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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忽然传来凌厉的破空声,激射声,衣襟翻抉声,间夹杂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被陆君涵搅着站在后面,正努力平息着体内紊乱的气息,瞬间被惊得魂飞魄散,但下一秒已分辩出那惨叫并非出自裴湛蓝或燕铭九,心才稍稍定了一些。
尘土弥漫间,我看到那两抹熟悉的身影已各自闪到离铜门半米外的崖壁旁。铜门下,数根粗大的长矛笔直地戳入土中,宛若一道蔽障,一个士兵被长矛贯胸而过,生生地定在地上,身体抽搐着,正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吴风和另一个士兵站在铜门左近,虽然及时闪开了,但脸上皆有着惊魂未定的慌乱。
我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自从隐山一战后,面对鲜血淋淋的场面时心底总会升起一股无言的抵触和恐惧。在怒江畔的混战中,想活着回去的期翼大过了血染双手的恐惧,何况身边还有最在乎的人。在那之后,武功就废掉了,也不知道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还是怜惜,如果眼下让我亲手结束一个鲜活的生命,我不知道如今的玉瓷能否做得到。
心念回转间,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侧的陆君涵。杀了他的心魔一而再,再而三地浮现,真等到了那个唯一的机会,我可能做到?
心绪随着他拖着我向墓穴中迈进的脚步而越来越焦躁、沉重。
102
102、爱恨情仇前尘尽 。。。
直到跨过铜门,迈入那古老的禁地,我只觉眼前一耀;抬眼环顾,登时惊震得拢不上口,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映入眼眸的是一间无比寻常的寝房,拔步床、八仙桌、圈椅、梳妆镜、贵妃榻…皆是些在寻常人家可以见到的,陈设简洁而婉雅。
但倘若细看,便会发现所有的家什皆以黄金打造,八仙桌上摆着各式玩物,每一样皆非凡物,梳妆镜周圈嵌满绿松石,就连床前的帷幔细看之下,竟是以金银丝串着无数的大小无二的珍珠缀成。墙壁上每隔半米便嵌了一颗鹅蛋大小的明月珠,整间寝房绚烂璀璨,金光流转,被火光一衬,色彩游转,光带横流,呈现出一片七彩斑斓。
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这里的陈列,已超越了当世任何一个国家的国库财力。久久的沉默中,我听到愈来愈粗重的喘息声,稍一分辨却是来自吴风和士兵的方向,只见那个士兵嘴巴大开,愣愣地看着四周,要笑却又顾不得笑,只是扯着嘴角贪婪地四下张望。吴风和残月虽然未如他一般失态,但脸上亦是喜色溢然。
燕铭九冰冷的目光并未因周遭的绚烂而升温,却向床榻的方向多看了几眼。我心中一动,凝神往床上看去,重重帷幔后似乎有“什么”躺在床上。我微顿,随即酸意涌上鼻腔,长眠于床上的想必就是师祖夫妇了吧。这间寝房,应该就是按师祖夫妇生前居处所建。想不到师祖用情如此之深,竟用一生所得打造了这样一间永远不会腐朽的黄金屋。
裴湛蓝神情漠然,目光漫不经心地停留在八仙桌上的某处,我却觉得他似乎在思量什么。
身侧的陆君涵始终未发一语,我侧头,看到他在凝神查看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似乎与裴湛蓝看的是同一样东西。
那物方圆约五寸,碧玉制成,色温润泽,上卧双螭钮,看造型像是一枚印章。
没容得我多想,陆君涵已挟着我大步走了过去,伸手拿起那印章,只见上面刻着赫然八个大字“大靳龙子,受命于天”。
我目瞪口呆,就算没见过,看这印文也猜得出,眼前的恐怕就是靳国的传国玉玺!脑海里忽然闪过当日赏宝大会上江薄山那番没说完的话:“那探天龙竟然入宫偷了个东西出来。。。他偷的东西,多年来众说纷纭。。。”(忘记的童鞋请参看第66章)
原来师祖当年从皇宫里偷出来的;竟然是大靳的传国玉玺!
那如今在皇宫里的玉玺就是。。。我冷汗直冒,这玉玺倘若落在了陆君涵手中,他必会利用其与范鹤年余党勾结,诬靳廷一个冒顶天子的罪名,惑乱民心,到时候等待靳国的便将是一场覆天浩劫!
想到此,我不由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陆君涵,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在火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我敏感地觉察到他挟制着我的手正情不自抑地微微颤抖。
片刻后,陆君涵忽然仰头长啸,声震四壁,回音不绝。我近在他身侧,只被震得气血翻涌,耳中嗡嗡作响。
啸声中,燕铭九的神情愈发冰冷,裴湛蓝却是淡漠依旧,绝美的容颜不见一丝动容。
声毕,陆君涵一把抓住我,力道大得令我吃痛,眼神中的热度灼人而滚亮:“玉瓷,你说是不是上天助我?还有你,自小便被老天送到了我身边,这一切皆是命中助定。一统天下;舍我其谁!”
我默然,只在心里问候了一遍他八辈祖宗。
他紧盯着我,突然低下头,在我耳畔道:“两个选一个。”
宛如晴天霹雳,我浑身顿时绷紧,惊慌地抬起头。他满意地看到我惶恐的神情,在我耳边又重复了一遍:“你的丞相夫君和燕将军,两个只能留一个,你选哪个?”
吴风和士兵手中的长剑,已然紧紧抵在裴湛蓝和燕铭九的颈边。
我失控地一把揪住他的襟口:“你当初答应过,只要我开锁你就。。。”
陆君涵慵散地一笑:“我是说过,一锁换一命,所以,你只能选一个。”
我死死瞪着他,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在心头弥漫,黑暗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一点点将我和他吞噬笼罩。我仿佛看到了怒江畔无数惨死的冥灵,看到江雪那永远无法释怀的眼神。。。双手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心底那个声音越来越响,逐渐充斥了整个脑海:“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想好了么?”下巴突然被捏紧,他抬起手腕,迫我对视,似乎洞悉一切般的,抿起的薄唇带着一丝嗜血的绝艳。
我目中晶莹一片,转过头,透过眼前的薄雾看到裴湛蓝和燕铭九,那凝视我的目光,是我今生无法偿还的深情。
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周身再无一丝气力,身子软软地垂倒,陆君涵及时托住了我。我靠在他胸口,声音微弱而急促:“我想好了。。。”
后面的声音却是听不到了,陆君涵不由俯□,贴近她,却蓦地感到胸口一阵发凉,几乎是本能的,他一掌挥出,原本倚在他怀里的人儿登时被凌厉的掌力打得倒飞出去,与此同时,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口露出一小截玉簪的簪尾,簪子插得极深,几乎尽没,可见那人儿用了多大的气力。
他狂吼一声,混合着震怒、伤痛、难以置信。。。就在她被掌力震开的刹那,电光火石间,裴湛蓝和燕铭九已同时出手。他们一直在等,等她脱离他的制挟,便再无顾忌。吴风和残月与他二人打在一处,洞中一时间杀气凛溢,刀光剑影间是一场生与死的浴血搏杀。
血从胸前不断地涌出,陆君涵却似毫无所觉般,侧首,看到那个被他打飞出去的人儿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飞身向她掠去,自己也无法搞清究竟是想看她死了,还是没死。他只知道,他要问她,那些年的两小无猜,那些历历在目的往事;她真的,全都抛下了么?连那些无用下人的死都可令其动容,这样的一个人儿,怎会狠心对他下手?他一直坚信他对她了如执掌;他赌她的心软,利用她的善念,却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动手杀他的人,会是她。胸中剧痛难当;却不是因为伤。
一道矫健的身影挡住了去路。他顿住身形,燕铭九冷冷地看着他,犹如看着一个死人。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迅疾的剑气拳影下,两个人一出手皆是致命的招式。
我躺在地上,胸口像刀绞般,越拧越紧,每一口呼吸都伴着五脏六腑错位般的痛楚,仿佛离了水的鱼儿,艰难地喘息着。
从他怀中摸出簪子,刺向他胸膛的那一刻,我便抱了必死的心思。就算那簪子刺不死他,只要我脱离了挟制,裴湛蓝和燕铭九便可以放手一搏。
那支玉簪伴了我十几年,充当过溜门撬锁的工具,沾染过无辜侍卫的鲜血,也曾被用作利诱裴湛蓝的饵,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用它刺向陆君涵。
在那一刻,被掳的囚禁□,至亲之人的惨死;累累无辜的白骨。。。一幕幕重现眼前;仇恨宛如熊熊烈焰;覆盖了一切情感,我终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此刻还能睁着眼睛,他惊怒之下打我的那一掌,只用了六成力。
无暇去细琢他为何没有痛下杀手,听到洞内激烈的打斗声,我艰难地用肘撑起身体,寻找着牵挂的身影;却在刹那间被一根长鞭缠住了脖颈。
残月趁吴风等与裴湛蓝缠斗间,脱身而出,凄厉狠绝的神情令带疤的脸愈显狰狞。她恨,恨那个女人一直令将军念念不忘,恨她对他的残忍无情,恨她如今竟然敢伤了他,她怎配!贝齿泄愤地咬紧下唇;手中的长鞭越收越紧,纤腕随即蓦地一扬,长鞭宛若一条蜿蜒的毒蛇,将地上的人甩到了空中。。。。。。
我只觉颈上的长鞭愈收愈紧;胸膛中的空气逐渐稀薄;一股大力袭来;登时身不由己地被长鞭卷着脖颈甩到了半空;犹如狂风中飘零的枯叶,眼看着就要摔出;身子却突然一轻;脖子上的束缚顿解;空气如开闸般涌起胸腔;我大口喘息着;咳嗽着;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抬起头;对上那双濯黑的眸。
“湛蓝。。。”我嘴唇蠕动,无声地呼唤着;眼泪无法抑制地狂涌而出。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收臂搂紧我,闪身避开了残月紧随袭来的长鞭。
那个士兵已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另一侧两抹迅捷无比的身影拼斗正酣,挪闪腾移间,剑气一次次被凌厉的掌风劈散,却又在下一瞬间幻化出无数剑影,如乌云罩顶般覆下来,将燕铭九的身影笼罩其中。
吴风亦受了伤,但仍不要命地冲过来,与残月联手攻了上来。裴湛蓝右手搅着我,左手却垂在身畔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