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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转过身来：“伸手。”段颖川下意识将按他说的做。齐景跟变戏法一样，轻轻放在她掌上两包小巧糖袋，“桂花酥和梅花糕，你帮我看看哪包更好吃。”
呆立的段颖川困惑了，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看上函光剑了？几次投奔他又不肯收，是何道理？
大概因为夜晚游戏刷新，怀里的小泥人消失了。段颖川内心小小的遗憾，脑子胡思乱想，要是男人问起泥人，她该怎么解释。纸袋里甜香的点心味散出，段颖川捧着它却不急于开袋：“郎君好意，小女子无以为报。”齐景忍俊不禁笑了，闲来无事随手买下的，小姑娘以为是恩情了。
齐景忍不住让她欠更多的情，他背过手俯身笑道：“新手镇你教了我一回，这次我也给你个小小的提点。来到洛珈城，千万别忘了拜访此地的城主大人。保不准他正遇上点小麻烦。你们若有心，定帮上他的忙。”他瞥了一眼踏出门外的刘欧，继续对段颖川笑说：“下次告诉我，甜不甜？”
齐景丝毫没把刘欧的不爽放在眼里，挥挥衣袖不留恋地离去。剩下段颖川凝眉，这么有个性，家里一定大金主吧？先吃哪个好呢？哎呀呀，是他拜托帮忙尝的嘛。
城中之主的家里，杜城主眉毛胡子一把抓，他抱住自家小宝贝老泪众横。圆润的小女儿咬着糖葫芦不撒嘴，手里还有一颗掉了的山楂果。
城主用锦服豪迈擦去胡子上的泪渍，满脸感激地向刘欧一行人拱手：“多谢诸位替我寻回小女，有何要求尽管提出，让杜某聊表谢意。”刘欧在金银珠宝面前不为所动，他只道：“我们从新手镇而来，城主大人可曾听闻百年一遇的火患？”
杜城主细心拭净小女孩的沾糖稀手指，面色凝重地让乳娘带走了女儿。众人只等他一一道来，城主发白的眉毛拧起，幽幽一叹：“何尝不知晓，百年前，我杜氏一族半数折于大火中，祖父不得已举家迁出新手镇。却也从古稀老人口中得知，火患无处不在，不过多与少之差。百年之期将至，我们也无处可避，干脆在家中度日。”
他转向刘欧诚心询问：“先生可曾听闻涔山有仙人现身，说世上疑难皆可解答？先生可愿替我们求个期限？”
刘欧很上道地接下话茬：“正为此事而来，需得城主为我们指路。”城主笑容可掬：“杜某并不知涔山在何处。”
段颖川都快晕倒了，大家听了这么久就等你开地图啊老城主。在所有人的怨念要突破天际时，城主笑呵呵地接上一句：“城中居士阁有位先生应知悉。”
“诶，诸位留步，让杜某好生款待啊。”城主大人热情挽留立刻转身的众人。刘欧回道：“不必了。”临走之际，一身白裙的殷幻轻皱秀眉：“城主如此担忧，为什么不躲到海上去？”杜城主叹气：“天火并不惧水。我们无处可逃，听天由命罢了。”
在段颖川看来，刘欧像掌握通关密码。他没有任何提示地前往城主住宅，接下找回刚刚失踪的城主小女儿的任务，抵达城外的后山耍机智打败了魔族低等小妖。有一种刘欧在利用答案，倒推过程的错觉。如果他没有全程中二笑，彻头彻尾的人生赢家……魔族在蠢蠢欲动，不知是否会波及凡间。
段颖川忽然想起在酒楼外，她问：“我们去哪？”刘欧神秘一笑：“去完成使命。”
完全没有小说里描绘的成熟温和啊摔！根本是中二病。前几天遇见的玩家戚璟反而更像。
“不对，是哪不对？”段颖川的理智终于上线。她仔细考虑刘欧跟小说里的不同，分辨出这个“荆添”除了路线和男主相同，性格上完全不像与世无争欠扁样，更像一个未卜先知的外人。他也没表现出对她的情谊，唯有单纯的利用。
难道，“荆添”不是齐景，是炮灰客户？！
实在…实在是太妙了！直接夺走了账号，齐景被踢出了游戏范围，名声远扬、功成身退都成了渣渣……炮灰逆袭，不是板上钉钉的了。呃，那齐景去哪了？
居士阁里的传达者为真人NPC，玩家的小道消息从他们而来，至于信息拥有价值高低全凭运气。
朱红阁楼之上，布衣孺衫的小少年脸庞稚嫩，老成轻摇羽扇：“年轻人，有何疑惑？”一碗清水平稳立在案桌上。房内左右矮木桌整齐排列，灰色帷幔微微晃动。
“是真人NPC？”一袭粉衣的凤娴娴玩心大起，“小哥还挺帅，留个联系方式呗。”一天到晚被调。戏；孙乐逸习惯性屏蔽这些空虚寂寞冷的玩家了。他转头绷着脸问刘欧：“年轻人，有何疑惑？”
“切，装样。”凤娴娴自讨没趣，闷着气不说话。刘欧开门见山：“开启涔山地图。”
“年轻人很心急嘛。”孙乐逸羽扇往前一挥，“你们是城主的朋友。地图好说，我可以奉上。”青瓷碗中水波荡漾，一座高入云间的青山浮现，山边却是一道万丈沟壑不见渊底。孙乐逸诡谲一笑：“涔山路途不远，上山却是不易。你们人手可够？”
“这是自然。”刘欧指向身后的男女自负回道。孙乐逸摇头不语，羽扇盖上水波，平静如初。段颖川盘腿坐在门边桌上，小鬼头是嫌人少啊。
“我来一道同行。”
段颖川眼尖，正好瞧见齐景踏门而入。帷幔迎风鼓起，男子墨发披肩，若有若无的微笑，儒雅举步之间天地黯然失色。女子花容失色，男子心生膜拜。段颖川揉揉眼，眼花了吧。
魔…魔王大人？孙乐逸一口气快要咽不下。完了完了，大魔王不守着魔宫跑出来，人间要被搅个天翻地覆了！
刘欧瞟一眼斯巴达的孙乐逸，笑道：“乐意之至。”
接收到齐景的眼神，孙乐逸哆嗦一下，为刘欧开启地图。把他们给请了出去，唯独留下齐景。孙乐逸偷偷联系控制中心：要命啊，NPC大魔王擅离职守啦！
孙乐逸身体忽然动弹不得，他惊恐地发现大魔王似笑非笑。齐景就知道这位咋咋呼呼的个性，他松了禁制说道：“我就出来逛逛，到时会回去。”
“有话好好说，”孙乐逸委屈地后退，转脸义正言辞地谴责道：“你新来的？不知轻重。要是暴露了身份，你兜不住！”齐景欣慰有这样的好员工，最好不要打乱他的一时兴起的计划。
雕窗外缓缓移动的“函光”。孙乐逸一时惊慌，要出门挽回残局，齐景却笑着将手指抵在唇间，两人一同望向窗外……
段颖川正悄悄躲在门外偷听，刘欧突然把她惊魂未定地拖走。灵机一动，段颖川终于捋顺了真相，“荆添”原来是炮灰客户，齐景成了大魔王？我说“戚璟”这么熟，亏我还差点投奔他。
段颖川该庆幸自己没成功投入大魔王的队伍？可刚才客户是听见了吧。段颖川脱开手慢下脚步，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刘欧，他知道…是齐景吗？
刘欧回过头，含笑望着犹豫不决的少女，问道：“函光，你在看什么？”他抬眼端详头顶的昵称：“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女人梗着脖子：当初追求我的人从这里可以排到天上！你还不好好珍惜？
男人磨刀一笑：情敌在哪？我正要去土堆上拔草。
☆、炮灰·穿越·逆袭
一滴水珠从云间落下，悄无声息淹没在尘土。天云忽变，淅沥起伏的水珠帘降临整座城池。街边小贩纷纷收了摊子，行人快步奔走躲至屋檐下，弥漫的水雾伴着泥土的清爽气息。
凤娴娴手持一把竹伞，滴滴雨水不留痕迹滑过她的粉裙摆，她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恰好在居士阁外找到了刘欧。
朱红的大柱子下，刘欧蹲身微微含笑，双手放在段颖川肩上，意有所指问道：“我头上有东西？”段颖川心里一紧，低头不语，被看穿了么？她不是有意老看别人的昵称，实在是脸盲症阴魂不散。
“荆添，你一个人呐。”凤娴娴脚步轻盈，含羞向刘欧撒娇，“我们去洛云桥上看风景好不好？”
段颖川被彻底当成了隐形人。她自从成为函光，存在感一向低得可怜，见怪不怪。现在，段颖川暗暗祈祷：快把客户的注意力吸引走啊，才披上几天的马甲捂不住了！
刘欧的盘问中断，他不耐烦回了一句：“没空。”他意犹未尽地等待段颖川迟迟不给的回应，“你猜猜，我的昵称是什么？”凤娴娴碰了冷钉子，见刘欧事关重大的认真模样，她收好纸伞，笑得抖起来：“NPC听不懂啦。”
“你还没走？”刘欧懒得睬无关的人，他审视假装听不懂的段颖川，指着凤娴娴的头顶，一字一句问道：“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像是乏味的生活里，冒出难得的有趣现象。他很有耐心地抽丝剥茧，尝试找到答案。
凤娴娴脸上一青，她狐疑地上下打量颔首低眉的段颖川：“该不会…你不是智能NPC？”凤娴娴举着的伞掉至地上，她的声音惊讶得变尖：“‘泽央’号称的智能NPC，原来都是真人控制？这是在欺骗我们！你们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刘欧直起身子，语调夸张地附和道：“是这样啊，我说你半天没说话，掉线了？”他还手贱地戳戳段颖川头顶的簪子。
不能再装死。凤娴娴的脑洞也太大了，带跑完客户的思路，还免费拐出一套阴谋论来。段颖川收敛尴尬脸色，迟钝地抬起头，天真无邪地说：“是有一只会变色的鸟在先生头上做窝。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刘欧和凤娴娴面面相觑，心虚到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绛雀，遇色相映，喜好幽静。”关键时刻，下楼而来的齐景出声，大公无私地进行科普，“ 绛雀尤为亲近妖魔一族。”他的手微微上抬，忽起一道清风，刘欧发上一乱。几近透明的雏鸟挥着短翅膀乘风 ，晃晃悠悠在齐景指尖打转，晶莹绒毛慢慢显出淡淡火焰色彩。看起来…意外的蠢。
刘欧一听，倒是有了印象。小说里“荆添”有只巨大的神兽——绛雀，近可卖萌，远可打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