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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策-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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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姜弼宁并没有对此有什么反应,而是接着先前的话题半开玩笑地说道:“不小了,再过几年就可以说亲,再几年就可以成年,然后呼啦啦的三书六礼,你就可以成婚了。”姜弼宁这般说着,仿佛方才两人的对话只是一场梦境,并不存在。

    姜弼宁摊手,这些话看似玩笑却是他的肺腑之言,谁让他有这么一个娘呢,他娘就准备给他们兄弟几个早早的定亲、成婚,然后打发到东山王封地去,这样他和爹爹就可以优哉游哉的过二人生活了。

    “……表哥,还有好多年呢。”厉景琛也选择了淡忘,顺着姜弼宁的话说下去。听了表哥的话,他无言以对,索性带着姜弼宁往祁承轩所在的地方而去。

    烟柳下,兄弟二人达成了共识,也许未来的路并不好走,充满了荆棘,但年少轻狂,没有疯狂过的岁月到老也终将是平淡乏味。一阵风吹过,将柳条吹得晃动起来,空旷的河岸边只有柳条相互间碰撞的细微声响。

    到了祁承轩所在的地方,就见他抱着双臂靠在柳树上,嘴中衔着一枚草叶嚼着,也不知道草叶的滋味如何,让他如此迷恋,仰着头看着天发愣也不忘咀嚼着。

    厉景琛停下脚步,竟然不想去打扰对方,还是祁承轩从发愣中清醒过来,看向厉景琛和表哥姜弼宁,双目中不见任何颓然、迷离,眼眸深邃,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

    姜弼宁挑眉,难怪厉景琛对祁承轩不同,眼神中透出来的东西就如此的相似。

    “景琛见过殿下。”行礼后,厉景琛接着说道:“这是微臣表哥姜弼宁,威国公长子,表哥对京城巷道十分了解。”厉景琛敢这么说,也的确是姜弼宁对京城地形的了解达到发指的程度,很多土生土长在京城几十年的人都未必有他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来得清楚。

    威国公府存世百多年,总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掌握京城地形的变化,就让国公府化险为夷很多次。姜弼宁聪慧,从小就接触这些,待掌握了家中部分力量后,更是如鱼得水。现如今还年少,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惜姜弼宁性子不受拘束,更爱游方郎中的生活。

    祁承轩明白了厉景琛的言外之意,姜弼宁是得用的,也是可以信任的,心中思量千转百回复又归于平静,只见他并没有在外人面前的装傻充愣,但也没有亲昵的拉拢,淡淡点了个头说道:“那就走吧。”

    姜弼宁见了祁承轩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坦然的跟着走了。

    厉景琛一开始就设想好了,先带着厉景琛在岸边走动,甩掉有心人的目光,随后找个僻静的地方换了衣衫,混在百姓中离开白杨河附近到他安排好的马车那里,上了车后直接去西市。但人算不如天算,总有一些例外发生的。

    赛龙舟未开始前大家也无事可做,不是聚在一起侃侃而谈,就是玩些投壶、下棋之类的游戏,而文人雅士最喜欢的还是斗诗,拿出一个彩头出来,谁作的诗最好,谁就是今日的魁首。

    厉景琛对此并不感兴趣,可是总有人眼尖的想要将他拉进局中。

    随着父亲大清早出行的厉景闫和厉景越就在一帮文人之中,向来自傲的厉景闫满脸的阴沉和得不到赏识的愤怒,看到厉景琛的时候突然心神一动,想也不想的就喊住了厉景琛,“三弟,你自幼饱读诗书,何不来作诗一首。”

    厉景琛微不可查的皱眉,刚想开口拒绝,又一人开口劝道:“厉校尉文武俱佳,今日也应让我等开开眼界,拒绝就是不给前辈们面子了。”说话的是祁泰初的伴读、建安侯的儿子,厉景琛望过去,正好看到祁泰初不怀好意的笑容。

    河畔聚集着许多文人墨客,有年轻的少年、也要耄耋老者,大家围着书案品评挥毫,十分的热闹。本来是年轻人的玩乐,因为来了几位长者瞬间变了味道,带上了烟火味道。

    姜弼宁在厉景琛的耳边小声解释道:“看到那个青衫薄带的中年男子了吗,那是应天书院的山长林必清,林必清才学卓越,是当世大儒,陛下请他入仕,他推拒了,游学几年后回到了应天书院当了山长,娘亲与他是至交好友,曾一起游学,咳咳,那啥,就当我最后一句话没有说。”

    姜弼宁抓耳挠腮的,他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觑了一眼表弟,有些事情迟早要知道的,他现在说漏了嘴也不要紧吧,应该吧!?

    厉景琛无语的看着姜弼宁,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他能当听不见嘛!“表哥,在别人面前可别说漏嘴了。”

    姜弼宁连忙点头,心虚的挠着头,“知晓知晓,这不是和你说嘛!”

    厉景琛无奈,“我听我娘说过。”其实是他自己推断出来的,母亲一脉一定有着特殊,男子可以生子,姜弼宁兄弟四人是舅舅生的,而舅妈是个男子,真是难为舅妈了,一个伟岸男子要装成妇人。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爹爹和娘亲还不知道如何和你说呢。”姜弼宁恍然的点点头,“对了,得到林必清的赏识,成为他的关门弟子,是每一个学子的愿望,进入应天书院读书不亚于进入国子监,只是林必清收徒严苛,到目前为止就一个徒弟。”有些洋洋得意的挺起胸膛,“你明白哈!”

    厉景琛讶异,没有想到看起来只对医药感兴趣的表哥,竟然是当世大儒林必清的徒弟。林必清,他也知道,上一世也曾希望进入应天书院成为林必清的关门弟子,还以为林必清不是个严苛的老头就是个仙风道骨的书生,没有想到长相平凡,就像是个教书的先生。

    兄弟二人说话浑然忘了身侧还有一个祁承轩,也不是他们两个故意忘记他,而是祁承轩有时候的存在感真的很低,一路走过来就没有说过半句话,吭声都没有。让姜弼宁说话的时候就忘记了这么个人,而厉景琛本来想要提醒,却因为姜弼宁嘴快已经来不及。

    祁承轩听了他们二人的话,默默地接受着,唯一觉得疑惑的就是为何是姜弼宁的娘亲和林必清是好友,还一同游学,一直听说东山王的妹子与众不同,原来是这样,男扮女装什么的的确超脱世俗。但听二人之言,好像又不是这样。虽然疑惑,祁承轩也没有去询问。

    厉景闫和厉景越早早的出门就是随着他们父亲厉仁远去拜访林必清,厉景闫自视甚高,认为林必清收他为徒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没有想到林必清见了他未有半分言语,这让厉景闫深感狼狈。诗会的时候,有意要显露一下文采,作了一首言辞漂亮的关于端阳的诗作,别人都喝彩了,但林必清依然不以为然。随后竟然还有人说他的诗就是一堆华丽的辞藻堆砌了一篇毫无意义的东西,附和的人还很多,他兄弟二人与人争辩,还被说不知礼数,丢尽了厉家的脸。

    厉景琛觉得狼狈却也十分的不服,在岭南被哄得越发看不清自己的他一看到厉景琛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而祁泰初嘛,不过是觉得事情还不够热闹罢了,上一次厉景琛不识好歹,和他的主子祁承轩一同耍了自己,他还记得真真儿的。

    这个时候如果还拒绝,厉景琛就是傻的,拿了厉家的面子在丢,上前一步谦虚一礼,“兄长过誉了,景琛只是读过一些书而已,在众位长者、前辈面前当不得饱读诗书四字。”

    厉景闫洋洋得意,他就知道,哈哈,他就知道厉景琛不敢作诗。

    谁知厉景琛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虽然景琛不才,但略作一首诗还是可以的,只是景琛文采不够,做不出锦绣的文章来,还请各位长者、前辈们勿怪勿怪。”

    十二岁的少年不卑不亢,谦虚守礼,文质彬彬,清泠的嗓音配着条理清晰的话就让人高看一眼。少年的言行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他的真实年龄,在场有些人脑筋快点儿的,很快就想到了少年是谁,想起他的家世,本想讥讽一二,罪臣之子还是不要献丑的好,但是看着少年的做派让人说不出来。有些知晓厉温瑜为人的人,甚至在怀疑罪臣一说是否是传言。

    林必清早早的就看到了自家不靠谱的徒弟,也顺带的关注到了他身边另外两个少年,一个看着温和、一个看着呆愣,但少年装得再好也没有到修炼成精的地步,或多或少的露出了马脚,温和的有一颗冷漠的心、呆愣的有着掩藏的霸气和狠厉,他想给这两个少年时间,不知会成长成何种模样。

    在众人的注视下,厉景琛来到长案前,那里摆放了笔墨纸砚,只要有了佳句佳作皆可上前书于其上。厉景琛望着白杨河清透的湖水,鼻尖萦绕着粽子的香味,仿佛置身于龙舟竞渡的激烈热闹中,诗句在脑中自然的形成,下笔就要写的时候,却有人从中打断。

    “今日端午,写节庆的诗篇未免落了俗套,三弟不如就这柳条写一首诗,如何?”厉景闫看着厉景琛下笔的时候,心砰砰的跳了两下,果断出言打断厉景琛的思路,让他从头再来。

    围观的人不免嘲笑,看来厉家兄弟不和啊!

    厉景琛垂眼一笑,好说话的应了,“兄长说的是,写柳条也挺好的。”

    被厉景闫打断,厉景琛也没有了先前认真构思的心思来,索性拿了前世所作写上。

    宣纸上四行字流泻而出,一蹴而就,厉景琛写完有些人还没有回过味儿来呢。

    四行字分别是: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条。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围观者纷纷上前,只见纸上之字灵动秀逸、结构紧密,看似简远平和,起笔却又有怒张奔放之感,仿佛在撕扯围困住自己的枷锁,有着对世俗、对人生的强烈不满,但落笔时好像经历了涤荡,回归了平淡,变得流畅豁达起来。

    只是能够看出字中真意的,只有少数的人而已,在场的也就林必清看得分明,诧异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人生经历、写出这样的字来,喜的是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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