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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婷将牙齿咬得咯噔咯噔响，终是忍住了没去叫住陆少峰。
胤禟看了看婉婷，颇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跟我去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待他们进了书房，胤禟问道：“你可知道陆德云和陆少峰是什么人？”
“。。。。。。” 婉婷不明所以地看着阿玛，说道：“他们不是江南来的商人么？”
胤禟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是纳喇家的后代。”
“。。。谁？” 婉婷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虽然她早就猜到陆家的身份有背景，但是。。。纳喇？
“苏克萨哈，当年的四大辅政大臣之一。陆德云是苏克萨哈的孙子。”
“苏。。。这到底怎么回事？” 婉婷惊愕不已，苏克萨哈是当初四大臣中唯一一个敢和鳌拜对抗的人啊，后来还被鳌拜给杀了。陆德云怎么会是他的孙子？
胤禟说道：“当年苏克萨哈与鳌拜不和，是四大臣中唯一一个全力扶持皇阿玛的人。康熙五年的时候，他意识到鳌拜要对他不利，担心鳌拜会矫昭杀了他全家，便将只有五岁的幼子，偷偷抱去了下属家，对外却只宣称幼子得了顽疾不幸夭折。当时这事也只有皇阿玛和太皇太后知道。后来鳌拜果然杀了苏克萨哈，甚至还要杀了苏克萨哈全家，但是皇阿玛将苏克萨哈的家人藏起来了。鳌拜杀不到苏克萨哈的家人，便把目光转到了苏克萨哈的下属身上。”
胤禟顿了顿，又说：“抚养苏克萨哈幼子的下属也没能幸免，鳌拜亲自上门将他一家都给杀了。也是苏克萨哈的儿子命大，他的乳母将他藏到了废弃的焚烧炉里，身上盖了灰，硬是让他给躲过去了。皇阿玛听说苏克萨哈的下属家被屠了，便立刻派了亲信前来搜寻苏克萨哈的儿子。皇阿玛怕鳌拜听到风声后，再对那个孩子不利，毕竟那个时候就算是皇阿玛自己的寝宫都不甚安全。恰巧那时服侍皇阿玛的一个老嬷嬷要告老还乡，她在江南有家姓陆的亲戚，是当地有名的商户。皇阿玛便将那个孩子给了老嬷嬷，又给了她一大笔银子，让她好生抚养忠臣的后代。”
“陆家没有子嗣，苏克萨哈的儿子天资聪颖，深得陆家老爷夫人的喜爱，将他收作为了义子，改名陆景恩。陆景恩知道自己的身份，虽是在商家长大，但心里一直都想着要报效朝廷。鳌拜被铲除后，皇阿玛想过要将陆景恩接回京，但是当时江南局势不稳，皇阿玛想着，留一个交际广泛的心腹在江南，应该会搜集到很多对朝廷有利的情报。”
婉婷听后，问道：“陆景恩就是陆德云的父亲，是吗？”
胤禟点点头，说道：“是。陆景恩在江南成了家，生下了陆德云。陆德云十岁的时候，皇上南巡，找来陆景恩作陪。不过有一天皇上正带着陆景恩和几个侍卫游逛的时候，突然遇到了刺客。刺客来的凶猛，且武艺高强，陆景恩自小习武，当下拼命护着皇上拼杀。不过他们终究是寡不敌众，当时情势危急，陆景恩替皇阿玛挨了一刀。”
“刺客。。。” 一提到刺客婉婷就恨得牙根痒。
“后来官兵赶到了，压制住了刺客，但是陆景恩在被送回去之后，人就不行了。弥留之际他把陆德云叫到了皇上身边，告诉了陆德云他的身份，让他一辈子效忠皇上。”
婉婷听了急忙问：“这么说，那陆德云其实是皇玛法的人了？您既然知道怎么又和他走的那么近？”
胤禟说道：“陆德云是苏克萨哈的孙子这件事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没人知道他居然一直都是在为皇阿玛办事。说起来，若不是因为陆少峰对你有意，想要讨好我，我到今天恐怕都不知道陆德云表面上是在和我做生意，暗地里竟将我府上的事一五一十地都禀告给了皇阿玛。亏我那时候还当他是兄弟，是心腹，他竟然在背后给我和八哥捅刀子！” 胤禟说到这里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冷哼一声，又说：“他对皇阿玛忠心不二，他的儿子可不是。”
婉婷皱了皱眉头，问道：“既然他们是隐藏着的身份，陆少峰又怎会妄想要。。。娶我？”
“是承诺。”
“承诺？”
胤禟说道：“其实皇阿玛这么些年来一直都觉得亏欠了苏克萨哈。尤其在陆景恩救驾死了之后，皇阿玛就想把陆德云带回京城，恢复他的身份，陆德云却拒绝了，决意要留在江南继续为皇阿玛办事。陆德云的手腕比他父亲还要高明的多，有了皇上的支持，他的生意做的是一帆风顺，他应皇阿玛的授意，天南地北，四处交集。明里是财大气粗的商人，暗地里偷偷审视各地的官员，如发现贪污者，图谋不轨者，他便上报给皇阿玛。”
呵，这陆德云就是个FBI啊！婉婷心里想道。
“尤其是西北，皇阿玛放心不下那里，陆德云就在那里垄断了粮食和茶叶的买卖，因他生意做的实在是太大，西北的大小官员，甚至蒙古的郡王贝勒，鲜少有他没接触过的。皇上一直担心蒙古那些郡王们忠心与否，陆德云在那里监视着，让皇上安心了不少。后来我开始做生意，又是受了皇阿玛的嘱托，他在我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就接近了我，帮我出谋划策，提供货源，我那时还当他是真心帮着我的。”
胤禟顿了半晌，接着说道：“陆德云十九岁的时候皇阿玛有意要将当时裕亲王家的格格嫁给他，但却被他拒绝了，若是娶了格格，他的身份就再也隐藏不住了。不过皇阿玛就是这样，见这一代，两代，三代的人都为他牺牲了这么多，他心里过意不去，便承诺如果陆德云有了儿子，他便将皇孙女嫁给陆德云的儿子。那陆少峰就是因为知道此事，才敢肆意和你接近的，否则以他一个汉人的身份，他又怎敢妄想尚主？”
。。。。。。居然还有这么个典故！认识这么多年，陆少峰竟将她瞒的那么好！怪不得阿玛总是有意无意地撮合他们，而皇玛法一听到她见了陆家的人就像听到了贼进门似的！
胤禟见婉婷脸色不善，忙说道：“皇阿玛虽是那么答应了，但是皇孙女和皇孙女。。。还是不一样的。” 胤禟拍了拍婉婷的肩膀说道：“你是皇上抚养的，身份，自然是和雪襄她们不同。皇上给你指婚，定是会从那些正经八百的贵族子弟中挑。”
婉婷问道：“阿玛早先不是说您想撮合我和陆少峰的吗？您难道没有办法让皇玛法将我指给他？”
“。。。。。。” 胤禟咬了咬下唇，总不能告诉她，他以前认为康熙活不到能给她指婚的年纪吧？
见胤禟不说话，婉婷急道：“阿玛，到底是怎样啊？”
“你真喜欢那小子？” 胤禟按住了婉婷的肩膀，神色严肃地看着她问。
婉婷一愣，这还是胤禟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话，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浓浓的担忧让婉婷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暖了一下。
她的阿玛果然还是疼爱她的。他是她的父亲，而她是他胤禟唯一的也是最在乎的嫡女。
“我。。。” 弱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婉婷的脸“腾”地就红了。陆少峰对她很好，甚至都有些不讲条件地好，但是他越是这样，婉婷越是担心，她觉得自己除了这个让人眼热的身份和那张脸蛋以外，既不圣母，也不温柔，在这个年代的男人看来，她根本算不上贤妻良母。
她怕被利用，非常怕，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在权势面前被人利用后的下场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而且这是古代，‘女怕嫁错郎’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一旦嫁了，后悔药是没得买的。
胤禟拍了拍自家女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从小锦衣玉食地过惯了，阿玛不希望你下半辈子过的不好。我以前认为陆家的财产富可敌国，陆少峰又是唯一的继承人，他对你也是用情颇深，你若是嫁给了他，你往后的几代人都会衣食无忧。可是阿玛今天见他那般轻薄你，就想，也许我是看错了。”
“阿玛。。。” 她以前喜欢过赵世扬，可是自从上次赵世扬将她从他怀里推开后，她哭了几场后也就死心了。现在，比起其他那些见都没见过的额驸候选，她还是喜欢陆少峰的。可是万一陆少峰还有更多瞒着她的事情呢？
“阿玛想让你一辈子都像现在这般风风光光的，那陆少峰怕也是个多情的，你这个脾气，哪里受得了那个气？” 胤禟看着婉婷，只觉得心疼的不得了。其实德妃手里的那份额驸候选名单他也有，也细细斟酌过，只是婉婷不知道罢了。
“阿玛对婉婷好，婉婷知道。”
胤禟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四伯和你十叔也和我为了你的事商量过，那个，赵子俊家的长子。。。”
“赵世扬？” 婉婷惊愕地问道。
胤禟撇了撇嘴，说道：“我原本是看不上那个呆小子的，不过我听你十叔说的也在理，那小子好就好在心眼实在，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小小年纪就做到了一等侍卫，这次又跟你十四叔上了战场，若是再能立些军功，他的身份怎么说也比陆少峰的体面一些。” 胤禟顿了顿，又说：“最重要的是，他是能放在台面上的八旗子弟，将来也会全心全意地待你。”
“他不行。” 婉婷立刻拒绝了。“我知道皇玛法也有那个意思，只是赵世扬他不喜欢我，我嫁了他也不会幸福。”
“他不喜欢你？” 胤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的。爷的女儿居然敢有人不喜欢？（呃，九爷您这是啥逻辑？）
“是的，所以阿玛不要再把心思投在他身上了。” 婉婷淡淡地说道。她每次想起赵世扬心里都觉得堵得厉害，过去的一年里她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再去想他，可有时候想起来，又会生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