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捋清了因醉酒而有些混沌的思维,才明白他口中的“完整”是指他的心、他的人和名份。
我尚在感撼中,后脑勺却挨了他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恁你那时的身子,倘若怀孕怕是会要了你的命!满脑子胡思乱想!”
因为在乎,而不愿不择手段。因为爱得真切,而不愿使之委屈。这便是他许与我的,完整的真心。
第二天起来已近晌午,江雪服侍我洗漱更衣,俩人如往常一样坐在桌边一起用膳。
小丫头谈笑自若,神情一如往昔,只是眼窝下多了点黯青。我看在眼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感情这事,本就如穿衣,冷暖自知,没有旁人插手的份。何况我自己已是一团糟,更遑提去管别人了。
心里倒是不免暗暗佩服这丫头压藏心事的本领,想来是不愿让我担心。
各怀心事中结束了这一餐。吃过药没多久,裴湛蓝便依时到来,照例先是日常询问。我被江雪的事搅着,心神恍惚,时常答非所问。裴湛蓝看在眼里,也不点破,搭过脉后便问我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想着散散心也好,便应了。裴湛蓝细心地为我系好披肩,动作温柔娴熟,似是已作过千百遍,再自然不过。因为靠得近,他的气息浅浅地喷在我脸上,让我不由得耳根发烫,一时心跳如擂鼓。
出了门,两个人一路沿长廊逛到□,走着走着,竟然又到了昨晚的假山近旁。我心中一紧,立时停住了脚步,裴湛蓝觉察,低头看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去别处吧。”我扯扯他的袖子,两人转身取道侧廊,刚走了几步,迎面扑来一股脂粉香。
散步这件事,大概真的不适合我。
陈鸾鸾一手撑腰,一手抚腹,以标准的孕妇姿态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而来:“金姑娘,这么巧?”
她停在我近前,一双妙目不住地在我和裴湛蓝身上打量。
“看来金姑娘恢复得不错嘛,裴大人亲临成效果然不一般。”
我蓦地心中生厌,懒得赘言,直截道:“多谢夫人关心。子玉抱恙在身,这便告退了。”
施了个礼,我正欲从她身侧绕过去,她忽地开口道:“金姑娘,爷今儿更衣找不到他昨日系的那条蟠纹腰带。他昨晚既宿在你处,你若是看着了便着人送过来吧。”
我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僵硬了片刻,咬着牙道:“知道了。”
脚下不自觉地越走越快,近乎于小跑般,下意识地似要逃离什么。然而还未逃到安全地带,胳膊已被一把拉住。
我不得不站住,这一停下,才觉胸中气息紊乱,耳际嗡嗡作响,眼前七彩幻象交织,终被一抹白霞占据。
胳膊上的力道一带,身子已靠入一处避风港,遮住了阴霾,挡住了风埃,撑出一片宁静的天。
急喘慢慢平息,万千幻象凝入一双黑曜瞳心,温暖、淡定,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柔情。
“昨晚我睡不着,九哥他。。。只是来陪陪我。。。”恍惚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原来心底深处竟然是在乎的。
因为在乎,所以想要解释。
“我知道。”温和的声音如春风沐人,轻拍我后背的手似安抚般,一点点捋去烦燥。
回到屋里,我看着他准备温灸器具,想起刚刚回廊中尴尬的一幕,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一个念头忽然蹦至:好像陈鸾鸾称他为“裴大人”?我抓抓脑袋,是不是我听错了?到底是“大人”还是“大夫”?。。。
还未及深究;温灸已备好。我乖乖躺下,许是事多心烦,伴着袅袅灸香;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86
86、碧铃吟寸寸柔肠 。。。
修长的手指抚上梦中人的面颊,从额头到鼻翼,一寸一寸勾画环绕,缠绵缱绻。
无法忽视在听到“留宿”那两个字时心底的刺痛,刀剜般鲜血淋淋,却还要笑着。
不想给她压力,却做不到不在乎。
伸手入怀,一个碧色铃铛突现掌心。
似下定决心般轻吐了一口气,自私也好,心狠也罢,真的不想再等了。
铃铛轻晃,铜壁声脆,钻脑入髓,心智迷摧。
随着铃声,床上的人儿开始不安地悸动。
“记得你的名字么?”
“宁。。。玉瓷。。。玉。。。”
“你是哪里人?”
“澧县。。。”
“你家中有何亲人?”
“哥哥,爹娘。。。奶奶,奶。。。铃儿。。。火。。。好多血。。。不要!”
床上的人儿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无意识地抱着脑袋,“不要!疼。。。放过我。。。我好疼。。。不要!”
他迅速收了铃铛,制住她乱舞的双手,扣在掌间:“别怕,不会再疼了;没事了…”
不过转瞬的事,床上的人儿已是冷汗涟涟,惊喘不断。
他在她耳边低喃抚慰,直到她再次安静下来。
玄香的效果还在,她怕是还要昏睡上一阵。裴湛蓝替床上的人儿掖好被,起身走了出去。
外厅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门,意料之中的。
裴湛蓝停下脚步。
“你对她作了什么?”冷冷的声音中带着未加遮掩的杀意。
“催眠术。”
“砰”的一声巨响,身侧的鸡翅木花架坍塌,伴着一地瓷瓶碎片和尚在滴水的百合。
遍地狼藉中,白色身影分毫未动,唯有衣襟被凌厉的掌风带得微微扬起。
门忽然开了条缝,江雪听见响动探进头来,看到屋内情形显是一惊,怔愣着说不会出话。
“出去!”一声低喝让她回过神来,刚要关门,又忍不住提醒道:“你们小声点,别吓着她。”
对峙中的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内室,见床上的人儿并无动静,又各自转了头。
“你若想她知道,大可直接告诉她。倘若再如今日般令她受苦,我绝不会坐视不理。”声音仍带着怒意,却是压低了的。
“不忍她受苦的,不只你一人。”五指并拢复又张开,碧色铃铛在掌心中化为粉末,“如果过去之于她是如此痛苦,忘了或许并不是坏事。”清冷而落寞的声音伴着粉麎从指缝间流泻于地。
“将军放心,我不会更不舍再迫她。”
燕铭九紧蹙的剑眉微松,想起一事:“药还能压多久?”
“两个月左右。”
“何时能引毒?”
裴湛蓝微蹙眉,沉吟片刻,只道:“目前的状况并不乐观。”血气衰弱,经脉虚竭,此时引毒以她的身子怕是承受不起。
室内重新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脚步声起,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句低低的“谢谢”却是听得清楚。
燕铭九微怔,眸中墨色渐深。谢他带了她回来?明知自己对她的心意不仅如此,却依旧留她在此,他对他们的感情,就如此有信心?宁可被她忘记,也不愿让她承受重忆之苦,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意,无法小觑。
走近内室,燕铭九望向榻上安睡的人儿,心底最柔软的某一块微微触动。自第二次见面发现她是女子后,就不知不觉留了心。或许他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一个女子可以活得如此自由不羁……给自己的偷盗找了冠冕堂皇的藉口,算不得正当却也的确是个善人;功夫不咋样胆子却天大,做事不想后果,从不让人放心;贪吃,爱笑,话多,有她在的时候身边就好像多了一只喜鹊,唧唧喳喳却是温暖的热闹,再冷的心,都会一点点融化。
本想着就要留她在身边护一辈子,却堪堪晚了一步。
不是不遗憾,尤其看她为那个人受了那么多苦楚,多少次恨不得把她强行留下来。
只是她从来都是一只自由的鸟儿,留住了人,心呢?
论爱,他能给的不会比那个人少。他为她能放弃的,亦是全部。所以这一次,纵然是背负万千悖责,亦不会轻易放手。
氲香缥缈,一室苍凉。
裴湛蓝再未提起我和燕铭九的事,燕铭九也再未留宿过,就连同处一府的陈鸾鸾都未再出现,这种诡异的平静让我隐隐不安。
更让我纠结的是自己对裴湛蓝的感情。从见他第一眼心底涌起的悸动不安,以及连日来他对我的种种,我便知他对于过去的我,必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倘若真是如此,九哥对我的感情,又该放在什么位置?
是该问清楚过去作个了断,还是放下一切重新活一次?我抱着脑袋,觉得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裴湛蓝为我施灸后,我仍兀自瞪着帐顶发呆,耳边听得他问我想不想出去散散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直到被他拉上马车,我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带我出了府。
马车一路驶向风景秀丽的郊外,我挑帘,看到车子停在了山脚下。
下车时随行的一位侍从忽然抬头深看了我一眼,感受到他的目光,我侧头认真地看了看他,耳里听得裴湛蓝似乎叫他“文成”,却没什么印象。
我俩缓步往山上登去。眼下正是春末,新枝吐芽,雏草冒尖,四处皆是一派生机勃勃。
蓝天白云下,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边走边问道:“这是什么山?”
“喜缘山。”凝视着我的眸中有隐隐的期待。
“好古怪的名字。”我随口道。
裴湛蓝垂眸淡笑,给我讲了喜缘山名字的由来。
这山倒是挺适合情人一起来的,听完后这个念头蹦进我的脑海,随即想到:那今天算不算是我和他的。。。约会?忍不住偷偷转头:长身玉立,乌发如墨,说不出的风姿卓越。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侧头看了过来,我赶忙转向另一边,佯装赏风景,实则心里如揣了个兔子般狂跳不已。
裴湛蓝看着身边人泛红的耳根,心底的苦涩淡了几分,嘴角也不由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本还想着一路爬到山顶,可是身子实在不争气。在不知第多少次停下休息后,我终于放弃了:“咱们回去吧。”
“累了?”他侧身站在风口处,替我挡住吹来的山风。
“嗯。”我泄气地点点头。
他在我跟前蹲□子:“上来。”
我的嘴张成了“〇”型,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