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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没有食言,到了斜谷后,他让人把我爹的木像从车上搬下,找了一个安静的处所安放,然后才来叫我。
赵统陪着我,一起来到那木像前。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的那一刻我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爹……”我不禁低呼了一声。
“敏敏。”赵统扶住我的肩。
“我没事。”我挣开他,走上前去。
鹤氅苍青,须发花白,眉目含笑,似乎下一刻,这木像就会开口叫我一声“兮儿”。
我轻轻抚上那青色外衣,那扇上片片羽毛,那三柳青须……
“爹——”我叫了一声,噗通一声跪倒在木像前,头伏在那木像的腿上,眼泪如决堤之水,奔涌而出。好在我们所在之地比较僻静,不然营中之人听了,难免会认为是山中闹鬼。
我一开始伏在木像上,后来赵统看得心疼,把我轻轻拉过来拥在怀里,一边轻拍着我的背,一边说:“哭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哭得昏天黑地,怎么都止不住,一直哭到精疲力尽,被赵统抱回营帐。
不过能哭出来,人倒是的确舒服很多,因为疲惫,所以回营帐没多久,我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极沉,我甚至连一个梦都没做,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三军不得不拔营的时候才被叫醒。
待到我起来一看,发现营帐外已经插起白帆,三军皆着缟素,头戴白巾,不少将士神色悲怆,还有些正掩面哭泣。
看到这样的情况,我又悲从心起,眼泪涌了上来。
“敏敏。”赵统一直在我身后,知道我难过,过来拢住我,把我的头轻轻按到自己胸前,“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柔声在我耳边说。
我的眼泪都蹭在了他衣服上,但也确定地点了点头,重重地“嗯”了一下。
大军拔营后走了没多久,前面突然来报,说是前方栈道被烧毁,前面杨仪领的队伍滞留在栈道旁,不知何去何从。
姜维一惊,“栈道被烧?何人所为?”
报信的说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
“自然是魏延。”赵统插了句话进来,“丞相在时,他就诸多不满,认为自己才智高绝,当统领三军,如今丞相已走,他自然不甘于受杨仪调遣,会有此行并不奇怪。”
姜维点点头,他稍作思虑,传令下去,快速行进,先和前部杨仪的队伍回合,再一同追讨魏延。
不过半日时间,姜维就遇到杨仪所部,但看到那栈道,却又有点愁眉不展,如果现在这个时候要工程兵搭临时索道,耗时耗力不说,还很危险,会给三军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这附近有一条茶山小道,”赵统指点他们说,“虽然大军皆过需要多些时间,可令一将带领一队人快马从茶山小道过,赶在魏延之前,截下他的军队。”
姜维双目一亮:“那真是太好了!”他对赵统赞赏地说,“赵兄真乃高见!”
赵统谦和一笑:“勿要忘了,魏延之所以烧毁栈道,是不希望我等早回成都,他必会诬告我们谋反,因此我们还需一人,飞马至成都,禀报陛下事情始末。”
杨仪一拍脑袋,“赵将军言之有理!”说着他翻身下马,命人拿来空奏章和笔,一挥而就,写完后遣人贴身保管,随前军一起从茶山小道出,立刻去成都奏报。
他写奏章那段时间,姜维也已命王平点兵三千,快马绕至魏延前路,进行截杀。他出发前,赵统把他叫到一旁,对着他小声说了几句话,王平面露恍然之色,抱拳相谢。
王平领军和奏报之人快马离开之后,杨仪和姜维也整队改道,往茶山小道进发。
小道崎岖险峻,行走不方便,所以大军用了几日才绕至南郑,因为南郑乃通往汉中的要道口,姜维推测魏延若要往汉中夺取兵权,一定会走南郑,因此他需先行一步到达。同时,他也已经收到王平将军的捷报,魏延大军已被打散,他只领了残部,改道南郑,欲作殊死一搏。
南郑城门之下,魏延叫站,他虽手下兵马甚少,但依旧气势逼人,笑得张狂。
“魏延!”姜维在城头上叫道,“丞相新亡,尸骨未寒,你就违令举兵,烧毁栈道欲夺兵权,你居心何在?!”
魏延哈哈大笑:“丞相在时,我尚敬他三分,如今他已亡故,当有能之人掌兵,他日方可北上伐魏,你这曹魏降将!”他对姜维一指,“不要以为丞相把兵书战策传授与你就能耀武扬威,和我魏延比,你根本入不了我法眼!”
魏延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姜维自从投到我爹帐下以来,一直忠心耿耿,现在竟然被魏延这样奚落,涵养再好都要动怒。我站在姜维旁边,看得清楚他脸色铁青,攥紧拳头,“好!我就来会会你!看你有什么能耐!”
说完他转身欲要下城楼。
“伯约,不可!”我拉住他。一边的杨仪看到我的举动,面带疑惑。
“他如此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姜维怒道,“我姜维又岂是怕事之人!”
“伯约!”我提高声音,语带苛责,“你不是一介武夫,怎么可以乘一时意气!你这样下去,只会让魏延知道你已被激怒,他用攻心之术,你难道看不出来?你万万不可自己去!派一将出去应战即可。”
“可是……”一边的杨仪插嘴道,“魏延乃国内名将,又有何人可以……”
“马岱。”我打断他,“让马岱出战,我愿担保,定能成功。”
“马岱?”杨仪并不怎么信服。
“马岱乃马超从弟,或战策有短,但勇武不输魏延,且马岱平时行事低调,名声不显,魏延必轻敌,轻敌者,必败。”我对上杨仪的目光,确定道。
可能是被我说动,也可能我的态度坚决,他们觉得反对不宜,所以决定派马岱出战。
果不其然,马岱一出城门,魏延立刻哈哈大笑,轻蔑地说道:“就凭你?怎么,姜维做缩头乌龟,不敢应战么?”
马岱微微一笑,“我只知奉令,不知其他,魏将军,得罪了!”他一抱拳,看上去还挺客气。这更助长了魏延的傲气。他“哼”了一声,一夹马腹,提倒来战。马岱显得不慌不忙,也举刀相迎。两人厮杀在一起,只不到十个回合,马岱一刀斩下魏延脑袋。用刀挑着,回来复命。
杨仪看那颗脑袋,眼中闪出妒光,他把魏延的头扔到地上,踢了两脚,踏在头上说:“看你还横,我看你还横!”
我心里觉得鄙夷,转头离开,看到赵统也一脸轻蔑地看着杨仪。
“走吧。”我对他说,“我爹才走就发生这事,我不想多看。”
他点点头,协同我离开。
当天晚上,我们在南郑城中驻扎下来,我和赵统商量了一下,我觉得自己要先行一步,我必须比大军早到成都,一是要回相府安慰我母亲。我这做了十几年的女儿,在我爹走的时候尚且如此伤心,他们近三十年夫妻,我担心我娘会撑不住。
还有就是,我必须带着瞻儿进宫向刘禅报丧。虽然我估计他此刻已经知道了,但这是礼节,非做不可。
于是我们连夜去找姜维和杨仪,和他说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就先于大军启程,直接往成都而去。
☆、梦魇之城
从南郑到成都,一路上,越是接近目的地,我就越是紧张。
我的心情非常矛盾,一方面,我希望快点到家,快点见到我娘和弟弟;另一方面,我又有点害怕回家,因为那意味着我立刻就要进宫。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我对那个地方总是有莫大的恐惧,总是觉得,自己一旦再进去,就会再也回不来了。
此外,我的咳嗽越来越厉害。
之前烧退了以后,咳嗽就没有好,一开始觉得只是小事情,毕竟每次感冒,都要有段时间才会所有症状都消失,而之前中毒过以后,我就时不时地会咳嗽,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但后来我发现,我并不是烧退了,而是持续低烧,人一直昏昏沉沉,坐在马上时间一久就东倒西歪的,且我咳嗽咳得越来越厉害,直到后来能咳出血来。
我没有告诉赵统这些事,他看到我一直都很累,就让我和他同乘一骑,这样他可以照料着我。至于我咳嗽,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叮嘱我说,回去以后一定要立刻找董医官看看,这样咳下去可不行。
进成都城前一夜,我的睡眠差到了一个境界,好不容易睡着,半夜里突然惊叫着醒过来。
赵统就睡在我旁边,我们在三年之前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同床共枕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一叫自然也把他吵醒了,他起来安慰我,抱着我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突然就哭出来,缩在他怀里说,“我梦到自己进宫,然后被妖魔缠住,出不出来了。我好怕,那会是真的。”
他抚着我的头,在我耳边低声说:“不怕,不怕,只是梦而已。”
过了一会儿,我平息下来后,他平静地对我说:“敏敏,这次我回成都后,就和刘禅请辞,我把赵家军给我弟弟,你也料理好家里的事务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一些渺茫的感觉,好像那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可这就是我们之前说定了,现在也很快就要实现了。
“好,”我在他怀里低低地说,“不过要等我照料好我娘才行。不然她一下子失去了我爹,我又再出走,我怕她会受不了。”
“好,”他吻着我的额头,“我的敏敏总是那么善良。”
在他怀里我继续睡了会儿,但还是不安稳,早上起来两个眼睛都肿着,还充血,这下倒好,要装作大哭过都不用化妆了。
进成都城之后,赵统把我一路送到丞相府,看着门外挂起的白灯笼,和黑白二色的挽联,我的心又沉重下来。
“敏敏,”赵统把我扶下马,“我不能陪你进去了,你……别太难过了。”他始终还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