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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她又错了。进夏都后不过几日,皇姐的人便找到了她。她横剑于颈,皇姐不得已,答应给她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过后,便会遣人接她回国。
不愿去想是否是他暗中告知了她的行踪,虽然整个夏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来了。她只知道,她要抓紧这一个月,驻进他的心里。
但他似乎根本不想给她这个机会,每日大半时间都在朝中,即便回府,亦是独自留在书房里。她撒娇、装病、洗手做羹汤。。。在他面前,她放下公主的矜持与骄傲,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女人,面对心爱的人愿意奉献一切的小女人。
然而,他用始终未变的淡漠姿态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不懂,难道他的心是铁石打造?可是她的手被菜刀刮伤,当晚便会有人送来灵药;她不习惯夏都春季的干燥,夜晚咳嗽,几天后便发现屋里的熏香换成了可以安神的,饮食中亦添加了润肺的汤水。。。。。。她心中难掩窃喜,是不是这样便证明,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哪怕,只是最边角的位置?
可最终,她还是失望了。他是细心体贴的,那只因为她是来自异乡的客人,就算不是她换成另一个女人,他亦会如此。除此之外更多的,他却不会再给。
这样的认知,对于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的她来说,无异于致命一击。
临行的前夜,她问他,如果多一点时间,她是不是会有机会?
他望着她,那双眸子似乎穿透了她停留在很远的地方,半晌,方道:“没有人是她。”
她崩溃地哭喊:“可她已经死了。”
他平静地道:“若她死了,这世间亦不会再有裴湛蓝。”
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用命在爱。他的全部身心乃至生命,皆已经给了那个女子,又岂会容得下他人?
很多年后,她接替体弱的皇姐坐上了皇位,身边也有了爱人,有了襁褓中的孩儿。但偶尔午夜梦回,想起那抹临风而立的俊逸身影,她还是会有片刻的恍惚,随即,是释然的一笑。
他的幸福,不在她。
她从不后悔当初作了那样冲动的举动,谁不曾年少轻狂,若非如此,她又怎会甘心?
虽然结局不遂如人愿,但没有留下遗憾,总归是好的。
纵然无法拥有,却是不悔付出。
………
“你确定要如此?”江雪蹙眉盯着我。
我点点头:“快去吧。”
她深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心里某处隐隐发痛,无力感充斥全身。微阖了眼,一副天人容貌滑过脑海,我下意识地在空气中挥挥手,似要挡开一切烦恼。
再睁开眼时只见江雪正坐在桌边瞧我,似是已回来一会了。
“走了?”我问。
她点点头,起身倒了杯热茶递给我:“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连人都不肯见。前两日不是还惦念得紧,怎么。。。。。。”
我拍了拍她的手:“让我安静会,成么?”
她瘪住了嘴,皱眉看了我一会,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嘀咕:“难为了人家裴大夫还那么关心你,一直询问你的情况。你倒好,说不见就不见。。。”
我将自己丢到软踏上,在薄被下蜷成一团,只恨不得有个壳缩进去才好。
才安静了片刻后,屋门又被人推开,我终于不耐:“不是说了。。。”
“让你安静会。”下半句已被人接了过去,“我说大小姐,我是来给你送药的。裴大夫临走前千叮万嘱,药一定要按时喝。”江雪将一碗汤药端到我面前。
我疲惫地点点头:“放桌上吧,等凉点我再喝。”
江雪放下药,出去前不忘回首嘱咐道:“一定记得喝!”
我看着那碗墨色浓汤,里面恍惚映出了一对相依偎的身影,心中顿时一阵烦燥,抬手将药尽数倒入屋角的盆栽中,重新缩回被子里。
90
90、孰料欢聚与悲离 。。。
“听说你这两日没有看大夫?”
“嗯。”我懒懒地应了一声,缩回长榻上。
燕铭九盯着我:“为何突然不肯就医?”
“近来觉得好多了,没有必要天天看。”我微垂头,不愿面对他的目光。
燕铭九欲言又止,中毒的事一直对她隐瞒着,她不知情倒也罢了,但很显然这丫头心中藏了事。今日裴湛蓝遣人来找他,说她这几天不知何故不肯就诊。他已听江雪说了,本以为她只是小孩性子,别扭两天也就算了,但如今看来恐怕不谨如此。
燕铭九伸手把我从薄毯中扯出来点:“玉儿,你咳疾尚未痊愈,须得每日诊治方能彻底去根。明日起裴大夫会照常前来给你看病,不许再闹脾气了。”
“我不要。”声音虽低,却很坚定。
他眉头微蹙,伸手轻拍我的背:“听话。”
“不要。”我迟疑了一下,仍如是道。
燕铭九的手顿住了,目光审读地落在我脸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事,我就是不想每天都看病,像个废人似的。我已经好多了,不用再看了。”我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
刚喝了一口,肩膀便被扳过去,不得不面对那道迫人的目光。
“玉儿,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九哥自会帮你解决。但无论如何,我不许你拿自己的身体赌气。”
我侧头看着搭在肩上的那双手,坚韧有力,自重逢以来,始终撑在我身畔,为我圈出一方不见风雨的小天地。只是这份庇护,早就不该属于我。
“我没有赌气。为什么每次我说不要的时候,你总是不肯听?我只是失了记忆,不是没了脑子!我知道什么是我要的,什么是不要的,不需要谁来为我做主!”
燕铭九目光渐渐鸷冷,空气在两个人之间越流越缓,稀薄而凝稠,几乎压得我透不过气。
“你真这么想?”他低低开口。
我别过头,强硬地答道:“是!从军营到夏都,我从来没有机会选择。。。。。。”
“好,如果让你选择,你待要如何?”他打断我的话。
“我。。。”如果开口,这一切的纷扰复杂,是否便真的可以就此做个了断?
“说!”扳在我肩上的手微不可查地有些颤抖,一双黑眸深深睇视着我。我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苍白得可笑。
“若。知。如。此,何。必。当。初!”一字一字,如冰刃般冷酷刺耳。
肩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而后骤然松开,响起的脚步声有些急促,门“咣当”一声,在身后沉重地阖上。
我紧紧闭了眼睛才能不让泪水流下,双手死死攥着身后的桌沿,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兀自不知。
九哥,不管你与曾经的玉瓷有过何种情葛,为了如今的子玉抛家弃业是不值的,做回你的好夫君,好父亲吧。
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过了今夜,梦。。。便醒了。
那日之后,燕铭九没有再来。我听江雪说,那晚他独自出府一夜未归。顾夫人来了两次,关心中带着询问,见我什么都不肯说,轻叹离去。江雪一改以往刨根追底的风格,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陪着我一起沉默。
………
已经三日了,她依然用各种理由不肯见他。
听说跟燕铭九也闹了别捏,这丫头,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那日迫得她紧了些,毕竟她先遇到的是用情至深的燕铭九,他的后来而入会给她带来困扰也是一定的。那双大眼中的彷徨、迷茫、内疚。。。他何尝看不到?
如今她是子玉,并没有带回玉瓷的记忆,他总要多点耐心,不该逼她太紧。
好在她身上的毒一直他以药力被压制,只要每日按时吃药暂时应无大碍。
便让这丫头独处几天,好好理清头绪吧。
五日后,皇宫霖飒殿内。
今日正值靳国新帝靳廷寿辰,难得他小小年纪,登基以来在几大贤臣的辅佐下谨慎理政,朝乾夕惕,治国颇为有道,在民间赢得了不错的口碑。怒江大捷后,他心情亦是极佳,特意藉着自己的生辰在宫内设宴款待群臣。
虽是白日,殿中却依然点了灯烛,映得整座大殿金銮碧彩,绚丽无双。宫婢轻盈的身影穿梭于殿内,佳肴美酒流水般送上。数十名舞姬随乐翩翩而动,身姿婀娜,美目流盼,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笙歌燕舞间,位于武将之首的燕铭九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有人来敬酒既不推辞亦不多言,只仰首而尽。众人均知不败将军素来冷面寡言,亦不以为怪,唯有熟稔他脾性的贤青王微微颦起了眉。
席筵另一侧,裴湛蓝饮下靳廷赐的贡酒,身旁的人不失时机地捧赞,他带着一贯的温然笑容与同僚们寒暄,但那笑意却未入眼底。
酒酣舞热之际,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太监匆匆而入,凑到燕铭九身侧俯身低低禀了句什么。
燕铭九脸色忽变,长身站起,径直走到靳廷跟前跪倒:“臣家中突生故变,请允臣回府一探。失礼之处;望陛下恕罪。”
靳廷未料到他竟会在这热闹的当口请辞;不由一怔。但眼见燕铭九脸沉如水;显然事出非同寻常。他年纪虽幼却心思缜密;当下便有了决断。
“即是如此;燕将军先行无妨。”
“谢陛下。”
一语毕了;殿中众人只觉一方碧色衣襟在眼前轻扬;稍纵即逝。几名武官不由瞠目:竟然使出了轻功?真不知这将军府出了何等大事;竟令一向喜怒不颜于色的不败将军如此行色匆匆?
已有人在私下悄声议论着;不少人则联想到了与燕铭九联姻并已怀孕数月的缭国公主。
裴湛蓝若有所思地望向殿门;青眉微颦,随即亦以身体不适为由告退。
靳廷待裴湛蓝一向如师亦父,自是准了。但眼见两大重臣先后请退,殿中众人各有所思,虽不敢当众议论,交头接耳之声却是不绝。直至琴瑟歌舞声复起,才将刚刚突兀的冷场冲淡了去。
裴湛蓝匆匆赶至七孔桥畔,却见燕铭九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