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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姷身子要往前站,可长生死活不让她去,她只好道:“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我能听得见。”
宗秀才抬手指着长姷,吼道:“给我站过来。”
长姷吁了口气,不耐烦了,道:“有事就说,没事就滚,你看我烦我看你也烦,别在这磨叽,村民可都看着呢。”
这话长姷觉得自己说的太客气,要是可以,她也想打人,这一只耳朵嗡嗡嗡的响和半边脸的发麻的疼可真不好受。
宗秀才似乎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使劲喘了几口气,竟再次说道:“你,站过来!给我快点!”
长姷笑了,怒极反笑,或许是那一巴掌的气,她抬起手指指着宗秀才,不客气道:“秀才,这一巴掌你打了,但因为你是我爹,我不跟你计较,我也不打回去,但请你最好说个理由,能让我接受你没事抽风伤人的理由!”
宗秀才大怒,直接就要冲过来打长姷,长姷并不害怕,她是故意嘴欠,她不能和他动手,还不能气气他了。
“你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从你住到山上我就天天盯着你出去,没想到你竟自己在外面开了个饭馆,长姷啊长姷,你真有本事啊!”宗秀才边往这边冲还边吼着。
二娘本来就不拦着宗秀才,她还巴不得宗秀才多打长姷两下呢,可忽然听秀才这么一句,有些缓不过神来了,惊讶的瞧着长姷。
长姷一愣,怪不得有时候觉得有人跟着她,可她没在意,就她这样的,抢劫的碰上可能都觉得后悔,要脸蛋没脸蛋,要钱没钱,有什么可抢的啊,没可抢的,就更没什么可被人盯上的条件了,可没想到,原来是宗秀才啊。
“奥。”长姷恍然大悟,随即嗤笑:“怎么地?现在瞧上了我开的饭馆了?成啊,送给你你要不要?”
宗秀才停住了脚步,胸口不停地剧烈起伏,瞪着长姷半天,挤出了几个字:“和你娘一样吃里扒外!”
长姷眨了眨眼,忽然觉得什么脏话都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情绪了,想想从穿越至今,她一个那么淡漠的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总想发火的人了呢,想来想去想明白了,是因为有过美满。她曾经希望有那么一个家,有爹娘,而宗秀才在在落榜前,和娘很恩爱,对她很好,她觉得一切都满足了,可惜没多久,一切就变了,但她真的把宗秀才当过父亲的。
后来,没了娘,爹也不再疼宠她,她是失望了,可她体会过父爱时便被无意识的灌输了一种思想:无论怎么样,秀才都是她爹,他们是血亲,再怎么样,只要他不过分,她养着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可是现在,长姷拉着长生不住颤抖的手,看着他红了的眼眶,忽然觉得真不值得,太他妈的的不值得了,不值得的东西有必要付出吗?不值得的东西有必要执着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长姷深吸了口气,认真道:“说说你想做什么吧,有什么想法,都告诉我,我合计合计,若是可以,咱们就分家吧。”
宗秀才见长姷这么冷静,心里有火,可是场面闹不起来了,他也就安静了,死盯着长姷:“你开饭馆,我不怪你,这虽然不是好事,一个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可若是真的对家里好,我也就忍了,但你那银子一分都没往家里拿过,还给这小子买了那么多东西,吃里扒外,当真是吃里扒外!”
长姷垂眸,安慰似的给了长生一个笑,抬首对宗秀才道:“什么都别说了,饭馆是我自个儿攒钱盘下来的,你若是要,给你不就成了,但是,给了你饭馆,咱们也就算是恩断义绝了,你也不是我父亲,我也不姓宗,以后各走各的路,这么多年我做的,就当还你恩情了,你说,成不?”
二娘首先反应过来,惊叹之余,更是气愤,不料这个长姷竟这般有本事,可是却一直瞒着家里,开饭馆挣的钱一分都没拿回来过,怎么能不让她生气。
忙快步走到宗秀才面前,看了看他的脸色,说道:“长姷,你这话说的也狠毒了吧,我们是惦记着你那点东西的人吗?若不是你做的太过分,秀才也不会气成这样。。。。。。”
长姷摆了摆手,打断二娘的话:“就说要不要吧,我是有条件的,饭馆给你也成,本来也是新开张的,开饭馆的时候借了不少钱,现在才刚还清,盈利没多少,你要,也都给你们,但是,这家里的地契,给我,这些地你们也不会种,留着也没用,一块地换一家饭馆,值不值自己心里去算,今天我的话就到这了,不想解除父女关系也成,饭馆什么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说完,长姷拉着长生转身就走,丁点不理会身后的叫唤,变相来说,她这是在逼宗秀才,可他若真的有一丁点的父女情,想必也不会惦记着饭馆的银钱。
看只看,宗秀才最后的选择了。12
走在山路上,长生一句话不说,却时不时的看长姷的脸,明知道这时候天黑什么都看不到,可他就好像能看到长姷脸上的巴掌印似的,气的使劲捏长姷的手。
回了屋子,长生一把把长姷按在椅子上,自己则跑到床下拉出药箱子,翻来覆去的找药,最后找到一瓶药,狠狠的摔在长姷面前,往旁边一坐,眯着眼睛盯着长姷,半天才吐出俩字:“傻子!”
长姷点头笑:“嗯,我是傻子。”
长姷这么一说,长生气的更狠了,扯着嗓子吼:“你干嘛拦着我不让我打他!你干嘛把饭馆给他们!他们那种人,就该剁成一滩烂泥才好!”
长姷下意识的一惊,神色复杂的望着长生,脸色一沉:“说什么呢!”她能理解长生生气,可是这话,是否太重,而且,还说的那么认真,长生一直都是文文静静又爱害羞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长生瞪着长姷半晌,终是不说话了。
长姷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了,看长生忽然红了的眼眶,忍不住心软,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让你打他,是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长生,我们生活在村子里,就该入乡随俗,你要记得,吐沫星子砸死人是万年不变的道理,今个你若真打了他,一传十十传百,那日后你还怎么在这村子里待?有的人正愁找不着理由把你赶走呢。而对我来说,他再不济,也还是我爹,我就更没理由还回去了,难听了说,他打我一巴掌我挨着是应该的,就算他把我打死,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顶多觉得可惜了点,可我还回去,那就不一样了,怕是今个晚上,村长就要罚咱们了,挨了一巴掌还得被罚,那惩罚还不定多重呢,你觉得值吗?”
长生低着头,红着眼眶细声细气道:“他们都不管别人会被打死,又凭什么去管别人还个巴掌,未必太多事了。”
长姷摇了摇头,笑:“没办法,人就是这样,一个二个都喜欢看别人的丑闻,不论真假,他们只要觉得有趣,又怎么会管别人死活?死了,可惜一下也就那样了,活着,就必须要受着,忍着,除非你想死。其实每个人都一样,他们在笑话别人拿别人的事当谈资的时候,自己也在别人口里被说的面目全非了,长生,咱们虽然生活在山上,可下面不少眼睛都在盯着咱们呢,若不想被人说的面目全非,被村长觉得蒙羞而赶走,你就得小心,万事不能冲动,此时受一点委屈又如何,迟早都会还回去的。”
长生懂,可却不想懂,在气头上呢,谁会想这些大道理,相比长姷,她则是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很随意,亦无所谓,这个地儿不成就换个地儿生活,再不济就一人深山老林里不出来了,与世隔绝都没关系,但她现在有长生了,长生是个孩子,她得教育他,让他懂得,人与人相处其实不简单,即便是在小村庄。谁让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琢磨起来是很难的。
径自扭开头,长生生气道:“那也不需要把饭馆给他们,那是姐姐的东西,地也是姐姐的东西。”
长姷扶额,揉了揉眉心:“我在外面开饭馆,他们也都知道了,肯定想着从我身上拿钱,而我不可能不给,也没办法不给,他们要的多了,我没有,他们一定会说我不孝敬,不如就在那饭馆被他们败光之前换点东西在手里,分完了家,除了每月给他们点银钱,各过各的谁也不管谁,咱们也吃亏不到哪里去,起码这是最不会吃亏的法子。”
“可我从没听过女的分家。”长生皱眉道。
长姷笑了,伸手碰了碰长生:“你放心就好,总之我不会让你饿着。”
长生猛地站起,咬唇望着长姷:“那姐姐可会饿着?”
“自然不会,即便去偷去抢,也不会饿着。”
和长生说了会话,长生似乎没先前那么气愤了,只是看着长姷的脸,总是皱眉。
两人一起坐在饭桌前吃饭,长姷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刚想说什么,就听长生道:“迟早都要还回来的,对不对?”
长姷怔愣了会,没有说话,这一巴掌,怎么可能还回来,再怎么样,宗秀才都是她父亲,哪家孩子被打了还想着怎么从父亲那还回来?
她碰上这样的家庭,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但是,她以后还真不太想对宗秀才再客气了,父女关系到这里,已经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正吃着饭,忽听有敲门声,长姷和长生对视一眼,由长姷去开门。
外面站着的是宗秀才三口子,长姷一看,当即便鄙夷的笑开了,让开了些步子,道:“进来吧,是说分家的事吧。”
宗秀才首先进来,二娘和长玉跟在身后,三人一同打量着这木屋,宗秀才没啥特别的表情,倒是二娘两人,那一脸的鄙夷可都是清清楚楚的。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椅子,长生一个,长姷一个,便没了,宗秀才四下看了看,下意识的便要坐在长姷的椅子上,哪知长生伸手一把把椅子拉到自己跟前,笑着拍了拍,叫道:“姐姐,过来坐。”
长姷忍不住想笑,却没坐椅子,反而还把长生拉了起来,说:“咱俩坐床上吧。”
说着,沿着床沿坐下,笑眯眯的瞧着宗家三口。
宗秀才脸色不好,但也没说什么,直接坐下了,二娘也坐了个凳子,长玉左右看了看,秀眉拧紧:“我的椅子呢?”
长姷道:“你的凳子在山下呢吧,要不你自个去搬上来?”
长玉眼睛立马瞪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