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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道茂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起身说道:“我出来也够久了,该回去了。”
郗恢笑嘻嘻的说道:“阿姊,我跟你一起去,刚刚人多,没看清新嫂嫂长什么模样的?”
“你这小魔王,可不许吓到新嫂子了!”郗道茂笑着说道。
王徽之、王献之也起身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婚宴热热闹闹的举行了七天七夜,来的诸位宾客才陆陆续续的散去,郗家上下都累得仰到。
“母亲,喝茶。”周马头端着参茶,莲步轻移来到上房。
傅氏正在同崔氏说话,见了周马头,便含笑说道:“怎么不去好好休息?这几天累坏了吧。”
“媳妇不累。”马头笑着说道。
这几天相处下来,傅氏对新媳妇还是挺满意的,媳妇性子和善温文,对她恭敬孝顺,对下面的弟妹也爱护有加,不愧是侯爵府的嫡出小娘子。
崔氏也含笑说道:“嫂子真是好福气,有马头这么一个好媳妇。”
傅氏笑而不语,周马头给两人奉了参汤之后,便恭敬的退下了。
傅氏问道:“对了,阿渝呢?今天一天都没见她了。”
崔氏道:“她早上请安过后,会回房睡觉去了,好像刚刚才起身,一会就该过来了。”
傅氏说道:“嗯,让她休息休息也好,这几天她也累坏了。唉,年纪大了,再累到点也一定要起来了,没年轻人这么好睡了。”
崔氏说道:“可不是嘛,昨天想早点睡,结果三更就醒了,怎么都睡不着了。”
“对了,弟妹,你们跟二姐他们谈得如何?是不是要让阿渝和献之定亲?”傅氏关切的问道。
崔氏说道:“还没时间同他们商量这事呢。再说长幼有序,阿薇都没有定亲,阿渝怎么好现在就定亲呢?”
傅氏微微蹙眉:“这倒是,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崔氏摇了摇头,“一时间我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怎么说她也叫了我这么多年母亲,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家就嫁了。”
傅氏歪头想了想说道:“我也帮你找找看。阿薇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嫁出去你也省事。”
崔氏笑道:“多谢大嫂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傅氏轻嗔道。
惊闻(一)
就在傅氏同崔氏说郗道薇婚事的时候,郗超也同郗愔、郗昙说着郗昙要去青幽的事情。
“叔父,这个给你。”郗超将一本厚厚的写满字的书册递给郗昙。
郗昙接过一看,里面全是目前在青幽的诸位官员还有军队部署的详细情况,不由笑着轻拍郗超的肩说道:“阿冉费心了。”这可算份厚礼了。
郗超笑了笑,“荀羡在青幽甚有人脉,叔父去后还是要万事小心。”
“这是自然。”郗昙微微点头,“阿冉,若是我有什么万一,阿渝和阿乞就交给你了。”
郗超闻言微微一滞,随即笑道:“叔父你多虑了,您不会有事的。”
郗昙挥手道:“我们大男人何必做惺惺女儿态呢,我也不是咒我自己,只是怕万一而已!”
郗超听了郗昙的直言,不由苦笑:“二叔你放心,超一定会好好照顾阿渝和阿乞的。”他顿了顿,“二叔,阿渝和献之的婚事可曾定下了?”
郗愔也点头关切的问道:“对啊,阿渝和献之的婚事如何了?献之可是逸少唯一没定亲的儿子了,他跟阿渝的亲事还是早点的定下的好,省得夜长梦多。”
郗昙道:“这几天也不得空,没时间同逸少、阿姊说这件事,再说阿薇又回来了,你叔母说长幼有序,总不好让越让阿渝越过阿薇先定亲。”
郗愔和郗超闻言微微蹙眉,郗超低头想了想,突然笑道:“阿叔可知臧俊此人。”
“臧俊?”郗愔想了很久,“是臧家哪房的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郗昙好歹在京口当了几年的官,对这个名字还是有点印象的,他皱眉想了想,“我记得臧俊是臧汪的次子吧?他不是成亲了吗?我记得娶的是陶家的女儿吧?”
“陶氏已经去世一年多了,也没有留下一男半女。”郗超说道,“我也是无意间听说伯道(桓熙)说起,臧夫人想给他想找个填房。臧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阿薇虽说是当填房,可前任又没有孩子,嫁过去也不算委屈了她。”
郗昙听了若有所思,臧俊虽然名声不显,可他的父亲臧汪却是当朝尚书郎,臧俊又是嫡子,说不上是什么年轻俊才,但也憨厚老实,是个肯踏实过日子的人,这门亲事的确不错,“这门亲事倒是不错。”
郗愔听了郗超的话,也捋须说道:“对,这门亲事倒是不错。”他对郗超吩咐道:“等你回了京口就去探探臧家人口风吧,若是合适,就早点把阿薇嫁过去得了。”他又对郗昙说道:“阿薇的亲事你就不用费心了,至于嫁妆之类的,你大嫂会帮着弟妹合计的。”
“多谢你大哥。”郗昙感激的说道。
“什么话!大男人做什么女儿态!”郗愔白了郗昙一眼说道,郗昙听了郗愔的话,不由哈哈大笑。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王羲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逸少、舅父。”三人同时站了起来,郗超走到门口,迎着王羲之进来,王羲之望着郗超,不由轻笑的轻拍他的肩膀道,“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天人都精神了很多!”他顿了顿,戏谑说道:“髯参军怎么连胡子都剃了?都名不符其实了。”郗超苦笑的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前几天他在阿渝的逼迫下,天天剃胡子,自己的新婚妻子还以为自己不习惯留胡子,也天天帮着他剃胡子了。他心知他有事跟父亲和叔父,借口给舅父烹茶就出去了。
“阿兄。”郗超正想回自己书房看会书,就听到郗道茂的声音,“阿渝?”郗超回头见郗道茂一脸闷闷不乐,不由柔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郗道茂低头闷闷的说道,“阿兄,你说阿父去青幽会不会有危险?”
郗超闻言微微一窒,随即笑着说道:“傻丫头,你再想什么啊!叔父过去可是领兵的,你见过有几个领兵的大将军会有危险的。”
“是嘛——”郗道茂依然不信,“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战事,将领有危险的也不在少数。”
“别胡思乱想了。”郗超揉揉她的头发,“叔父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嗯。”郗道茂点点头,郗超的安慰让她一颗悬着心的莫名其妙的安定了下来,没有来的,她就是信任郗超,她撒娇的偎依到了郗超身边,“阿兄,你现在去哪里?”
郗超见妹妹撒娇的模样,爱怜的笑了笑,“现在还早呢,待着也没什么事,我去书房看一会书,要跟我一起去吗?”
郗道茂眨了眨眼睛说道:“谁说你没事,你现在就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郗超问道。
“去陪新嫂嫂啊!”郗道茂理所当然的说道。
“呃——”郗超无语的望着自己宝贝的妹妹的,这丫头平时看着文静,可老是会说些让人哭笑不得话。
“大哥,嫂嫂刚刚嫁过来,跟大家都不熟悉,只是你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你不应该多陪陪她吗?”郗道茂仰起头认真的说道。
郗超望着郗道茂认真的小脸,心里微微一动,抬头摸了摸她的双髻,“好吧。”
郗道茂闻言立即笑开了小脸,“大哥,嫂嫂做的菊花糕最好吃的,你一定要尝尝。”
郗超点点她的小鼻子说道:“小馋猫。”
郗超回到房里的时候,就见妻子周氏陪嫁过来的丫鬟嬷嬷们一脸欣喜,“女君,郎君来了。”
周马头正在给郗超做衣物,听到丫鬟嬷嬷的声音,不敢置信的抬头,郗超踏步走进房里,见周氏一脸欣喜的模样,心里不由微微愧疚,自成亲以来,家里事情的太多了,他的确太忽略她了。
“郎君,您坐,我——”周氏有点束手无措了。
郗超笑着示意她坐下,“你来京口,住的习惯吗?”他和声问道。
“习惯——”周氏望着郗超俊美不凡的脸,脸上尽是红晕。
“我听说你的菊花糕做的很好吃,能给我尝尝吗?”郗超笑问道。
“好。”周氏忙起身吩咐下人将菊花糕端来,心里也隐约明白,谁跟他说了自己的好话,心里不由暗暗感激小姑,吩咐下人把糕点同时送一份给郗道茂和郗恢去。
郗超意态悠闲的同周氏说着家常,周氏在一段时间的羞怯之后,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也落落大方的同郗超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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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这是?”崔氏疑惑的望着郗昙起来的卷轴。
“这是逸少给我的。”郗昙坐在榻上,“这是他写的《兰亭宴集序》。”
“啊!”崔氏低低的惊呼了一声,“怎么好端端给我们这个东西?”
“这幅画算是聘礼的一部分。”郗昙说道,“逸少说,等献之行过冠礼之后就过来提亲。”
崔氏闻言,不由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下总算放心了。”
郗昙也微微点头,“是啊,总算放心了,阿薇的婚事也有眉目了。”
“哦?是谁?”崔氏疑惑的问道,她跟傅氏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合适的人选,他们几个大男人怎么就商量了一会就想出人选来了。
郗昙同崔氏说了一下臧俊的家世,崔氏闻言有些惊喜的说道:“这门亲事还真是不错,虽说是填房,可元妻没生孩子,等阿薇生下了嫡子,跟元妻还不是一样的。”听了这门亲事,崔氏也放心了,虽说她不见待朱氏和阿薇,可没有虐待过她们,她可不想给郗道薇在最后出嫁的时候,平白的了正妻虐待庶女的名声。
郗昙点点头说道:“我去青幽之后,阿薇的婚事就麻烦你了。”
崔氏笑道:“我也是阿薇的母亲,为她的婚事操心,也是应该的。”
郗昙抚摸着崔氏依然柔嫩,但已青春不再的手,“这些年辛苦你了。”他柔声说道。
崔氏听了郗昙的话,心里莫名的一酸,勉强笑道:“郎君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