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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神色莫辨地看着我,片刻之后,他吩咐左右的人:“放了他,你们都退下去。”他的语气平和了许多,接着他又看看小青,“你也下去。”
小青虽有疑问,但不敢不遵,也跟着侍卫一起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了我、董医官和刘永三人。
“我还是不信。”他一边把我重新扶到床上一边说,“你难道就想……就想……”
“想死?”我把他不愿说的话接下去。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我皇兄这样对你,你竟然还想寻短见?”
我靠在软靠上,“殿下,我和你皇兄之间,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没错,我不否认他对我关心至甚,但你需知道,他如此待我,不若放我离开,我本就不想呆在皇宫之中。”
“那你寻死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他看起来有些激动。
“好过苟延残喘。”我平静地说。
他咬了咬嘴唇,看我的眼光中有种哀伤。他退后几步,看看董医官:“都说医者父母心,你也下得了这个手!”
董医官此刻惊魂已定,对着略有些气急败坏的刘永,倒是显得不慌不忙,“殿下,臣与诸葛姑娘相识十年有余,更算是灵兮半个师傅,臣有过规劝,出此下策臣亦痛心,但看到灵兮在这宫中煎熬,得非所思,思而不得,实则……”他顿了顿,直视刘永,“生不如死。”他的目光如有芒刺,让刘永浑身一颤。
刘永背手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我看他面色凝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我叹口气,闭上眼睛,“殿下,如果你要告诉陛下,我不会怪你,你们兄弟……”
“我带你出宫。”他陡然打断我。
我惊得一下睁开眼睛坐直起来,“殿下不可胡说!陛下要是知道了……”
“再怎么我也毕竟是他皇弟,他不会拿我怎样。再说我有母后,他藏着你已经惹母后不满,要是再因为你要重罚我,母后一定会翻脸。所以……”他坐到我旁边,“你立刻把药停了,养好身子,我安排一下,带你出宫。”
他说得斩钉截铁,并不像在开玩笑,而且脸上丝毫没有犹豫或者试探的神色。
我心里翻江倒海,来不及接受这样的转变,我震惊地看着他,“可是……殿下,你带我出宫之后呢?相府肯定是不能回去了,我一个女子,该何去何从?”
“去我的封地。”他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把你藏起来。”但立刻又觉得说得似乎不太对,“我的意思是,你隐姓埋名,去我的封地,你可以自由活动,我不会限制于你。若你不想留在国内,我在东吴也有人相识,可以安排你过去。”
我心里升起一阵感动,“殿下,我与你其实并不相熟,你又何必这样冒险救我。为我和陛下闹翻,不值得。”
“那可是你的一条命!”他显出些霸道来,“我意已定,你不许再服药寻短,不日我即来带你出去。”
“可是……”
董医官在旁咳嗽了一下,给我递了个眼色,又做了个手势,我立刻明白过来。
☆、闲云野鹤
既然刘永愿意冒险带我出去,那他应该不介意帮我带几封信,因此,他便成了我最好的信使。只不过在刘禅面前,我表面还要装作很不待见他的样子,怕刘禅把他也看紧了。
我不能和他走,因为我不知道刘禅一怒之下会牵涉到多少人,所以,他只可以帮我送信,不能带我离开。
对于我的计划,他起初并不同意,可最终还是愿意配合,只是在听到我有个十几年的情人的时候,皱了皱眉头,脸上有一丝辩不明的表情。
所有人都不赞同的事情,往往是不对的,其实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但若是我不冒险,便失去了一切可能。
到第九天了,我觉得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好像我在自己身体里面,又好像不是,似乎自己可以游走,可以看见什么景色,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想象。
我想要快点醒过来,赵统一定急坏了。
他握着我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时候,我可以感到他凹陷下去的脸颊和短短的胡渣,我甚至能想象他憔悴的样子。他时不时地抱起我,半身靠着他,在我耳边说话,说他两辈子小时候的事情,絮絮叨叨的,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
快点让我醒过来吧,我不想再睡下去了。
第十天。
其实我对时间并没有那么敏感,自从我意识恢复之后,周围都是漆黑的一片,时间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之所以知道是第十天,是赵统告诉我的,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如此绝望的声音。
“敏敏,已经第十天了,你舍得就这样走吗?”他低低地说,“你真残忍,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再这样决绝地离开。”
我要怎么告诉你,并非是我决绝,只因造化弄人。
突然一缕寒意袭来,我觉得好冷,是不是我的时间快要到了?
我不想,还不想离开,阿承,抓住我,抱紧我,不要让我走。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我希望自己活着,希望还能看到他。
过去的一幕幕开始在脑中铺展开来,我这是在干什么,是在回忆自己的一生吗?这就是死亡的前兆吗?
为什么,四周光亮起来?我想起曾经看到过的白光,看到过白光之中我哥来接我,可是,现在我谁都不想看见,我只想见他。
越来越冷了,为什么越来越冷?
我不要离开,让我走,让我——走——
“咳咳。”我感到自己呼出一口气,然后清冷的空气灌入肺里。周身的寒意没有消去,但这清冷却让我脑袋清醒不少。
“敏……敏敏,你是……真的醒了么?”赵统的脸在眼前出现,消瘦的脸上一对眼睛绽放光彩,焦虑、欣喜、不敢相信,齐齐地迸发出来。
“她醒了?”“醒了?”门板砰地一响,两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我的视野并不清楚,但我也知道这两个是谁,我笑了笑,鬼使神差地,开口说了句,“嗨。”
姜维和刘永齐齐噤声,刘永还偏过头去问姜维,“她在说什么?”
赵统则轻笑起来,点点我的鼻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还好你小子没有到了十天就放弃,不然要活埋了。”刘永有些感慨。
“十天?”我其实是想问,不是今天是第十天么,难道之前是我幻听?
“今天是第十二天。”姜维看出我的疑问,解释道。
“好了,不管几天,醒了就好了。”赵统如释重负,眼里隐隐有泪光。
刘永拉拉姜维,“走了,别打扰他们。”他低声说。
姜维点点头,和他一起离开,只不过踏出门之前,还回头看了我几眼,眼中的哀伤要满溢出来。
“敏敏,我不是在做梦吧?”赵统似是习惯一样,摩挲着我的额角与发际,“要是做梦就不要醒过来了。”
我嘟起嘴,“那怎么可以,你要是睡着了,谁给我端水倒茶、穿衣喂饭?”不过这会儿没法伶牙俐齿地一连串说出来,慢慢地把这句话吐出,一点气势都没有。
他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敏敏说的对。不是梦,是真的。”
可是即使我醒了,也清醒不了多少时间,很快我就又开始迷迷糊糊,什么时候又睡着的都不知道。
我的身体非常虚弱,调养了半多月人才开始渐渐有了血色,不过我觉得那也可能是我自己医术太一般的关系。
这段时间里面我就住在离诸葛祖墓不远的一个小村庄里面,赵统之前已经全部打点好,只说我们是新婚小夫妻。小村中民风淳朴,也没人怀疑我们。倒是我用自己的医术帮了一些人,疑难杂症不敢误认,伤风感冒还是能露露手的。他们有些人对我感激涕零,所以生活其实还平稳安乐。
姜维和刘永有时会来看看我们,姜维甚至还会带点“作业”来问问我,多是关于我爹的奇门八阵的,当然,我只要知道,就会讲给他听。后来这事又被刘永大惊小怪了一番,在他眼里,女子懂兵书战策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呆到第三个月,我终于恢复到可以出门游历的程度,于是和赵统商量着去哪里玩。他是觉得我应该再多休息个一年半载,我是早已经闷得快长蘑菇了,最终我以“生命在于运动”说服了他。
我们离开村庄的时候,村里人都来送,还带上好些干粮土特产,看来一段时间都不用打兔子射鸟了。我对赵统抛抛媚眼说:“看吧,没有我的话,就你呆头呆脑的,没有这么好人缘哦。”
他浅浅笑着,戏虐道,“所以要积极团结在老婆大人周围。”
出了村庄后,刘永早就等在外面了,他塞给我一小包东西:“相识一场没什么给你们践行,应急用吧。”
我拿到手一掂,就知道里面好东西不少,虽然我不喜欢受人财帛,但如今我们已经和他很熟了,退还反而见外,于是我道了谢,收了下来。
姜维没有来,最近小尹提前有临盆的迹象,孩子才七个多月,非常危险,所以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们要走,小尹和孩子才该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东西,永远不应该是我。我让刘永给他带了封信,信上我和他道别,同时劝他他为人不要太过于执着。每次想到他几十年后诈降钟会而招致杀身之祸,我总是觉得心里难过。
这一别,终不知何时再会相见,或者会不会再相见。
我们一路往九寨沟的方向走,那时我早就想去了的。当然,那个时候九寨沟还没那个名字,也不可能专门被辟出来做景区,所以我们也就只是往一个大概的方向。没有什么行程需要遵守,一切随心就好。
一路上我们吃干粮吃厌了就吃野味,赵统原来在战场上百发百中的箭法现在用来射鸟打兔子,想想也觉得够惊世骇俗的。
巴蜀一带虽然多崇山峻岭,但景色也是没得说的,而且我们出发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万物欣欣向荣、生机勃勃。一路山色青郁,时而交映碧空,时而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