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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惊随着人群的消散而渐渐散去,羞辱和委屈转而爬了上来。
“这被休了还休出脾气休出理来了,呸!”
她朝着身后的流云小筑啐了一口,却突然听到细声细气的一句:“谁在那胡说八道呢?”
她慌忙跪倒在地:“姑娘饶命……”
黑暗里爆出一阵嬉笑。
她顿时恼羞成怒:“是哪个小兔崽子在那作死呢?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便循声拔脚跑去。
嫣然阁,正堂。
一点豆大的光抖抖的亮起,随后被一盏玉色灯罩笼住,于是,墙上便印上了大幅的粉蝶穿花图案,随着光的微闪,那蝶仿佛振翅欲飞,花也在隐隐摇曳。
程雪嫣发现碧彤很激动。
虽然屋内点了两盏羊角灯,光线依然不够明亮,导致碧彤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仅凭刚刚她上楼时急促而有些凌乱的脚步,点灯时又把火折子掉在了桌上,然后便是坐不住的满屋子来回走,眼睛发亮,各装着一盏小灯在那莹莹闪动便可看出她的心潮在澎湃。
程雪嫣暗叹不妙,是不是在院子里训斥唐嬷嬷时显得过于精神而导致碧彤重新起疑了?
她立刻叫苦不迭,连忙扮作西子捧心状。
“啊,奴婢忘记了,姑娘到现在还没有进食。”
碧彤一声惊呼,却透着喜悦,然后赶紧手忙脚乱的把碗碟从食盒里取出来摆在桌上。
“姑娘快吃吧,还热着呢。”
程雪嫣拿起象牙筷子,瞧了瞧桌上的四菜一汤并一碗香梗米饭:“你也坐下来吃吧。”
“奴婢怎么敢?”碧彤顿时瞪大眼睛。
“有什么不敢的?快坐下,我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
碧彤一会看菜一会看她,揉着桂子绿裙幅,目露惊恐犹豫。
“让你坐下就坐下,我的话也不听了?”
程雪嫣发现,在这个时代,若是把人人平等什么的弄出来推心置腹往往是不管用的,还不如用主子的身份来压制反而好些。
果真,碧彤“咚”的坐在了椅子上。
“拿筷子。”
碧彤如同听到指令的机器人般抓起了筷子,却迟迟不伸箸。
程雪嫣暗自摇头,自己先夹起醋溜木耳吃了,碧彤方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后面夹了一筷子菜。
这顿饭吃得极不舒服,不过好在碧彤还算配合,配合她吃什么便也吃什么,配合到她刚放下筷子她便也跟着停了箸。
“我吃不下了,你再多吃点。”
“奴婢也饱了,奴婢这就收拾去。”
说实话,和主子一同吃饭还是头一回,碧彤也痛苦不堪,结果亦分不清饥饱,忙忙的收拾了碗筷下去,又端了铜盆打了水进来:“姑娘梳洗吧。”
收拾完毕,碧彤替她散了发,拿着凿花银栉蓖着过腰青丝。
那头发柔软且有韧性,于昏暗的光下浮着珍珠样的光泽。
“碧彤,能不能讲一些从前的事?”
程雪嫣还记得这个尚未完成的任务。如此的夜晚,如此的灯光,歪在椅上听碧彤讲那过去的故事,也不失为是一种享受。
可是碧彤突然惊叫起来:“为什么要记得过去的事,姑娘现在这样就很好!”
很好?
程雪嫣望着铜镜中碧彤仍旧在放光的眼:“我刚刚做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有什么不妥?姑娘,你今天这样就对了,就得给他们立个规矩,否则他们真搞不懂谁才是主子了。你是不记得了,那以前……”碧彤又是啧啧又是摇头:“姑娘这回回来,不给他们个下马威,他们更要张狂了……”
碧彤说得激动,手下的劲也不觉大起来,痛得程雪嫣不禁轻呼一声。
碧彤一下子变了脸色,紧接着就要跪下,幸好程雪嫣早就预知这一步,急忙拉住她。
碧彤目光闪烁,待确定程雪嫣的确没有生气或惩罚她的意思,方缓过心跳。
PS:一直就很讨厌唐嬷嬷这种势利小人,可是依我的性子在生活中是无法说什么的,只能在这里出气,写完之后挺激动。呵呵,我是典型的阿Q!
012程府旧事
程雪嫣暗叹口气。碧彤年纪和主子相仿,却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而因为主子的软弱,连带她也跟着受同是身为下人的欺负,此番好容易挺起腰杆,那种欢悦便显而易见的写在了眼角眉梢,却更让人觉得可怜。不过转念一想,碧彤是不是就此可以接受她的改变而不将她视为妖异了?只是关于过去的事总是要知道的,她不能一直躲在嫣然阁里不见人吧?
“我以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一句话幽幽的从唇间飘出,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
碧彤蓖头发的手停了停。
幽暗泛白的灯光下,姑娘的脸好似浸在水中的美玉,而萦绕其上的玉光却是戚然的。
她亦有些黯然。
姑娘总有一天会记起过去的事吧?若是因为迟迟无法恢复记忆这性格没准会变得更古怪,别再憋出什么病来,而她不仅脱不了干系还得跟着受罪,况且今日她已将此事禀告夫人杜觅珍,当时夫人的神色很是诡异莫辨,而甩出来的那声轻哼让她的心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唉,说就说吧,反正好了坏了的听天由命吧。
“姑娘若是真想知道,那奴婢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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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彤这“两句”很是漫长,直讲到后半夜声音才渐停渐息沉沉睡去。
如此全是因了在开口之前程雪嫣褪了腕上的翡翠镯子套在了她手上的缘故,碧彤虽然推辞着,目光却执着的粘在镯子上,再加上程雪嫣诚心诚意的一句:“以后的事就劳烦你多照应了。”
她明显的感到碧彤的身心俱是一震,然后便听她事无巨细的将程府的一切娓娓道来。
“奴婢虚长了姑娘一岁,是八岁进府的。当时一同进府的还有五个一般大的女孩子,其中四个都按了‘彤’字娶的名字,分到了各个姑娘的房里。我来的时候,姑娘的生母初夫人早已去世了……”
却原来程仓翼和程雪嫣皆出自程准怀的原配初倩柔,原本夫妻二人最是情深,可是初倩柔身子一向不好,在生产第三胎时终因血崩去世,而孩子也胎死腹中。临死前,只说了句要程准怀照顾一双子女,当时程雪嫣只有三岁。
其时,虽然程准怀已娶了两位如夫人,不过是遵了父母之命为了开枝散叶,而最爱的始终是青梅竹马的初倩柔,以至于夫人去世十年不但没有续娶还没有将两位如夫人其中的任一个扶正之意,而是经常流连于初倩柔生前的卧房,彻夜不归。
此种局面被三夫人杜觅珍的第二个儿子程仓鹏的出生打破。
当时的情况很是微妙。原本程准怀中意的是二夫人汤凡柔,一是因为汤凡柔出身大家闺秀,性子温顺又知书达理,遇事淡定,处理有方,对已逝初夫人的一双儿女也多有照顾,二便是因了她的名字中也有一“柔”字,与结发妻子的名字不谋而合,爱屋及乌,自然多了几分心。汤凡柔只生了一女,名程雪曼,小程雪嫣一岁。貌不惊人,性情却很有些像自己的母亲,甚至更为柔弱,也正因如此,同程雪嫣的关系尚好,二人甚至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当年的三夫人杜觅珍晚汤凡柔三年入府,据说是一位朝廷大员的远房表亲,是个生意人庶出的二女儿。因这个官员在皇上面前很是受宠,于是借程家人丁不兴的缘故便半是劝半是强硬的让程准怀同意了这门亲事。杜觅珍过门的第二年便生了女儿程雪瑶。因出身不高,原本期待生个儿子来提高下地位,却不想是女儿,结果程雪瑶出生了一个月她也没有看上第二眼,一直交由乳母带着,直到满月酒时才勉强抱着女儿出来还礼。
因初夫人早逝,朝廷追封其为二品诰命夫人,谥号娴雅。杜觅珍对这种封赏很是用心,怎奈她和汤凡柔都只各有一个女儿,打了个平手,而且汤凡柔还先她一步进府,程准怀又很明显的倾向于她。她心里着急,表面上又不好多言,只能平日里屡次向程准怀暗示或讨好,展示自己的治家之能,却始终没有得到一句回应。她也想学汤凡柔那般对雪嫣兄妹慈爱有加,可是程仓翼就像是和她有仇似的,搞得她每每都是捧着一腔热情来带着满腹怨气归。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落了下风。不过事情突然有了转机,就在雪瑶四岁的时候,她怀孕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那几日她几乎把全府上下折腾个遍,虽然尚不知生男生女,可是却令每个人都为“小公子”的诞生严阵以待,不过也就在此时,二夫人汤凡柔也爆出孕事,算来俩人还是同月生产……
这对程府而言是添丁进口的好事,可是对于两位夫人来说可就不怎么乐观了。且不论尚未出生的孩子的性别,就算都是男丁,这谁先落地谁后落地可决定着两个公子的地位。
就拿大公子程仓翼来说吧,自从生母去世,他便好似变成了个浑身是刺的仙人球,得谁扎谁,谁都好像是他和妹妹的仇人,就连父亲程准怀也不例外。程准怀也为这个儿子头痛不已,经常罚他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反思,好几次还动了家法。可是程府上下哪个不知老爷这是责之深爱之切,哪个敢不把大公子放在眼里?只要墨翼斋短了什么,那第二天就会双份送到。虽然大家面上不说,可是谁不知道程仓翼就是程府未来的继承人?哪怕他再怎么惹老爷震怒,那都是雷打不动的,谁让他是大公子,除非……
这不仅是程府的规矩,天昊国家家如此,如果长子因错失去继承权或主动让贤,那么就将依次类推……所以,生孩子的时辰至关重要,哪怕只是脚前脚后,那差距可就大了,再说,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枝独秀?而且若是人家生了个男丁而自己却生了个女孩……
主子的担忧如毒蛇一般游进了府中下人的心里,弄得阖府不安了十个月后终于见了胜负,虽是同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