谁能保证那女子不是凤曦安排的第二个「白璇」?有的陷阱,踏进一次是身不由己丶情不自禁,可两次?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作为丞相的幕僚,他有责任与义务提醒丞相切勿再度被女色蛊惑。赵青不懂,如丞相这般脱俗俊秀而淡漠薄凉的男子,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那张脸吸引?尤其是在四年前发生了那样一起施毒案之後,他更不该再存一丝疼惜之情。
「仲文,我有一种感觉,那个女子……应与小璇有所关联,尤其是那个孩子,让我不受控制地想亲近。」龙梓彦叹息着承认自己无法放弃,「去查查那个莺歌坊的来历,还有,那个薛家的三族内外戚。」
若不是性格使然,只怕他也想同凤曦那般,上前争夺孩子了。
那样一个精雕细琢的小娃娃,本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如同幼年的白璇,水晶心肝玻璃人,教人无法不去疼爱与宠昵。
「那明晚……莺歌访还去不去?」赵青无奈,自知无法影响主子的思维。
「凤曦会去岂能少了我?仲文,这几年你辛苦了,随我去放松放松心态吧,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偶尔听听曲或许还能有另一番收获。」龙梓彦清秀的容颜勾起一抹温软笑意,淡雅出尘,仿若那画中之人,谪仙般地空灵之气,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而此时的凤曦,正在将军府书房翻看今日白萱与白寒夜的详细语录。
「大哥,都写了什麽?有什麽不对吗?」
胡良皱着眉一脸的不解,望着书案前那个微露笑意的凤曦,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他在凤府多年,自幼陪着凤曦练功学习,对他的真假笑意自然很是了解。
无论是那不自觉地上扬的弯弯唇角,还是凤眸中那片清澈的暖意,都说明了此时的凤曦的心情是真心愉悦的。
这哪里还是平时那个防范十足,疑心重重,不轻易显露真性情的骠骑大将军?
「胡良,若你派去的人没有记录错,那说明薛家後院的那个白萱与阿璇有种天差地别的个性。只不过,她的年龄定然是作假的。」凤曦忽地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记录簿,「这世上除我之外无人得知阿璇的身世,或许她真的有一个孪生姐妹。」
白璇十岁那年,白老将军告知了她的身世,虽然她早已偷偷知晓,被挑明之後仍然很是伤心。正因那天,凤曦才对白萱如此感兴趣。
会是阿璇的姐妹吗?可阿璇就算活着也不过二十岁,那个白萱却已经二十四。
「孪生姐妹?白老将军的四姨太不是只白姑娘一个女儿吗?」
「这事你不用管,找商殷安排一下,明晚,我要请这个白萱过府一叙。还有……那个孩子。」
凤曦抿唇笑得阴狠,俊美极致的容颜上却多了几分软媚,明明散发着邪气,却又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令人不觉地注目。
这张绝世妖孽般的脸,转眼便恢复了往日形象,仿若方缠那个清丽笑容不曾存在过一般,唯有那四年里养成的习惯动作依旧如故,修长的两指细细摩挲指间的凤头血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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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思念如潮
翌日,莺歌坊装饰一新,歌姬们个个精心梳妆对镜打扮,芙蓉面上洋溢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掏了心地想炫出自己最美最亮的一面。
原因无他,只因老板透露,包场的贵宾是为当朝大臣挑选侍妾。
白萱没见过莺歌坊的老板,只通过芊芊从中传话,本以为包场的情况只是一两个贵宾,却不曾料到今晚也是座无虚席。
听说是那个包场的贵宾邀请了不少京城的官宦子弟。
听着楼下欢呼呐喊中夹杂着古色古风的曲子,在阁楼内屋的白萱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到这种地方来的男人,的确如花雨浓所说,没几个是听曲的。
所以,她也甭想有什麽演唱会和晚会的效果,在阁楼唱两首就赶紧走人。
「阿萱,你真的不考虑到下面唱吗?」
芊芊带着一身的脂粉香坐到白萱对面,看着她无比珍爱地抚摸着那把紫檀筝,纤长细指虽不够白希却很是柔美,「你这双妙手可真好看,不该是做些铺晒果子炒乾货的活,本该是拨弄琴弦丶绣花书画的。」
若是这个有着绝色姿容又擅长音律的女子肯留在莺歌坊,只怕老板会夜夜笑弯了嘴。花无百日红,自己的地位迟早会被代替,还不如劝这个有些交情的女子顶替她,好歹能照顾到一些,不必忍受他人的挤兑。
然而,芊芊的如意算盘是注定要落空的。
「我原本就不是千金小姐,如今要养女儿更是不得娇贵,空有一双葱尖白玉般的嫩手有什麽用?又不能当饭吃。何况,当初跟哥哥去户外活动时,登山攀岩也是不输男人的。」白萱无谓地笑笑,却是真心思念那唯一的家人。
自从见到那个与她哥拥有同个躯壳的男子,记忆中熟悉的脸总是频频跃入她的脑海,让这压抑了四年的思念顿时翻滚不息。
不知哥哥在另一个世界是否过得好……这如潮的思念不知他是否能够感觉得到?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真的很彷徨,很不安。
「你还有哥哥?」
芊芊有些意外,不过这不是重点,她只知道目前白萱是带着孩子的寡妇,「阿萱,听你哥嫂说你不愿考虑嫁人,是放不下夜儿的父亲吗?可我们柔弱女子总该为自己打算,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留在薛家了吗?你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养活孩子,守住心中的丈夫……」
夜儿的父亲?
白萱不禁自嘲,她怎麽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原本是该对街上冒出来的两个男人仔细盘问,毕竟他们是这四年来唯一的线索,可真要面对这件事时,她舍不下了。
一直躺在臂弯里养大的女儿,怎麽舍得就这麽给出去?何况,若棺材里的女人有家人,就不该有当初的惨案发生。
「白姑娘,老板让我来通知你准备上场,据说今晚还来了两个重要客人,就在南苑阁里陪那位贵宾坐着,就等着听你的压轴曲子呢!」芊芊的丫鬟小兰进了阁楼打断了白萱的思路,正好解了她一个尴尬。
芊芊的意思她怎会不明白?
可她本就不是个真寡妇,也不打算为哪个男人终身不嫁,更不喜欢生存在烟花之地,她只盼着有一天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
「小兰,去帮我把中心台的珠帘放下来。」
白萱嘱咐完便戴上面纱抱着紫檀筝等在阁楼中心台的屏风内。这种自弹自唱的方式还真不喜欢,没有麦克风的年代有那麽一群没素质的听众,恐怕唱什麽都是多馀吧。
第020章 皇子宗离
莺歌坊的普通献唱台在一层中央,被扇形排列的坐席区围绕,略高於坐席,歌姬在献唱时,客人们可以一边饮茶吃点心,一边欣赏。与妓院不同,为了杜绝酒後闹事,一层是不向客人售酒的,只有二层与阁楼中心台同高的贵宾包厢区才能饮酒作乐。
阁楼中心台同的三面珠帘被放了下来,在白萱还未出场时,底下的聒噪已经消失,场内顿时鸦雀无声。唯有二层南苑阁中的几位贵宾还在惬意地饮酒谈话,靠在舒适的太师椅上注视着空无一人的中心台。
「六殿下既然如此高调地包下莺歌坊,为何又请人来坏了气氛?」
凤曦勾着魅惑的唇角问道,握住拇指用食指间的酒杯被指尖细细摩挲着,如同对待他指间的那支凤头玉簪般。
早在底层的男人们翘首以盼时,他的视线便移向了对面的中心台。他知道,刚刚被六皇子请来同坐的丞相大人也抱着与他相同的迫切心情。
那个酷似白璇的女子,就要上台了。
「出去花天酒地还是称兄道弟合适些,凤将军与龙丞相皆是长我几岁,小弟就以凤兄丶龙兄相称了。」六皇子宗离一脸的俏皮,像模像样地对身旁两位青年栋梁拱了拱手,这才解释道:「我听说莺歌坊的头牌歌姬唱的曲很特别,便与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探讨了一翻,我们都觉得她背後有名师高人,於是就设法将这个高人逼出来,好让大夥儿听听什麽叫做绝世名曲呀!」
李尚书的大公子贪恋美色在京城早已不是新鲜事,但凡在歌坊与勾栏院混的公子哥,自然都知道头牌歌姬芊芊已是李尚书包下的人。
龙梓彦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只在瞬间便蕴开,那一缕轻愁仿若未曾存在过。
原来,正是当朝的六皇子利用李大公子这层关系,逼得芊芊不得不求白萱出面,这才迫使白萱上台。
皇子殿下果然清闲,为了听曲,如此费煞苦心。,
凤曦性子本急,不像龙梓彦那般能忍,当下便别开脸去,目含杀气。不知为何,听到有人特意捉弄那个女子,他的内心极为不痛快。
「凤兄,龙兄,出来了出来了!」
不到二十的宗离虽成亲多年,此刻却像个兴奋的孩子,只差手舞足蹈上前欢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