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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吸一口冷气,该来的看来还是躲不掉,但我还是不服地要做一下挣扎:“算了吧,我觉得还好啦吧。”说着我就不自觉地把手往身后藏。
他一板脸,拉过我的手:“不清理掉怎么可以?”说着就翻开旁边的一包东西,原来是金针,那针比一般的绣花针细,而且更加清洁,用来清理伤口倒是更加恰当一点,亏他也想得出来。
他把针放在火里烤了一下消毒,小心地翻开我手掌,这点时间下来,有些地方已经结了层薄痂,他看了皱了皱眉头,抬眼对我说:“忍着点。”
看他那支针下去,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拿惯刀枪弓箭的人,竟然拿了金针给我挑伤口,怎么看都觉得怎么让人不放心。
针尖碰到我手的时候,我不自觉地一抖,倒不是疼,是因为太过紧张。他也一惊:“弄疼你了?”
“没……没有。”
他听了放心地继续低头挑弄起来。他下手非常轻,有些地方需要一点一点挑开,只是一开始有点点刺痛,完全在可忍受范围之内。我每次只要有一点疼,嘴里就发出“嘶嘶”声,他动作就更轻,很快我发现他其实比我还紧张,很快手心就沁出汗,变得有些滑腻。
他及时去洗了手,回来再给我弄,这样来回足有三次,才把我伤口里的沙石全部都挑干净。他看看我的手,放下金针,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拉着我去清洗伤口,回来给我细细上药。
我看他额头细密的汗珠,感到自己矫情地该拉出去砍了。他一边上药一边抬头看看我,问了句:“有心事?”
“没有……”我有些心虚。
“这些年下来,你有没有心事我会看不出来?你这是低估了我还是高估了你自己?”他毫不客气地揭穿我。
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他,我也只有承认:“还不是在担心我爹。”
“你爹怎么了?”他问。
“今天发生这事,对他打击挺大的,我真怕他以后真的听到张苞死讯的时候,会受不了。”我看赵统眉头也在皱起来,想起来他和张苞的交情也很不错,我这样说也有点触到他的心事了。
过了一会儿,赵统说道,“人各有命,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我无法阻止,即使是你爹,也是一样。”他的语气也平静起来,仿佛是洞悉了世事一般的心态。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想起来这里以前,我因为感兴趣,所以根据一个古风的轻音乐填了一首词,就是说我爹一生的事迹,那时候只是感慨,怎么会有这样能够做到鞠躬尽瘁的人,现在真的在他身边了,才感觉到他真的辛苦,真的让人心疼。”
赵统正从医箱里面拿出包扎用的绷带,听到我说这句,手停了一下,饶有兴趣地问:“哦?你还填过词?哪一首?唱来听听看?”
我头上顿时三条线,回了句:“老大,你听别人的话怎么不抓重点啊?”
“我怎么不抓重点了?这在我来看就是重点啊。”他展开绷带,轻轻把我手托起来放在上面,慢慢地包起来。
“我今天喉咙有点哑了,改日吧。”我托词说。
他“哦”了一声,没有强求,只是继续手里的作业,脸上的表情有些无辜,让我想起了以前玩小鳄鱼洗澡游戏里面的那只小鳄鱼。
我最挡不住他摆出那种表情,摇了摇头说:“好了啦,那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轻轻地唱给你听。”
他立刻像个孩子一样,脸上露出得意,好像做了什么坏事得逞了一样。
我清了清喉咙,悠然唱道:
“雪满军山巅,空冢英魂眠;尤记当年,羽扇纶巾颜;
高卧隆中眠,闲时弄琴弦;鹤氅若仙,浅笑谈天下三分变。
白衣斩断烽火起梦魇;江流石转八阵演;
永安离殇一诺半生践,何人见,深恩义,藏心间。
泸水澜,南山无径瘴雾满;不毛地,幽深,擒纵难;
蜀道险,千山远,万仞屹然;出师一表诉泪澜珊。
战火起,烽烟燃;金戈鸣,铁甲寒;
魂梦间,不见,万里长安;
旧人逝,心还念;天不允,意尤坚;
沔水浪高淘尽,英雄悲暮年。
风过五丈前,星辰坠荒原;北斗灯灭,旌旗空猎猎;
倥偬戎马绝,荏苒逝千年;浮华若烟,史书笔墨页页翩跹。”
一歌罢了,赵统有些怔怔,手里的动作也缓了几次,最后他把绷带尾压好,叹了口气说:“的确让人感慨。算起来,到秋风五丈原,只有五年多的时间了。”
他这么一说,我悲从心来,虽然我也知道我爹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却总是逼自己不往那个方向去想,如今被他说破,反而觉得更加难过。
“别这样了。”他把我轻轻拢到怀里,抚着我的头发,“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我还没回答,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悉索声,我一下从他身上弹开,怕有谁突然进来看到我们这么暧昧的动作,又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帐帘一掀,一袭青衣翩然而入,我一看来人,瞬间整个人都僵化在那里,怎……怎么可能是他,我们刚才说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丞相。”赵统的反应比我快,立刻拱手一礼。
我爹进来看了我们俩一眼,又看看四周,最后语气平静地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之前灵兮的手受伤,只是粗略处理了一下,现在得空,前来医帐重新上药包扎。”赵统依旧替我回答。
我爹看到桌案上还摊放着的金针和绷带,点了点头,“我看医帐亮着灯,以为有军医在此,本想问问张苞的具体情况,如今……”他双手背到背后,“还是明日吧。”说着他往外走去,走到帐门的时候,回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流露着什么情绪。
我刚刚要平静下来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口。
☆、病来如山
有那么一霎那,我觉得我爹知晓了一切。
他站在医帐门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疑问,又像是悲伤。
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挑帐帘走了出去。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脚有些发软,“吓死我了。”我坐了下来。
“赵统……你觉得,我爹有没有听到我们说的话?”我仰头问他。
虽然他刚才十分镇定,但此刻脸色也有些泛白。他坐到我身边,摇摇头说:“不清楚。”接着他开始收拾桌案上的医药用具。但看神色,他依旧在思考。
末了,他说:“你爹不是那种会听壁脚的人,而且看他刚才的样子也不像,你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是,他刚才最后那一眼算什么意思?”我依然不是太能信服。
“可能是不太满意你一个人这个时辰和我在一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他是开明之人,也难以跳脱这个时代。”赵统分析道,“我觉得,即使他涵养再好,要是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朝正确的方向去推理,任谁都不可能表现得那么平静。如果他听到了但是朝错误的方向推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了。”
他说得似乎有点道理,我渐渐没那么担忧。但最后还是不怎么放心,和赵统分别之后,我又到我爹的中军内帐,想打探一下他的口风。就只看他拿着油灯,循着地图细细看着。
“爹。”我叫他。
我爹“嗯”了一声,回头看我,“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爹您不也没睡嘛。”我看他神色平静,只是带着几分疲惫之色,总算心安下来。他已经把桌上都收拾整齐,那说明他的军政事务都已经处理完毕,他现在不睡是又在计划退敌策略。
我走上前去拿下他手中的油灯,放在书案上,对他道:“爹,早些睡才有精力想如何进军,何况现在已经不早了。”
我爹看看我,淡淡地笑了,“好了,这就去睡,可以了吧?”
终于在我的一再劝诫之下,他肯宽衣睡下,我吹了灯,退出帐去。
抬头看满天星斗,我忍不住叹气,我爹教过我看星相,可是我只学了个皮毛,后来他越来越忙,我也不再好意思打扰他继续教。
我看着天边一颗闪烁着的星,我爹以前指给我看,说那是他的将星,如今那颗星明明灭灭,并不怎么光亮,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觉得那也许就是对后续事情的一种预示。
魏军吃了败仗,丢失了武都、阴平二郡之后,就于我军进兵要道上屯扎下来,闭营不出,和我军对峙起来。
我爹令魏延在敌营前日日挑战,非但敌军依旧未动,还惹得魏延说三道四,觉得他是大材小用,含沙射影地提到错用马谡之误,埋怨我爹又用错了人。
我爹虽然没有正面去回应他,但我很清楚他一定心里已经埋下了种子,魏延之后的结局,其实也是他性格所致,怪不得他人。
就在和魏军对峙期间,成都派人来传旨,因为我爹夺得二郡有功,所以刘禅要恢复我爹丞相之职。我爹本来辞不肯受,但诏书上写道:“君受大任,担国之重任而久自损抑,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臣相,君其勿辞。”传旨官更是劝我爹接旨复位,不要冷了将士之心。我爹权衡之下,最终接受了下来。
对峙的情况仍然在继续,我军要面临粮草不济的问题,所以必须引得对方出兵。
我爹和帐下文武讨论了很久,最后还是比较欣赏姜维的提议。他令全军拔营,后退一舍扎营。对方害怕是诱敌之计,未敢出击。隔日,我爹又命全军后退一舍下寨,这下魏军似乎有点蠢蠢欲动,但是大约是之前被我爹打怕了,所以仍然没有动静。
我爹不慌不忙,隔两日后又命人拔营,再后退三十里下寨。这下对方觉得我们会连续后退,是粮草供给出了问题,所以派了一队人马来掩杀。我爹就等着他们,派了一对人马从前截杀,另一对人马绕道敌后方突袭,魏军损兵折将,连失几个营寨,躲到大营中,龟缩不敢再出。
一场胜仗打得大快人心,也削弱了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