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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绸缎铺出来,顾夫人又说要为我选些胭脂水粉。店里宾客颇多,我不觉有些气闷,趁着顾夫人和江雪低头挑选的空当,溜出门外。
想起顾夫人这些日子来的所言所举,我知她是真心待我好。只是越是如此,我越觉愧对于她。燕铭九对我的亲近,对她而言将是怎样的伤害?此番顾虑让我在面对燕铭九时多了一分避讳和疏远,这样的刻意想必这些日子他已有所察觉。他的心意我不是不懂,但我心里明白,共侍一夫不是我能接受的,即便是顾夫人这般待我如妹,亦是无法释怀。
那本该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事。
我叹了口气,转身欲回店里,抬首之际,刹那僵立原地。
人潮中,视线所攫,是一双与我梦里所见无异的深邃眼眸。我呆呆地痴立着,脑中一片空白,只觉似乎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漫天迷雾中却寻不着痕迹。
肩头被猛地一拍,江雪的俏脸放大在眼前:“怎地不声不响跑出来了?”
我一惊,回过心神:“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她拉着我往里走:“进去吧,给你买胭脂,我们挑了半天,正主倒跑了。”
仓促间回头,又哪里还有那双眸的踪影?
一整天我都有些魂不守舍,不知今日所见是真是幻。
江雪在桌上铺列今日所采,边品赏边拿给我看,见我心不在焉,不禁有些无趣,扔下东西凑到我脸前摇摇手:“我说大小姐,大白天的神游,莫不是想九爷了?”
我微窘,抬手去拧她嘴巴。她笑着闪躲,嘴里却不饶:“早晚是爷的人,却还总是这般端着作甚?”
夜间又梦着那双眼眸,深沉中弥漫着淡淡忧伤,直搅得我半宿无眠,第二日近了晌午才起。丫鬟端上膳食,江雪在一旁摆弄个枕包缝补着,说是要给我做个草药枕头晚上安神。
正谈笑间,丫鬟匆忙进屋:“姑娘,二夫人来了。”
我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二夫人”指谁,娇脆的声音已传进门:“没扰了金姑娘清梦吧?”
江雪在旁恨恨道:“这不成心倒人胃口么?”
陈鸾鸾一手托腰,扶着丫鬟踏进门来,扫了一眼桌上的餐食,神情似笑非笑:“金姑娘这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呀?”
我没理会她语中的讥讽,侧头对丫鬟道:“把餐食撤了,换热茶来。”
陈鸾鸾在桌子坐下,丫鬟倒上热茶,她拿起茶杯转了一下,忽问:“这是什么茶?”
我耐着性子道:“白叶茶。”
她面露鄙夷,后面跟来的丫鬟马上道:“夫人,大夫嘱咐了不知名的东西慎食。”
陈鸾鸾放下茶杯:“我倒忘了。金姑娘,有了身子不比平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若是损了腹中胎儿,你我都担待不起,你说是不是?”
江雪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爱喝不喝!”
陈鸾鸾耳尖,柳眉立马竖了起来:“大胆贱婢,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来人,给我掌嘴!”
我挡在江雪身前,平静道:“江雪是我妹妹,并非奴婢。况且我也不是什么主子,谈不上‘插嘴’之说。夫人若要责罚,罚我这个做姐姐的便是。”
陈鸾鸾狠狠地瞪了江雪一眼,压了怒气,冷笑道:“金姑娘,虽说九爷仁厚,大夫人大度,但不代表这府里便可以没了规矩。金姑娘既是寄人篱下,这家规总是要守的,不然日后下人皆如此,我这当主子的还如何掌事?”
一番话既挑明了自己当家的身份,又暗示我其实与下人无异。
我看着她美艳的脸庞,不禁暗忖:若我是燕铭九,的确不会爱上她。
陈鸾鸾见我不语,自觉震慑成功,又道:“金姑娘,九爷地位尊贵,每日出来进去的不知多少人在看着。虽说我们拿姑娘当自己人,但若是让外头的人传了闲话,损了爷的声誉,怕是就。。。”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我一通惊天动地的咳嗽打断。江雪急忙上来为我拍背顺气,叫丫鬟倒水端药。陈鸾鸾以帕掩鼻,如避瘟疫般后退几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撑着江雪的手臂,勉力对她道:“子玉宿疾严重,恐过了病气给夫人。不如请夫人先行回去,待子玉好些了再亲自拜访。”
陈鸾鸾避之不及般地转身出门,口中低低地不知骂些什么。
屋里清净了,我的咳嗽立马也停了。江雪狐疑地收回给我拍背的手,凑到我脸前:“装的?”
我笑笑,不置可否。
她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被她气着了呢。”
“她是将军府二夫人,跟我挑明立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有何可生气的?”
江雪“哼”了一声,忿忿道:“不就是肚里有个孩儿吗?有什么了不起!九爷还不是日日往你这里来!子玉,你也加把劲,赶快怀一个,谁怕谁呀!”
我已经习惯这丫头的口无遮拦了,自顾自拿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得直呲牙。
江雪递了糖水给我,意犹未尽地道:“你说你要是真有了,九爷还不得把你捧到天上去?必定是要星摘星,要月取月,其实他现在对你也差不多是这样了。哎,你说你俩都这么久了,咋还没动静呢?哎呦。。。”
我一个“爆栗”弹到她脑门,终止了她继续口出妄言。
“小雪,以后这些话莫要乱说,我和九哥并非你想的那般。”我深觉再不管管这丫头,早晚要被她惹出事来。
江雪瞪大眼:“难不成你们还没有。。。?”
我点点头,她掩着嘴跳起来:“怎么可能?你们晚上明明。。。”
我一把按住她:“这些事我一时也解释不清,总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这里不比边境,九哥是朝廷一品官,若是闲话传出去,对他总是不好。你以后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人前千万慎言!”
江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炽芒一闪。
我笑着推了她一把:“手上的活不做了?我还想早点睡药枕呢。”
她回过神来,坐到一旁继续未完的女红。
屋里安静下来,我趴到桌上,把玩着茶盏,暗忖:陈鸾鸾有句话倒是真没说错,我的确是寄人篱下。从姜村到军营再到夏都,全依赖他人护翼。若不是富林和九哥,我怕是连生存都成问题。想想自己这副病痨身子,不禁黯然。府里请来的皆是名医,开的药甚为有效,咳疾已然好了很多,不再呕血,晚上也大抵能睡个囫囵觉。但腹痛、眩晕等症仍不见好,且有越来越频发之势。有时我恍惚觉得,这身子似如慢慢亏空般,从内里腐朽着,精气血肉终将逐渐消殆耗尽。
若真是如此,我忍受那万般痛楚,挣扎着活下来的一番努力,岂不付之东流?想到这里,心中只觉说不出的郁寥。
香烛高燃,烛火被凄风吹得飘忽不已,如幽冥临界,在夜色中平添了几分诡异。
“燕裴二人情思成癫倒也罢了,现在连那头都指明要活的!难不成那女人真是狐精转世,会妖术惑人?”
“不管她在那帮痴人眼里是什么,在老夫眼里,她就是鸠,一剂可以搅得靳天下大乱的毒药!”
静谧的夜色中,只闻轻微的烛火爆开声。
一把冥钱洒下,瞬间被火光吞噬。
“恩师,您未下完的那盘棋,便由弟子接手吧。等靳兵败国破那一日,我必用燕裴二人项上人头,祭您在天之灵!”
83
83、一帘花影惊梦碎 。。。
将军府。
婢女放下茶,借转身之际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早就听府里的姐妹们说起过这个有才又多情的风流王爷,今日亲眼所见,果然不负盛名。自家爷虽然也是个俊伟男子,但周身散发的那种冷意和霸气,让人总不免多了几分畏惧,更别提亲近了。
就在她愣神之际,眼前俊雅的男子忽然扬起一抹轻笑,她瞬间红了脸,恍惚得连自己怎么出的门都忘了。
贤青王唇边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轻晃手中的杯子,看向对面的人:“就算不欢迎我来,也不用这么板着脸吧?”
对面的人啜了口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摆明一副“有事说话,没事走人”的态度。
贤青王放下手中茶杯:“放心吧,我不是来抢人的,对你府里藏的那个宝我可是半点兴趣也没有。”装作看不到好友要杀人的表情,他不怕死地又道:“我说老九,你不会打算就这么掩耳盗铃地藏她一辈子吧?就算失了记忆改了名字,人终究还是那个人,能瞒得了多久?何况还做出万众军前独宠红颜这种与你以往作风大相径庭的事?眼下朝中不知多少人在私下议论,连皇上都过问了几次,我费尽心思才蒙混过去。。。。。。”
对面的人忽然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收住声,下一秒门已被推开,一袭黄衣如彩蝶飘扑,裙带风动,轻巧地晃到眼前。
“九哥,顾姐姐教我做了杏仁酥,你尝尝看!”
“别跑那么急,小心气喘!”口中责怪着,脸上刚毅的线条已在瞬间柔化下来,燕铭九咬了一口递到嘴边的酥饼,唇边扬起温和的笑意。
“好吃么?”显然有人还不太自信,紧张兮兮地盯着他。
燕铭九笑着点点头,顺手抽出她的帕子擦去她脸上的面粉:“很不错。”
眼前的人高兴地欢呼了一声,一转身,才看到屋里还有别人,一时傻了眼,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燕铭九站起来;伸手揽住她的腰:“玉儿,这是贤青王爷。”
“子玉见过王爷。”
靳宇打量着眼前的人,绸裙包裹下的纤腰不赢一握;鲜艳的颜色衬得脸色愈发苍白;许是刚刚跑过来的缘故,两颊带着一抹不健康的红润。他扫过燕铭九放在她腰间的手,占有意味一展无遗,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含笑道:“不用客气;叫我一声靳大哥吧。”看了眼她手里的盘子;“你做的?”
“嗯!要不要尝尝看?”没有一般姑娘家的忸怩;大方地把盘子递到他跟前。
他挟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恩。。。不错!”
“真的?”笑魇如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