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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一让,他抓了个空,“没关系,手里没什么气力,总要多练练才会好。”
他放下手来,看着我吸气,憋着气提笔画几下,再把气吐出来,如此重复。等到画完,我已经满头是冷汗。
我把图纸递给他。
“这是……”他看着我给他的那个图案,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味中药,名为‘远志’,”我道,“良田百顷,不在一亩,但有‘远志’,不在‘当归’也。”
“当有远志,不在当归。”姜维看着手里的图案喃喃自语,片刻之后,他抬头看我,眼中带着欣然的神采,“多写诸葛小姐指点!维受教!”
我哑然,这姜维真是客气得可以。
“何言受教,朋友之间互相帮助而已。”我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我还没谢伯约兄之前抓住下毒之人,我也算不受不白之苦。”
姜维有些不好意思,脸又开始红了,“此乃维分内之事。”
“对了,将军何时回汉中?”我问
“七日之后。”姜维猜出我此问何意,“莫非有物件需要维带回汉中?”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正是。”
我本来是想让姜维把我给赵统的回信带回去,但是,没想到,那封信最终不需要带回汉中了。
☆、信物交托
姜维回到成都后,仅差三天,赵统就回来了,他并非一人回来,而是和弟弟还有父亲赵云一起回来的。
兄弟俩皆是满身风尘,心急如焚。
因为赵云病了。
他从来不生病的,用赵统的话来说,他爹就不知道疾病为何物,至少从他到这里来的十几年里面,他从未看到他爹病过,哪怕只是鼻塞咳嗽都没有过。而且赵云武艺高强,在战场上都未曾受伤过。
可没想到这一次却病倒了。
如果是小病,势必不可能回到成都来,生病要到成都来医治,就一定不是小病,汉中的随军医师已经束手无策。
这事我本来并不知道,是后来刘禅来看我的时候不小心露了出来,在我追问之下,我才知道了详情。
刘禅已经派了宫中医官前去医治,但情况并不乐观。
我突然想起以前赵统和我说过,他爹和我哥是同一年离世的,在我爹第一次北伐之后没有多久,他爹也将殡天而去。
我知道那种明知会发生什么却无法改变的无力感,那种尖锐的无奈让人身心皆疲。
于是我很想去赵府看看,鼓励鼓励赵统,也看一下赵云,他虽然是我爹的下属,但多年来跟随我爹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算是有过命的交情。
我并不怪赵统没来看我或者没来告诉我,我想他十有□□是怕我担心不起,可是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探望一下。
不过为了我出府一次,我娘派了两个丫头和三个家丁跟着我一同前往。我真怕她会去禀明刘禅,找十个八个的虎贲军来做护卫,还好她知轻重,并没有那么干。
赵统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愣,随即脸上的神色转为忧伤:“你怎么来了呢。自己身体还没好利索。”
我走过去双手勾住他的胳膊,说:“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呢。”我顿了顿,“带我去看看赵叔叔吧。”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带我向他爹的屋子走去。
他弟弟赵广正在照顾他爹,看到我,一下站了起来,“灵兮,你怎么来了?”
我拍拍他的肩:“我来看看赵叔叔。”说着我坐到床榻边,“医官们怎么说?”
赵广叹了口气,“说是伤寒入骨,病来如山倒,才会至此。”
我点了点头,这其实在一千七百多年后的现代医学也很常见,有些人身体很好,却因为一个小病就被夺去生命。只因为身体太好,身体某些对疾病的抵御和自我修复的功能就会懈怠甚至丧失机能,一旦有病毒入侵,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经病入膏肓。
我看着赵云,这一代名将,银甲白袍驰骋疆场,后代为了纪念他的英武忠勇,而为他谱写了无数英雄故事。我记得赵统曾说,虽然他爹没有直接回答过他到底有没有长坂坡七进七出的事,但他一直相信那是真实的。
然而此刻,这一代名将却躺在这床榻之上,脸上映着不自然的潮红,须发花白,形容枯槁,让人看了唏嘘心痛。
我看他须发间有冷汗渗出,拿出丝帕想要给他擦拭,没想到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他抬手一把抓住,我一惊,想抽出手却没能办到,没想到他病了还能手劲那么大,而且还有这么强的警觉性。
“爹!”“爹!”两兄弟几乎异口同声,听语气也十分惊讶。
赵云缓缓睁开眼,目光渐渐聚焦在我身上。他目光中先是如蒙着一层迷雾,但那迷雾似乎慢慢散开,却露出一泓深潭,幽深深邃。
“我终于……等到你了。”赵云说着缓缓放下手,我也得以把手抽出来。
我听了觉得奇怪,赵云此言何意?他一直在等我?还是他发烧烧得脑子糊涂了?
“爹,她是……”赵广似乎也和我想一块儿了。
“你们两个,都出去。”赵云说话虽然已经没什么中气,但还是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
赵广与赵统两个人相视一眼,都站起来退出了房间。
“赵叔叔?”我叫他,生怕他是把我认错了,“我是灵兮。”
他嘴角牵扯了一下,“我自然知道你是灵兮。”
我心里觉得奇怪,他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和我说吗?而且还避退左右。
“兮儿,”他对我的称呼都变了,“我知道你和统儿情投意合,其实我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你们修成正果,但是,现在怕,是等不到了。”
“赵叔叔你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但自欺也好,欺人也罢,我还是要这么说。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了。”他显得很吃力,“统儿这孩子,从小责任心就重。他们两兄弟的娘死的早,一直都是统儿在照顾广儿,我这个做父亲的,朝中事忙,又要东征西讨,对他们两兄弟甚少教导。”
他喘了几口气,“说起来,我真不是一个好父亲,统儿和广儿小时候就被我带到营中,和军士同吃同住。统儿十二岁那年,还从马上坠下,差点性命不保。”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记得赵统和我说,他是十二岁的时候到这里来的,那么说来,就是那一次,真正的赵统从马上坠下而丧命,他便借了这个躯壳醒了过来。
赵云病势沉重,并没有注意到我脸色变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如今他们兄弟两个,相互照应,我也有所安慰。但是统儿这孩子,虽然行事沉稳,但有的时候仍然容易感情用事,还要你时时提醒。”
我点点头,答应说:“我一定会的。”
赵云又咳嗽了几下,抬手指着屋内的一个书柜,道:“你把右边第三个抽屉打开,里面有一个蓝色锦盒,你替我拿过来。”
我应了一声,起身去把东西拿来,重新跪坐到床榻边。
“赵叔叔,拿来了。”说着我要把锦盒放到他手中,结果他却推了回来。
“你打开。”
我遵命打开,里面是一根白玉簪子,刻着凤凰飞腾的图案,最巧妙的是,这块白玉中带着丝丝红色云絮状色泽,这玉簪在雕刻之时很好地利用了这些玉色,成为了凤凰的红色凤眼与凤尾翎羽。即使是我这样对玉器鉴别不怎么在行的,都知道这东西绝对是好东西。要是放在一千多年以后,就是不考虑这东西的历史,单单是材质和雕工,都能卖出吓死人的价格。
“这本来应该是统儿的娘做的事,但现在只有我来做了。”赵云定定地看着我,眼中闪出神采,“这是当年先帝追封拙荆时所赐,应当传予长媳。”
“赵叔叔……这……”我意识到赵云的意思,大惊失色。
“其实,我早就把你当作自家人。”赵云嘴角泛起笑意,“你当初不顾名声来照顾统儿,我甚是感激。虽然之后曾想过要让统儿娶了他如今的弟媳,但也只是为顺应皇命,并非我本愿。这长媳之信物,我想统儿也不愿我给其他人。”
“可是……”我想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拿,可是又觉得似乎不能这么说,竟然一时之间不能对答。
“难道你不愿意吗?”赵云似乎有点焦急。
“不是,我愿意!”我赶忙说,话出口才感到有些难为情,脸一下红了。
赵云呵呵笑了,只是那笑声在胸腔中产生硿隆硿隆的回声,听上去让人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兮儿,你……愿意叫我一声爹吗?”
我手里捧着那支玉簪,听他这么说,眼泪都要溢出眼眶。我看着他期许的眼光,抿了抿嘴唇,清清楚楚地叫了一声,“爹。”
他答应了一声,“呵呵。”他又笑了,抬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兮儿乖。”
可是那个笑容很快就隐没在他的嘴角,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手垂了下来。
我大惊,关上手里的锦盒放在一边,伸手去推他,“赵叔叔,赵叔叔——爹,爹——”可是却不见他醒转过来,气息似乎都消失了。
我一下子慌了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叫来人。
两兄弟和底下人就守在门外,一听到我叫立刻冲了进来,又是掐人中又是熬汤水。好不容易才让他回转过一口气,气息开始平稳起来。
我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等到他缓过来,我自己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可不知是不是刚才虚耗太大,我刚想往床榻边迈一步,就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
“兮儿,”还好赵统就在我身边,及时把我扶住,“你怎么样?”
我闭了闭眼睛,定了下心神,眼前才开始清晰起来。“我没事。”我说。
“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他依旧有点担心。
我并不想硬撑下去,怕到时候自己反而会添麻烦,于是对他说:“你陪着你爹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你还是让他送吧,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