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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力,攀过去对我来说并不太困难。
我理好裙摆,踩在坑陷的地方,艰难地爬起来,哎,都怪小雨那伙食太好了,我又疏于运动,连爬个墙都这么费劲。
“这么晚了,风儿不睡觉是要去哪啊?也不知会妈妈一声。”酥酥软软的女音不缓不急从后面传来。
我一回头,妈呀,阵势不小,凤老板当前,身后跟了五六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又兼一个营养不良的小男孩,正是白日与我闲话的小虫子。
我顿时有种被瓮中捉鳖的感觉。
“风儿初来凤笙阁,夜里睡不习惯,见月色尚好,便有心出来赏赏。妈妈若不喜欢,风儿回去便是了。”
我大步流星,急急向厢房跑去。
却被凤老板一手擒住,紧紧拧住我的下巴,“早上见你乖巧,本不想用硬的,如今看来,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小虫子,天亮了就去金爷府上请人,就说我这来了个新人,请他调 教 调 教!”
凤老板看着瘦削,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小,捏得我下巴吱吱作响,殷红的指甲几乎要刺进我的皮肤,下午挨那一巴掌还没缓过来,现又遭此横祸,疼得我倒抽冷气,只得不停告饶,“妈妈,我错了,再不敢了……您放手吧……”
“收起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吧!”她一把将我摔开,正撞在小院的石凳上,磕的我脑袋嗡嗡作响,“早上吓成那样,手上却不见半分冰凉颤抖,想糊弄我凤妈妈,且再学上十年吧!”
我躺在地上,嘴角冰冰凉凉,探手一摸,果然流血了。
NND,下手不能轻点,破相了谁给整容啊!
“夜里睡不着就去柴房清醒清醒!”
两个壮丁将我扭送进柴房,门外传来了落锁的声音。我无奈的叹叹气,轻轻揉起了膝盖。
墙的另一边蹲坐着一个女子,自我进来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丝毫未变,薄薄的朝霞透过窗子射了进来,照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愈发显得她肌肤莹白如玉,吹弹可破,额前的流苏将一张不大的瓜子脸遮去小半,樱唇微微抿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受不得这般死寂,打破了沉默,“你就是曼萱姑娘?”。
对面的小姑娘微微抬起头,一双眼睛如秋夜星辰般,静静看了过来。
摄人心魄!
难怪凤老板对我的评价是‘还算不错’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眸向外看了看,“天就要大亮了。”
破晓时分,院子里传来了鸡鸣声。
两个侍女带来了衣物,为我梳洗换装,触碰到青肿的地方,疼痛骤然袭来。我却顾不得这些,只有曼萱的话萦绕在耳边,带着于己无关的冷漠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绝望。
“每月,总有几个姑娘是金爷玩 死的。”
“蜡油,皮鞭,碎瓷片……”
“春儿姐姐就是吊死在外面的那棵树上的,你看,那树叶沙沙,像不像她在笑?”
我被带到了二楼南面的厢房,外间传来了凤老板的声音。
“金爷,又是个不懂事的,您好好开导开导……”
“凤妈妈,且放心。”
“是块好料子,您下手轻点,我且先忙去了。”
“凤妈妈慢走……”
‘哗’地一声,门被推开了。
NND,这么快,我只一条腿跨过窗口。
“小蹄子,哪里跑!”
那肥头大耳的金爷扑了过来,我急忙跨过另一条腿,顺着用床单绑成的绳索向下滑,却被他一把扯住头发,悬在半空中。
“来人啊,抓住那丫头……”凤老板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一手抓紧绳索一手使劲向那死胖子扑打过去,他臂力极大,一手拦住我的手,一手将我用力向上提,几乎将我发髻抓下来。
眼见凤老板的打手就要上来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双腿缠住绳索,右手狠狠抓向死胖子的大饼脸,他一吃痛松了手,我摇摇欲坠,慌乱间手脚并用,顺着绳索爬了下去。
大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我一面高呼救命,一面奋力向东面跑去,耳朵火辣辣的,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近了,近了,那镶白色的‘镖’字旗就在不远处。
后背有人猛地袭来,我被重重踹倒在地上,可恶,那络腮胡子追上来了!
我匍匐在地上喘着粗气。
鲜血滴滴答答顺着耳畔流了下来,我伸手去摸,原来刚刚那死胖子松手时硬生生将我耳朵上的环圈也抓了下去,天可怜见,我的耳朵上一定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要不怎么疼得我直想寻死呢。
我前世一风华正茂的大四学生王菲菲,今生一命运多舛的将军千金风千遥,自认都是遵纪守法,安分守己的大好少年,为什么要让我遭此横祸,我终究是哪点不合老天爷的意了?
我改还不行么?
络腮胡子一把拎起我,提手一掌又要打来。
我双目紧闭,心如死灰。
您老使劲点,给我个痛快,早点打死早点超生!
“罗叔!手下留情!”
罗姝?
罗叔?
NND,这络腮大胡子姓罗!
我跟你们罗家有什么血海深仇啊!
小虫子气喘喘吁吁跑了过来,望了我一眼,不禁退了半步,鲜血混着泥土,沾染了大半张脸,右耳处还在不断地流着血,发髻散乱,我能想象出自己此刻的狰狞。
大概就是梅超风的升级版吧。
他定了定气,向前一步,道,“凤妈妈说别伤了脸。”
络腮胡子松了手,我又被摔在地上,只觉得整个人已经零碎了,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
小虫子跑过来,伸手要扶我,我感激地一笑,把他吓得又退后了半步。
络腮胡子见状干净利落一把拖起我,我低着头,看向我经过处的血痕,仔细回忆了起来——书上说人一次流多少CC的血会死掉呢?
快点流吧。
“还有气吗?”
我骤然睁开眼睛,果然见到了凤老板惊恐的神色。
哈哈,姑奶奶闭眼装死就是想吓你。
还真被我吓着了。
可惜,没给你给吓死。
“金爷,今儿个麻烦您了,您且先回去,这丫头我自己调 教。”
那死胖子鼻翼轻轻一动,哼出一声,转身走了。
看他走那几步,一步三颤,活像服用了含笑半步颠!
“呦,这个时候了,还能笑出来,我倒是小瞧了你,来人呐,把她剥 光了衣服,吊在梁上打!”
我K,你太恶毒了吧,打就打,还脱 衣服?
你实在想脱也行,等我死了再脱,成不?
姑奶奶我宁死不屈!
老天啊,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有个风流倜傥,惊才绝艳的帅哥出来解救我出水火之中么?
人呢?人呢?
士可杀,不可辱!
我还是,还是……
还是求饶吧。
“妈妈,风儿知错了,求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不敢了……”
凤老板蹲下身,“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做事泛着糊涂呢?你着了人家的道了,知道么?”
“金爷是宫里的老人,宫里不听话的小宫女、小太监都是他收拾的,手稳,不会出人命。”她偏过头嫣然一笑,“你当我这是下三滥的破窑 子啊,你还是个雏儿,不花大价钱,我怎么舍得把你送出去?”
“她在柴房里挖了个大洞,你刚刚都没看到么?”
“打手去追你时候,她也趁乱钻了出去,你猜怎么着?”
“凤笙阁里就算有个蚂蚁洞都逃不出我的眼睛,更何况是那么大一个?”
“你再猜猜,她要逃几次才会死心?”
“可是,我却没有耐心等了呢……”
我强撑着身子推开房们,逆光而立。
曼萱姑娘漂亮的小脸蛋波澜不惊。
果真是官家之女,见过大世面,小虫子吓成那样,她却是临丑不惧。
我缓缓踱过去,盘膝坐在她身边。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但你也需好好体会体会,今儿个若不是我命大,怕是没机会再见到姑娘了吧。”
我从发间抽出金钗,向她慢慢逼近,声音阴郁,“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却是来找死的,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与其被折磨死,不如自己了断了,曼萱姑娘要不要陪我?我们也好做个伴。”
她寒星般的眼睛里终于射出一丝惊恐。
“怎么,怕了?”
曼萱侧过头,不接一语。
我放下金钗,靠向身后的墙壁,“凤妈妈现在是舍不得杀你,可是花魁大赛一天天临近,真逼急了她,最多不过是玉石俱焚。花魁大赛三年后还会有,可是,天仙般的曼萱美人还会再有么?”她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我抿唇轻笑,“或许是旁观者清,在我看来,你与凤妈妈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她想要的是花魁,你不想做的是姑娘,为什么不去和凤妈妈好好谈谈呢?”
☆、秋湖月夜
凤老板一面垂首静静思考着,一面揉搓着她白皙的手指,她的手呈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白,即使她不断揉搓亦不见血色。
“好,我答应你们。只要曼萱在一个月后能够摘得花魁桂冠,你们两个就是自由的了。”
她竟答应的如此轻巧,我急急追问道,“倘若我要离开凤笙阁你也不阻拦?”
凤老板明眸微转,掷地有声,“那是自然,只要曼萱能夺得花魁。”
海口是夸下了,条件是谈妥了,我心里却是半分底气都没有。
凤笙龙笛相距不过百余米,我一身男装在罗叔的监视下,到了龙笛楼视察敌情。
不同于凤笙阁的历史悠久,龙笛楼在连州根基尚浅,然却绝对称得上是后起之秀。凤笙阁以凤为名,乃是女子的天堂,脂粉气息浓厚,一入其中但觉腾云驾雾,沉醉于靡靡之音中,不可自拔;龙笛楼以龙为名,从装潢到摆设无不透露出清净浩然的正气,虽为青楼,却更似‘清楼’,文人雅士来此喝杯小酒,听曲小调,若两相中意,楼上自有留人的温柔乡。
一俗一雅,高下立见。
尤其这花魁大赛的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