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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了下来,我听到车外赵统命令众人就地休息的声音。片刻之后,车帘一掀,他探进头来。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他看上去精神了不少,眼中也有了神采,“你这一睡可睡了一天一夜,该饿了吧?”说着他瞥了眼那小姑娘,那小姑娘立刻会意,滋溜一下跳下了车。
他坐进车里,把我轻轻抱起来,背靠到自己身上:“你现在只能吃点流质的东西,要过段时间才能吃些软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娇气地就和别人开刀化疗的要差不多了,但刚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也不敢有违医命,便只能“嗯”了一声。
赵统慢慢地喂我把米粥汤喝下,过了没多久我就又想睡觉,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睡了醒,醒了吃,吃了再睡,又过了三天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手脚似乎开始有点力气了,而且我也开始能开口,只不过不怎么发得出声音,时刻都好像在说悄悄话一样。
第四天中午我醒过来,赵统告诉我说,我们次日就可以进成都城,他已经派人先行去通知相府,以便我回去时府中人不会手忙脚乱。
我一边听他说,一边看着从车帘透进来的亮光,轻声问他能不能扶我到车外走走。我太久没有脚沾地了,觉得一点脚力都没有,而且车里呆多了总有些闷得慌。
赵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他自己先下车,然后小心地把我从车上抱下来。
脚刚沾地的时候,我丝毫用不出力气,赵统几乎是把我拎在空中,我感觉自己连学步车里面的小孩都不如。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始有能力自己站着,但还是站不稳,而且头上的太阳让我觉得太耀眼,农历五月头上的天气,我生生被这太阳照地浑身冒冷汗。
我想要走几步,可刚迈出一步,就觉得眼前发黑。
“别勉强自己,”赵统有些担心地说,“慢慢来,有时间。”
我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为了安慰一下他,我扭头对他挤出一个笑,但视线依旧不清楚,好像隔了一层磨砂的茶色玻璃一样。
我还想迈出第二步,可脚还没落地,我眼前霎时漆黑一片,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晕我又不知道晕了多久,一直我感到有人在对着我吹气,我才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个小孩子,两岁左右的年纪,抿了抿刚才吹气的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身若柳絮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我,眼中写满了新奇之色。
“瞻儿……”我仍然发不出声音,已经只能好像说悄悄话似的叫了他一声。
一段时间不见,孩子真是大了很多,也可爱了很多,只不过,他应该不记得我这个姐姐了吧,毕竟我走的时候他还不会走路,现在已经稳稳当当地会在府中串门了。
他抬起小手覆上我的脸,温温热热的一小片,柔柔嫩嫩的,他拍拍我的脸,咯咯笑了。
“少爷,少爷!”门外有人叫瞻儿,他年纪虽小,也知道是叫他,回过头去看。
小兰一路走过来,看到我房门开着,便进来看,一下就看到了站在我床边的瞻儿。
“诶哟,我的少爷诶,你可真……”她话没说完,就发现我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小姐,你醒了啊?”她显得很高兴,“我去叫夫人,她正在前堂。”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难道有什么访客?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小兰的裙摆,她感觉到拉扯,止了步,回头问我:“小姐有事?”
我让她扶我坐直,靠在软垫上。喝了一杯茶后,我扯着自己没声音的嗓子,问她:“是谁在外面?”
我依稀可以听到侧苑有点嘈杂,人声不绝,似乎人还不少。
“哦,那是几个医官,陛下遣来给小姐会诊的,一直在讨论小姐的病情呢。”小兰给我解释,“赵大人护送小姐你回来后,进宫复命,陛下没多久就来了,还把几个医官都带来了,让他们给小姐医治,安排在侧苑里面。夫人看到小姐的样子,心疼极了,还有陛下也很心急,看你一直不醒,急得团团转呢。”
我倒不在意刘阿斗什么态度,我比较担心他会给赵统小鞋穿,于是便问赵统去哪里了。
“哦,对了,说起赵大人……”小兰说着从衣服隔层里面拿出一封信,“赵大人被陛下下令遣走了,他走之前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小姐。”
我没什么手劲,拆信也废了点功夫才做到。我把信纸打开,赵统的字赫然入目。我看完信,总算放下心来。刘禅的确对他有所顾忌,他也知道进宫告诉刘禅我的情况之后,自己一定会被遣走,但刘禅也一定会找最好的医师来医治,他多少也能安心。他现在奉命前往汉中,和我爹从前线撤回的人马会合。
信最后他写道:“此行期限难料,你一定要好好休养,希望回成都之时,能再见你身健体康,神采飞扬。”
我合上信纸,闭上眼。只是看几个字也能让我眼睛发花,我觉得自己现在的体质是孱弱到快要升天,不知道我这样一病,多少时间才能养好。
看到我闭眼,小兰有点慌了,问我,“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夫人,去叫医官来。”说着便一溜烟地往外跑,我要阻止都来不及。
瞻儿站在旁边,一只手放在嘴里吸着,眨巴眨巴地看着我,看到小兰出去,还指着她的背影,好像在向我告状小兰不带他走的样子。
我看他的可爱样子忍俊不禁,伸出手来让他过来。他看看我,又看看我的手,蹬蹬蹬地跑过来,把小手搭在我手里,看上去一点都不认生的样子。
“你还记不记得姐姐呀?”我用破声音问他。
他也不回答,就看着我,几秒之后,竟然清清楚楚叫了声“姐姐”!
我吓了一跳,这孩子才两岁都不到吧,话才刚刚会说,就会叫我姐姐了?虽然我知道瞻儿从小聪明,但这个太夸张了点,我惊讶地握着他的小手,说:“再叫一声?”
“姐姐,姐姐姐姐姐。”他虽然把“姐姐”叫得像“唧唧”,但也让我开心不已,该不是我走了半年多,他还记得我吧,要知道,孩子忘记一个人,只不过是一两天的事。
我还想逗逗他,就听屋外的人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我娘就踏进屋来,看到我坐在床榻上,热泪盈眶,几乎要扑过来抱住我,碍于后面还跟着几个医官,只能克制地坐到榻边,握着我的手,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尽可能地对她微笑,想告诉她我没事,但我也知道那只是徒劳,我的样子估计就比死人多一口气。她又问了几句,看立在旁边的医官弓腰而望,有点过意不去,带着瞻儿退了出去,让医官先给我看诊。
几个医官几乎要把我团团围住,我没什么精神,只是靠在那里,随便他们轮流诊脉,发挥他们望闻问切的本事。
过了一会儿,估摸是他们想看的都看过了,便都退了出去。门外立刻响起他们的讨论声,由近及远,渐渐再次隐入侧苑当中。
没多久小兰给我送了点粥汤来,喂我喝下,我说想起来走走,小兰有点为难,几乎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你又要走走,赵大人说,你就是回来的时候下车一走又晕过去的。”
我心里小声叹息了一下,这个赵统,真是什么都说。不过想想也不能怪他,可能的确是我太喜欢逞强了。想到自己那时下车一走就晕过去,还不知道是不是又把赵统吓得够呛。
自那日起,在几个医官的调理之下,我恢复得还算不错,三天之后就能下床了,七天之后就能到我自己房间的后院走走,半个月之后基本就能到相府后花园去逛一圈。
期间刘禅来过几次,事实上,那段时间他两三天就会到相府来报到一次,而且都乔装布衣出来,就只带两个虎贲军保驾。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正好小兰在喂我药,他都不说一声就踏入我房间,我看到他顿时呛了一口药,咳得我头晕眼花。他见状赶忙过来给我拍背,小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他挥挥手让小兰退下,拿了药碗亲自来喂我。
我觉得浑身别扭,但他是皇帝,我又不能不给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张嘴。不过他从小被人伺候大,绝对不是伺候别人的料,还剩的半碗药,其中一半给他弄在了床单上,搞得我哭笑不得,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他再来,我基本都已经能下床,所以他会陪我散散步。我说听说你又添了两个皇子,要恭喜你了,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喜悦,还有些埋怨地说他的三皇子取名为刘琮,和他堂兄一样的名字,要不是排辈排到这个字,他还真不想给儿子起这个名字。
我说这就是父母的心态了,总会在一些很小的地方很在意。他笑得有点牵强,低声嘀咕了一句,就是在意也要看是和谁的孩子。我怕多说了再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之前赵统说这样病一次极伤身,我还没有感觉太大,可能因为前期恢复地还不错,所以没有太过在意。一个月后才发现,身体在恢复到一个状态之后,就好得非常缓慢。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蛀空了一样,吃得少睡得浅,动不动就觉得很累,手脚力气都很小,拿支毛笔写几个字都控制不住手发抖。我要给赵统、给我爹写封信都要休息好几次,不然写到后来,所有的笔画都会被抖成锯齿状的。
我爹来过几封信问我的情况,我一直都让我娘回说我很好,恢复得很好,让他不要担心,放心在汉中练兵。我知道他现在军务缠身,而且又已经向刘禅上表,包揽了此次北伐失败的责任,自降三级,迁谪为右将军。
刘禅并不答应我爹他自贬的举动,他来府中的时候,还把我爹的手书拿给我看,说我爹这样让他太为难了,他要是迁我爹为右将军,那么多军政事务谁来接替?蒋琬虽然有丞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