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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笑说:「才没那麽夸张。刚才皇后说在静漪堂不远处新建了一个游湖和假山,还可以坐画舫看风光。」
「若是你想去看的话,我陪你去一次。」裴惠兰在现代都看过很多自然风光,但对於长安来说,外面的事物全都是新奇有趣,令她大开眼界。裴惠兰有时觉得现代的小学生比长安的眼界更开阔。
此时,正值秋天,湖边的枫叶开得灿烂,如红云出岫,如赤涛连天,层层叠叠,远处还传来女子的谈笑声,想必是後宫妃嫔出来散步。
裴惠兰和长安不用宫女太监侍候,沿着小路走进假山之中,却见到有一个浑身湿透的玫瑰紫衣裙女子倒在地上,闪耀烁目的金饰散落在旁边,不但衣襟被拉扯开来,有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已经冻得发紫,还露出翠绿色的肚兜,胸前曲线清晰可见,教裴惠兰和长安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裴惠兰赶紧上前摇醒她,见她脸色发青,浑身僵直着不停发抖,分明是被冰水冻伤,着急地对长安说:「我们赶紧把她带走吧。」
长安正在思量,听裴惠兰这样说,便脱下身上的披风包住那女子的身体,顺便捡走地上的金饰,躲开巡察的宫人,将人送回静漪堂。
长安问:「二嫂,你不认得她是谁?」
裴惠兰把人放在床上,替她换下湿漉漉的衣衫,再盖上棉被,才回答道:「难道你认得她吗?」
长安说:「我们在关雎宫才跟她见过面,裕王妃傅文秀。」
傅文秀?裴惠兰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床上的女子白净的脸上紫青之色渐渐退去,开始微微发红,眉目间确是有点熟悉。「好好的她怎会落水呢?她身边连一个跟着的人也没有。」她当然知道裕王妃,裕王沈思是先太后的娘家侄子,当今皇上的表弟,颇得皇上重用,但傅文秀的姐姐跟皇上有一段孽缘,沈家似乎也对皇上不甚亲近。
长安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那,我就不晓得了。」
裴惠兰思索片刻,问道:「难道是别人害她吗?傅文秀跟别人有仇吗?」若是钟大被害的话,裴惠兰真的数不出有多少仇家想谋害他,但傅文秀只是一个闺阁女流,照道理应该与人无怨无仇,难道是裕王在朝中惹了甚麽不得了的人吗?
「二嫂,我就想不出谁敢害裕王妃了。」长安说。沈家在朝中根基深厚,又是皇上母族,不是一般人敢惹的名门望族。
裴惠兰望向还在昏睡中的傅文秀,心中只有一个打算,「那我们惟有等裕王妃醒了再作打算。」
长安先派人往裕王府送信,说裕王妃与她在宫中详谈,稍後才出宫回府。裴惠兰坐在床边,仔细照料傅文秀,心想幸好是她们发现了傅文秀,若是有其他人经过该处,见到衣衫凌乱的傅文秀,也不晓得会做出甚麽不轨之事。
待傅文秀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见到床边坐了一个皮肤白皙,容貌端丽的少妇,身穿一袭玉白色衣裙,领口处绣着简单的绿色波纹,靠着床边闭目养神,打量了一会儿,就认出她是端王裴惠兰,便挣扎地掀开锦被,撑起身子。
裴惠兰浅眠,一下子就惊醒了,见到傅文秀已经清醒过来,大喜道:「你没事就好了。」
傅文秀有点不安地问:「是你救了我吗?」她低头见到自己已经换上乾净的衣服。
裴惠兰详细解释道:「还有长安公主,这里是公主的静漪堂,没有外人,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派人往裕王府送信了,你的身子好了才回去。」
傅文秀如坐针毡,「没有人经过那里吧?我当时……」实在是狼狈不堪。
裴惠兰知道傅文秀的担忧,便说:「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经过,没有人看到你,裕王妃即管放心。」长安也只是让一个心腹煮了姜汤送过来和往裕王府送信,除此之外没人知道傅文秀落水的事情,更别说她在假山的情状。
傅文秀说:「那真的谢谢公主和端王妃了,这个恩德我一定会还给你们。」
「别这样说,我们都是举手之劳,只是……裕王妃好好的怎会落水呢?莫非是……」
「端王妃,你刚才没去游湖,不晓得後宫人心险恶,居然有妃嫔要毁我清白!」想起刚才险遭毒手,傅文秀不由得愤恨地拉扯着手下的锦被,可恶刁奴,竟然敢撕开她的衣服,欲行侮辱之事!
裴惠兰怔怔片刻,缓缓道:「是谁有豹子胆敢陷害王妃?」今天敢害裕王妃,明天又要害谁?
傅文秀勃然大怒,说道:「别让我认出是哪个宫的奴才,我肯定要他死无全尸!端王妃……能否麻烦长安公主替我调查此事?」
裴惠兰不敢替长安把此事应下来,毕竟事关重大,只好把长安请进来从长计议,果然长安听到此事的详情,火冒三丈,比当事人更要生气,说:「裕王妃稍息雷霆之怒,此事既是在皇宫发生,自然要找出主谋之人严加处罚,以免再有其他命妇受害,不若我先行禀报皇后,就说裕王妃在宫中丢了金饰,她记得犯人的容貌,让各宫把太监带过来,让裕王妃认清楚,若是莫名其妙有人死了,那就是畏罪自杀,或者是幕後的主便人怕东窗事发。这件事关乎王妃清白,我还年轻,也想不到甚麽好法子,也许王妃可以回去跟裕王表哥商量一二,再进宫求太皇太后主持公道。」
一听到太皇太后,傅文秀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说道:「有劳长安公主了,我觉得这法子也不错,要不我画下那几个人的模样,就说他们抢了我的首饰之馀,还把我推下水,意图杀人灭口……」
裴惠兰接过了话,「幸好我和公主正好路过,奋不顾身救起了裕王妃,为免裕王担心,我们就藉口与王妃聊天,把王妃留在宫中,王妃清醒过来,知道宫中出了这种狂徒,惟恐对皇上不利,便央求长安公主出面寻找恶奴。」
傅文秀笑了笑,「端王妃这个谎说得真圆满。」她和端王府的交情不深,只知道端王妃是个豪爽大方的女子,今天看来还是一个挺冷静的女子,居然敢和她你一言我一语扯了一篇鬼话。
长安点了点头说:「嗯,这也说得通,但要不要请太医来把脉?毕竟天凉水冷,恐怕裕王妃身体有损。」
太医过来为傅文秀请过脉之後,毕恭毕敬道:「恭喜王妃,王妃的脉象是喜脉,已经有两个月了。只是刚刚受凉了,要保重身体,待会臣开一个驱寒邪的方子,王妃安心休养就行了。」
长安笑道:「有劳太医了。」
太医退下之後,裴惠兰才说:「还好没有伤及胎儿。」
傅文秀小心翼翼抚上小腹,说:「孩儿平安,我不忘两位救命之恩,落水之事还要托付给长安公主了,望公主惩治刁奴,还我公道。」
☆、第二十三章
裕王妃的事情没有影响端王府的日常生活,端王府一家子照样生活。是日早上,子衡醒来梳洗之後,就去子由的房间找他上课。
服侍子由的大丫头翠儿出来回话说:「大少爷稍等一会,二少爷很快就出来。」
子衡说:「里面是谁在服侍?」
翠儿回答道:「奶娘和玉儿服侍二少爷穿衣,珍儿和珠儿在收拾床铺。」
子衡笑说:「他都这麽大了,换件衣服也要别人帮忙吗?」
翠儿笑说:「服侍主子是奴婢的福气。」
子衡便在小院前踱步,走到角门处,不经意听到两个女孩说话,一时好奇,便留心细听。
「你说甚麽?这件事是真的吗?」
「我当然没有骗你。」
「可是……府中没有半点风声,你是从何处听来?」
「我见到宝蝉姐姐从王爷的房中出来,还……总之府中要多一位姨娘了。」
「莺儿,这话你别对别人说,要不然王妃得打死你了。」
子衡跟在裴惠兰身边,常听她说些後宅之事,此时听到这个名叫莺儿的丫头的话,便留了心眼。他知道宝蝉,是父亲身边的丫头。
待子由出来,子衡又像没事一般带着弟弟去上学了,路上随口问了一句:「子由,你的院里有多少个丫头?怎麽又有几个脸生的?」
子由年纪尚小,也记不住几个名字,便扳着指头说:「我房里的翠儿、玉儿、珍儿和珠儿,我自记事就跟着我,外面还有两个丫头,我记不住名字,啊,负责扫地的是前几天才来的莺儿和鹊儿,都是管事的孙女。」
「哦,难怪院子这麽乾净了。」可惜嘴巴不乾净。
。
端王府一向人品简单,除了端王和端王妃之外,就是嫡长子子衡和庶子子由,以及四个女儿永纯、永善、永茂和永宜,甘姨娘和彭姨娘只管生孩子,繁衍子孙,合起来生了四女一子,幸好裴惠兰不是善妒之人,反正她是嫡母,又生了子衡,才不管两个姨娘有甚麽想法。
此日,裴惠兰在家中看书消遣,端王房中的侍女月蝉却过来求见她。
裴惠兰平日与宝蝉及月蝉并无交集,她们都是自小就跟着钟大的宫女,钟大出宫之後依然忠心服侍,裴惠兰也没听钟大特别提起二人有何不妥之处,倒是她的婢女彩霞说了几次宝蝉与钟大非常亲近,要裴惠兰多加提防。
月蝉是先皇后手下的人,礼仪规矩错不了,连相貌也是不俗,别有一番清丽滋味,只听她缓缓地说:「奴婢有一事要禀告王妃。」
「月蝉,有甚麽事情要你特地跑一趟?」裴惠兰笑问,她平日也很少见到月蝉过来,月蝉只会低头做事,安静无言。这种人真的很适合放在後宅。
月蝉跪下来说:「奴婢的妹子宝蝉贪图富贵,昨夜居然勾引王爷,幸好王爷坐怀不乱,奴婢不敢包庇宝蝉,所以先来向王妃请罪。」
裴惠兰挑了挑眉,满怀疑心地打量着月蝉,月蝉低着头,看不到裴惠兰的神情,心下一紧,继续说:「奴婢不敢有一丝隐瞒。」
裴惠兰说:「那,等王爷回来,再作打算吧。」虽然这算是家事,但宝蝉毕竟不是她身边的人,没必要为了月蝉三言两语就得罪王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