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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还是寒彻骨血,却透着一股子不自信,仿佛害怕我的答案不会是他想要的一样。可透过他的那双眼睛,我知道,他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个问题之于我犹如攀登蜀道一样艰难。我现在的心情很矛盾,既不愿意说实话让他高兴也不愿意说假话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无奈之下,只能豁然偏过头去不看他。
他的呼吸声从浅到深,再从深演变到浅,最后几乎是微不可闻。我知道,他已经从我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并且这个答案不是他希望的那样。
静默,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我和他之间也会出现这两个字。印象中,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有办法逗我开心,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就算是我当初拒绝他的时候我也没见过他如今日一般失控。
场面竟然失控到了这个地步,本来最应该理直气壮的那个人是我,结果却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认为我背叛了他,我觉得他对不起我。
我们这样子两个傻瓜,真可怜!
他忽的离开我数丈远,对着门外大声唤何玉柱进来。
再不多看我一眼,他毫不留恋地抬起步子往门口走,边走边冷声说:“你的男人在外面等着你,你可以离开了。”
我心惊的同时也恍然大悟,他口里的“我的男人”说的无非是彦波。难怪他会知道宸儿的存在,原来是彦波来找过他。
长出一口气,捂着额头暗暗在心里叹气。彦波究竟都跟他说了些什么?竟能把他气成这个样子?
☆、第九十五章
早上起床,意外地发现外面竟然又下雪了,而且下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杭州下这么大的雪是几乎是见不到的,至少我在这里生活的几年里,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这样的天气,我担心宸儿的身体受不了,于是便决定去他屋里查看一下。甫一拉开房门便是一阵凉风扑面砸来。外面的世界一片白色,雪花像一粒粒洁白的珍珠,晶莹剔透,像一片片轻盈的鹅毛,纷纷扬扬。
世间万物仿佛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衣,地上、树枝上、屋顶上,都是铺天盖地的一层白色。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能听见雪花轻轻飘落的声音,寂静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对面厨房的小窗户口露出奶娘那一张略带沧桑的瘦脸,她看到我便说:“快去叫醒你儿子,今儿早上有他央了我好多天的小鸡炖蘑菇。”于是我赶紧点头应着朝宸儿的房间前进。
到了门外,刚想伸手推门便听见屋里面传出来说话的声音,不必猜,自是林墨宸小朋友昨天晚上又使了一计,让彦波留在了他的屋里。
自打上次把我从歌飞小筑接回来过后彦波便搬回到家里住了。WaitingBar离我们家还是有点距离的,每日里起早摸黑的,倒也没见他有什么不乐意,反而还经常给我们带宵夜吃。
对于上次的“被劫”事件,彦波除了那天早上见到我的时候说了一句“我来接你回家”外便不再提及了。回到家里也没有想象中的鸡飞狗跳,他早已经把宸儿安抚好了,至于用了什么法子,我是不清楚,倒是常听见宸儿向我抱怨说我一个人出去玩儿都不带上他。
这段时间,我和彦波两个人仍然小心翼翼的相处着,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我知道,事情的本质已经变了。他什么都不说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他一早就知道了,毕竟他和那个人是年少旧识,宸儿又和那个人长得是如出一辙,世界上没有这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巧合。
陈彦波是一个好男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知道并且相信,他答应了娶我就一定不会食言,他如今这样沉默着不表态,只不过是想让我自己作抉择罢了。
“彦波,我什么时候才能叫你一声爹啊?”宸儿的声音,透着天真无邪外带着一丝丝期盼。
只听彦波轻笑一声,道:“这个可不是我说了能算的。”顿了顿,又继续开口:“宸儿可有想过你的亲生爹爹?”
一阵静默,屋子里没了声响。我的心被针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再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转过头望着天,不知道是谁说过,想哭的时候就抬头望望天,那样眼泪便会顺着泪腺流回心里面最隐蔽的那个角落。
雪,仍然在不停地下着。纷纷扬扬洒落下来的雪花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一样不停地在天空中旋转、翻飞,迟迟不肯跌落到地面上,一如我的一颗无处安放的心。
不得不承认,雪是一种能够令人产生很多种情绪的东西。看着那成群结队涌落下来的大片白色,那些一直被深深藏在心底的情绪就好像潮水一般在不停涌动着。
你不仅和别的男人有过那种关系,而且你们还生了孩子……哈哈……博尔济吉特笙歌,到底是你这颗放荡的心没有男人就得不到满足还是你原本就是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那个人的话在我的耳朵边不停回荡着,一如既往的难听,一如既往的伤人,一如既往的不留余地。
记得当年在听雨轩大门口他误会我和十二阿哥的时候就说过类似的话,“博尔济吉特笙歌,我看你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是他当年给我下的定义。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变。他老早就给我定了罪、判了死刑,我还能说什么呢。
在心里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林沛珊,情执是一切苦恼的根源,只有放下情执,你才能够活得自在。
谁说不是呢?爱情本就是一件千回百转的事请,说得通说不通的一大堆,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大团,如想不受伤,最好还是遵循古人的谆谆教诲: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估摸着差不多可以笑脸迎人了,我才推门进去。屋子里,彦波早已经穿戴整齐,连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乱,此刻正坐在床边给宸儿穿衣服。许是听见推门的声音,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齐齐向门口看来。
“外边下雪了,我来看看宸儿。”我说。
彦波笑着点头,继续给宸儿穿衣服,动作有条不紊、一丝不苟。我不禁摇头,这样子宠下去,还不得上天去?“林墨宸,今儿早上的小鸡炖蘑菇你是不想吃了?”我假装板起脸说。
还真不愧是我生出来的,我们视“小鸡炖蘑菇”为一切的林墨宸小朋友立马明白了我的话外音,赶紧推开彦波自己动手扣起扣子来,可惜扣子扣错了位还不自知,仍在那里努力奋战着。
彦波这才回来几天,小祖宗连衣服都不会穿了,我以前的心血算是白费了。和彦波相视一笑,然后我就摇头在床边坐下,彦波则重新开始帮宸儿穿衣服。
饭桌上,奶娘说既然我和彦波已经决定成亲了就应该快些把日子定下来,拖拉了好几年,也该是时候正式成为他们陈家的人了。我和彦波对视一眼,彼此都点头表示没有意见,于是奶娘扔了碗筷跑去翻老黄历,把日子定在了年后的元宵节。
日子一晃便到了腊月二十八,宸儿听说店里找了舞狮队去庆贺新年便死缠活缠跟着彦波去了,彦波叫我也跟着去瞧热闹,我摇头如捣大葱。舞龙舞狮见得多了便不觉得稀奇,最重要的一点,这种鬼天气,我没那兴致。
奶娘要出门去置办年货和婚礼要用的东西,我叫她顺带帮我带点香蜡钱纸回来,她说家里大把现成的没必要再买,我只摇头,并且嘱咐她一定要到城里最好的“通乾铺”买。
天气一如既往的阴气逼人,到处都是一片萧瑟的景象,就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缩紧了身子。掉光了叶子的大树就像一个秃了顶的老头儿一样,迎风蹲坐在那里。枝头上有一只鸟儿蜷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打开门就是一阵寒风灌进来,我的一张脸被冻得有些发紧的同时还有些发痒,于是赶紧关上门回屋。
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便泡上一壶热茶仰坐在贵妃椅上慢慢享受。有的时候,品一盏茶,如同品一段人生,淡中有思,思中有悟,点滴回味,点滴人生。
算算日子,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了吧。透过紧闭的窗户往北京城的方向遥望,我想,紫禁城的这个年,过得应该不怎么热闹。
中午的时候,奶娘带着一身风尘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替她拿东西的矮个头男子,看穿衣打扮,应该是某个杂货店的伙计。
奶娘收拾好东西,我倒了杯茶递给她,她伸出手来接,淡淡地说:“皇太后没了。”她的声音听上去风轻云淡,却惊得我一下子掉了手里的茶杯。
奶娘埋怨我毛手毛脚的同时自己动手收拾起地上的残局,顺带着继续念叨。她说,官府已经贴出了告示,全国上下不得大肆庆祝,还说我和彦波的婚事可能要延后。
我静静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虽早有准备,可这消息确实来的不是我预期的时候。
竟然,这么快……
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我也知道当初她是受了宜妃的怂恿才让我搬到宁寿宫去的,可她对我很好,这点是不可否认的。
她是那样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她的一生称之为传奇也不足为过。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她从一个十四岁的懵懂少女逐渐变成统领后宫的睿智女人,再慢慢演变成为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看着一代圣君康熙皇帝一步步从稚嫩的少年成长为英勇的青年,再成为英明决断的皇帝。然后,她看着他有了儿子,她看着孙子们慢慢地成长,见证了他们从兄友弟恭的感情慢慢变成明争暗抢的对手……
我仍然记得那年冬天她对我的照顾有加,记得她的慈眉善目,记得她伸手替我把头发别到耳后时的关切话语,记得她被我的笑话逗笑时候的笑容灿烂……
在那个冬天,那个我失去记忆和爱情的冬天,她是那样真心诚意的待我,我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奶奶一般看待了。然而,她还是走了,去见她作为女人的那一片天——那个狠心抛下她出家而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