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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纰漏,我们先前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我紧抿着嘴,不说话。
他搂紧我:“瓷儿,我想离开的心思只比你多,不比你少。只是,有些责任既已扛上肩,总要有始有终。”他扳过我的脸,温柔地凝视着我:“再给我点时间,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等布置好一切,我们就快马加鞭,有多远走多远,好不好?”
他神情温柔,眉宇间却带着难掩的疲惫。我心一酸,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一个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再相信你一次,要是再骗人,我这辈子都不要理你了。”
裴湛蓝眼露笑意,低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多谢娘子体谅。”
我靠在他怀里,揉着太阳穴道:“你简直把靳廷视为半子了。”
裴湛蓝眼中七分宠爱,三分怜悯:“他聪慧过人,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心思沉稳,临危不乱。若能正确引导,假以时日,必能是个爱国为民的好皇帝。”
我沉默了半晌,喃喃道:“可惜是个孤独的皇帝。”
裴湛蓝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淡然:“也许这便是皇家的宿命。”
我默然,自古帝王多寂寞,虽坐拥江山,却是往往是天下最孤独的人。然而这样一个位子,却仍引得古往今来无数人竞相拼夺,一顶天冠下,往往堆砌了累累人命,和无数手足相残的人间惨剧。
隐山一战,二十名燕家侍卫只冲出来四个,小穆身受重伤,所幸裴湛蓝他们及时赶到,捡回一条命。金淳背上刀伤虽重,但并无性命之虞。
孩子终没能保住,为此裴湛蓝黯然伤神了多日,我安慰他:“我们失去了一个孩子,却换回了一个太平盛世,也算是失有所偿了。”他脸上虽然带了笑,却始终难掩眼中深深的伤感和自责。
我小产时大量失血,又在雪地里冻了半日,身子极为虚弱。裴湛蓝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所有的汤药都由他亲自调配,熬好后亲手喂我喝下,他知我有日日洗澡的习惯,便每日里用温巾为我擦拭全身。为防冷邪入侵,按理说不能洗头。我忍了几日,实在受不了,裴湛蓝便扶我仰躺在榻上,让头发自榻边垂下,亲手帮我清洗秀发。府中的丫鬟下人们感动得一塌糊度,在外能平乱救国,在内能为妻子擦身洗头,这样的大人简直便如他们心中的神一般。
至于我在隐山的消息如何会走漏,经查,原是裴府的一个厨子在外与狐朋狗友小聚,酒醉后吐露了我已不在府中的消息。范鹤年得知此讯,派人将我最后一次在外出现的全部地点详查了一遍,查到金台寺时,寺中小和尚受不住酷刑吐露了那日我从后门离开的事,范鹤年沿着路线一路追查,最终找到了我的落脚地。
我得知那厨子被关着还未处置,便让裴湛蓝把他放了,让他出府便是。孩子已经没了,多杀一个人也于事无补。
裴湛蓝对我的要求丝毫不感意外,颔首应允。
那个厨子没想到自己竟能保住性命,喜出望外,出府之日在门外遥遥磕了三个响头。后来他请人代笔,将我和裴湛蓝的故事写成了书,取名为《恋梅说》。书中除了讲述我和裴湛蓝相恋相知的故事外,还收录了许多我俩日常生活中不为府外人所知的温情片段。此书一经出版,即畅销全国,几次脱销再印。裴湛蓝再次荣登全靳国少女梦中情人、妇女心目中最佳夫君之榜首。我也凭借智勇双全,历经磨难而打不倒死不了的顽强精神成了天下女性代表人物。
那个厨子凭借此书赚了个盆满钵满,代笔此书的书生也一跃成为炙手可得的畅销书作家,但一直对未能亲睹他笔下的两个传奇人物耿耿于怀,几欲登门拜访,皆被回绝。直到若干年后,我已为人母,一次机缘巧合他才得以见到我和裴湛蓝,当然这都是后话。
马车颠簸了一下,我回过神来,对裴湛蓝道:“你跟皇上说,我可不作什么冠玉夫人。”
裴湛蓝低头在我耳畔道:“听说皇上要将冠玉夫人赐婚与我,你不作,谁来作?”
我脸一红,啐道:“谁说赐婚我就要嫁了?”嘴上虽如此说,眉眼间却已带了笑意。
裴湛蓝笑着圈住我:“那我再问一次,瓷儿,嫁给我好不好?”
我心里偷乐,却故意板着脸,冲他一伸手:“信物呢?”
裴湛蓝显是没有想到一向不讲礼数的我竟有此一问,微一迟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我。
我揪开瓶盖,凑近一闻,一股淡淡的药香。我嗤笑道:“哪有人用药当信物的?”瓷瓶中正是裴湛蓝调配的“噬虫蛊”解药。
话说范府被抄后,所有找到的药品都被送到裴府,由裴湛蓝亲自辨认,其中却没有“噬虫蛊”的解药。好在裴湛蓝调配的药在毒发之日成功压制了毒性,他便命仁安堂依方调配。只不过此药调配过程繁复,所需药材中有几味更是极为稀罕,因此直到今日,也不过调配了两粒。
裴湛蓝凝视着我:“瓷儿,解药虽能暂时压制毒性,但毒久滞体内,难免会损伤脏腑。等你身体彻底恢复了,我便会设法为你引毒。此毒虽然难解,但我保证,成婚之日必让你不再受此折磨。”
我又是心酸又是感动,反握住他的手:“你怕我不信你么?有你在身边,我从来都不担心的。”
裴湛蓝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么说,就是答应嫁给我了?”
我窝进他怀里:“也只能嫁鸡随鸡飞,嫁狗随狗走啦。”
裴湛蓝笑着低头欲吻我,我忽想起一事,侧头避开,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和大哥一起办婚礼?”
裴湛蓝无奈地伸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只要苍兄同意,我没有意见。”
我满意地笑了,裴湛蓝却对我刚才的敷衍了事很不满意,伸手扳过我的下巴,往我唇上吻了下去。
当日平定谋乱中苍啸天也是功臣之一,但对于给他什么赏赐靳廷可是犯了愁。我得知后,便让裴湛蓝转告靳廷,将方婉瑜赐婚给苍啸天作为赏赐。裴湛蓝起初还担心我乱点鸳鸯谱,我却胸有成竹。其实我早已探过婉瑜口风,她脸红得像番茄,支吾半晌,羞不可抑地点了点头。至于苍啸天,以往我一提及此事他便骂我多管闲事。此次见我人在病中,他不忍骂我,被我拉着缠问,便大方承认对婉瑜有心。话一挑明,我便放下心来,余下的难题,便是方大人那里了。
果然,赐婚的旨意一公布,方家就翻了天。方大人几代都是做学问的,几曾跟苍啸天这类江湖中人扯过关系,更别说将女儿嫁过去了。我对此早有准备,旨意公布后便拉着裴湛蓝一起去了方府。裴湛蓝负责劝说方大人,我则拉着方夫人历数苍啸天的好。方夫人担心苍啸天不愿久居夏都,日后若浪迹江湖,婉瑜跟着他会吃苦。我便拍着胸脯保证,我既和苍啸天是兄妹,我在哪,他便会在哪。如此一说,方夫人才放下心来。
我这话其实是另有含义。我和裴湛蓝早晚是要离开夏都的,到时我走了,苍啸天自也不用留在此处。只不过这其中隐情自是不能向方夫人言明。
方大人夫妇见我和裴湛蓝均如此看重苍啸天,苍啸天又与我兄妹相称,终勉强答应。婉瑜欢天喜地,却也不免与方夫人相拥掉泪,引得我念起了远在澧县的父母,一时间也湿了眼圈。
裴湛蓝缓缓离开我的唇,我轻喘了几下,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只觉周身没什么力气。
从隐山回来后,靳廷派人赏赐了很多珍稀药材到府中。其他朝臣见状,送给裴湛蓝的贺礼也从珠宝玉器改为了药材补品。一时间裴府简直堪比药铺,关于冠玉夫人身体羸弱的传闻也不胫而走。
宫中派来送赏赐的正是当年万寿河上假扮太子立功的小太监荣宝,如今已升任宫中的太监总管。
我见到他,忆往念今,颇有点劫后余生的感慨。
荣宝对我很热情,夫人长夫人短的叫得亲热,还说皇上一直很关心我,因诸事缠身不能亲来看我,特命他嘱我好好休养。我笑着让他替我谢过皇上。
靳廷的确有心,荣宝隔三差五便来看我,有时带着补药,有时领着御医,还有一次竟然连御厨都带来了,称此厨善做参汤,皇上特命他到府中做给我吃。如此皇恩浩荡,府中众人都喜不自禁,我却觉得有些不堪负荷的沉重。
来的次数多了,荣宝与我越发熟稔。只不过有时我见他神情迟疑,似有话要说,待问起却又岔开了。接连几次,他方才吐露隐情:原来他有一个妹子,原是范芷娣身边的婢女。范芷娣被打入冷宫后,贴身丫鬟也都被关入冷宫,余下的则被分配到浣衣房等处改做粗重活计。他妹妹作为贴身婢女之一,也被关进冷宫。他有心救妹,但又不敢跟皇上明言,想来想去,只有硬着头皮来求我。
荣宝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垂泪道:“我妹子做事一向本本分分,与范家绝无任何瓜葛,还请夫人明鉴。若能救得她出来,我立即让她出宫,保证她绝不会吐露半点宫中消息。我妹子才14岁,夫人菩萨心肠,请您一定救救她。”
我轻叹了一口气,14岁的少女,无辜成了皇权争斗的陪葬品,一辈子就这样葬送在那暗无天日的冷宫中,何等悲哀。我伸手扶起荣宝,对他道:“此事我记在心里,找机会我会跟皇上求情。”
荣宝目中含泪,不顾我阻拦,重新跪下,重重地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我拦不住,便由得他去了。
心事回转间,马车已停了下来,裴湛蓝扶我下车进了府门。走到院中,我看到侧旁假山上的裂痕,嘴角不禁抿起了笑。
从隐山回来后,裴湛蓝在府中陪了我数日,宫中实在催得急,不得不去。那时我身子还未好利落,梅影盯我盯得很紧,不准这不准那,直把我闷得抓狂。这天我正百无聊赖地在屋里逗着布丁,丫鬟来报,燕铭九来了。
我大喜,忙请他进来。自他去域西后,算起来我俩已有三个多月没见了。再次相会,一切已是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