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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说道:“西间也有人睡着。”
“那我们睡那里?”涂大海看着院子里的四间屋子,怎么数,都不该没地方睡才对。
李氏想了想,说道:“你跟阿俊睡吧,叫儿媳妇和媛媛挤一挤,凑合一晚上。”
“我不,我要和云诗一起睡。”涂大海说道。
李氏眼睛一瞪,抬手又捶他:“你害不害臊?当着孩子的面,你都说的啥话?混账东西,几年不回家,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捶死你!”
“别打了,别打了!”涂大海不由哭丧着脸,他就是想跟媳妇一起睡,碍着谁了?
偏偏他和云诗都是穿越的,这些年隐姓埋名在外,自是不讲究,一切都按现代那套,怎么舒适怎么来。到了月圣国,有仪兰护着,也不必刻薄自己。故此,竟是习以为常,一时间改不过来了。一不留神,就露了相。
涂菲媛是晓得的,心里也是好笑,这对便宜爹娘还真是有趣,便来解围:“这样吧,阿俊还是睡西间,他警醒,叫他看着酒。东间睡着两个伤患,也不能动。爷爷奶奶还睡正屋东边,爹娘就和我一起睡吧,我的床大,容得下。”
“不行。”李氏不同意,“你本来就觉浅,叫他们和你一起睡,你晚上定是睡不着了。”
李氏虽然常常粗心大意,但是对小孙女儿的心却是一百个体贴,不多久便发现了涂菲媛觉浅,一晚上也睡不到两个时辰。故此,花了家里少半积蓄,给涂菲媛打造了一张加宽的拔步床,铺了厚厚的被褥,又买了最好的凉席,叫她睡得舒服一些。
涂菲媛便笑道:“奶奶,那我跟你睡,叫爹娘睡我屋里。”
李氏还有些不同意,皱着眉头,想着如何分配。
人上了年纪,身上难免有些味道,洗也洗不掉。李氏唯恐熏坏了小孙女儿,自从盖了新房子,就不叫她跟自己一起睡了。偏偏,涂菲媛最喜欢跟二老一起睡,心里熨帖又安宁,还睡得好些。
“就这么定啦!”涂菲媛一拍手,站起身道。
李氏虽然不同意,但是见小孙女儿这么喜欢和自己睡,不由得也弯起嘴角:“你这孩子,跟老太婆一起睡有什么好的,瞧你欢天喜地的。”
一家人便各回各屋,歇下了。
涂大海和云诗睡了闺女的闺房,也不觉得害臊,夫妻两人钻进被窝,亲密了一番,才说起床头话来。
“我瞧着媛媛聪明得过头。”涂大海说道,“你想想,爹娘说她从前木讷又憨厚,自从被欺辱了一回,就立起来了。还有本事了,又是做账房伙计,又是酿酒卖钱,还四下结交人物。这份本事,可不像……”
“你是说,她,也是穿越的?”云诗心里扑通扑通跳,忍不住睁大眼睛。
涂大海搂着爱妻,眯了眯眼:“等我明天试她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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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恼了,撵人
却说众人各自回屋睡下。这边,涂大海和云诗对涂菲媛的身份起了疑,欲明日试她一试。那边,涂菲媛毫无压力,脱了鞋子爬上床,搂住李氏的手臂,心满意足地睡下。很快,就睡着了。
“这傻孩子哟!”李氏弯起嘴角,拿起一旁的蒲扇,给小孙女儿打起扇子来,“我一个老太婆,她倒是亲近。自个儿爹娘回来,她反倒不亲近。”说到这里,嘴角耷拉下来,眉头也拧了起来,扭头对涂老头说道:“咱家媛媛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你才傻!”涂老头没好气地道,“咱家媛媛要是傻,还有精明的吗?”
“她要是精明,怎么不去亲近她爹娘?”李氏不服气地道,“她日后要成亲,要弄啥的,不都挂她爹娘身上的?她不去亲近大海夫妇,怎么能招待见?”
涂老头翻了个身:“我懒得跟你说。”
“你必须得说!”李氏放下扇子,去扳他的身子,“我有没有说错?她是不是该亲近她爹娘?”
涂老头被老妻拨弄得不耐烦,又怕吵醒小孙女儿,便低声说道:“你压根不懂你儿子,你也不懂你孙女儿。大海是那样的人吗?媛媛一时不亲近他,他就不喜了?再说他们一走这些年,媛媛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亲近得起来?”
“我这不是担心媛媛吗?”李氏重新拿起扇子,给小孙女儿打起风来。
涂老头便劝道:“媛媛不用你操心。她心里啥不清楚呢?你看她年纪小,但是啥事不懂呢?万事都给她处理得妥妥当当。要我说,大海小时候也不过如此。”
“就你懂。”李氏咕哝一声,不说话了。
涂老头翻了个身,睡去了。李氏打了一会儿扇子,心里寻思起来,半天没有困意,渐渐眉头越皱越紧:“眼下大海两个是没儿子,往后再生个出来,哪还有媛媛站的地儿?”扭头瞥了涂老头一眼,低低地道:“死老头子,懂什么?”
就在她心烦意乱,丢下扇子也要睡下时,忽然听到外面仿佛传来一声惨叫,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静谧的夜,直直钻进耳朵里,好不刺耳。
“老头子,醒醒。”李氏推了推涂老头。
涂老头没醒过来,涂菲媛倒是醒了,半支起身子问道:“我怎么仿佛听见一声惨叫?”
才说着,又听“扑通”一声闷响,从院子外头传来,仿佛沉重的物体坠落在地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低低的痛叫声。
“是不是外头有人啊?”李氏有点耳背,没听清外面低低的痛叫声和咒骂声,但是那一声“扑通”,她可是听见了。立时间,就紧张起来。
涂老头也有些醒了:“莫不是有贼来了?”
二老还在琢磨着,涂菲媛已经脑子里转了个几个弯,从床上爬了下去。院子里,祁朗等人已经迅速钻出营帐,并打开门走了出去。只听到一声低喝:“好小贼,偷到爷爷眼皮子底下了,给我打!”
顿时,扑通扑通的拳脚相夹在皮肉上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伴随着的,是一声声惨叫:“我不是贼!打错了!别打了!”
涂菲媛听着这个声音,故意放慢脚步,任由祁朗等人将那贼人一通狠揍。等到涂大海与云诗也从屋里走出来,才叫道:“是什么人?提进来瞧瞧。”
涂老头和李氏也走出来,黑咕隆咚的夜里,因着儿子儿媳都在,祁朗等人也抓住了贼,便不怕了,站在檐下,伸着脖子看过来。
只见祁朗手里提着一人,从外头走进来,口里冷哼一声:“老实些!”一边说着,一边往拧着脖子不肯进去的贼人屁股上踢了一脚。
“放开我!”走得近了,贼人愈发挣扎起来。
“有金?”这时,李氏口里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疑问,上前两步走出檐下,来到“贼人”面前站定了。但见这个被当场逮住的小贼,不是大孙子涂有金又是谁?
“你这么晚了做啥呢?”李氏问道。
涂有金只见被认了出来,也不躲了,上前一步,摊开双手说道:“你们咋这样狠毒呢?那墙头上弄的啥?把我手都划破了!”
涂大海和云诗是点了灯出来的。涂菲媛有时候会忙到很晚,故此屋里常备着油灯。此时举着油灯过来,往涂有金的手上一照,但见一片血糊糊的,和着泥巴碎石子,还有荆棘茬子,看着就疼。
“嘶!”涂大海吸了口气,抬眼看着涂有金说道:“你这孩子,这么淘气呢,走正门多好,非要爬墙头。”
涂大海虽然是老大,但是他成亲晚,故此老二家的涂有金,竟比涂菲媛还大三岁呢,今年都十六岁了。被荣氏养得好吃懒做,一身肥膘,又壮又凶蛮。闻言也不觉得惭愧,瞪起眼睛道:“我爱走正门就走正门,爱爬墙头就爬墙头!你们扎了我的手,就得赔我银子!”
涂大海闻言,微微眯了眯眼睛。涂有金为何而来,不言而喻。
却是涂大海不知涂老头和李氏被老二一家欺负得厉害,竟连他出了好些钱修缮的祖屋都霸占去了。一回来,便领着云诗往祖屋行去。所看到的情形,自不必提。
天色晚了,涂大海没工夫跟他们计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家人一眼,便带着云诗走了。
他们走了不要紧,可把老二一家吓得不轻。老大两口子音讯全无都十三年了,他们全当已经死了,乍一看见,还当见了鬼。待反应过来,不禁嘀咕,两口子怎么忽然回来了?
这些日子,老涂家是怎么一点一点起来的,荣氏看得一清二楚。她不觉得是涂菲媛有本事,在她眼里,涂菲媛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本事?那些银子,都是涂老头两口子攒的,或者是涂大海给他们留的。只恨从前没找着,便撵了涂有金悄悄潜入进去偷。
荣氏心里想着,老大既然回来了,涂老头和李氏必定拉着他说话到很晚。一旦歇下,再爬起来就难了,正好方便涂有金进去寻摸。又想着,老大此番回来,说不定又带了什么好东西,便嘱咐了涂有金,仔细翻一翻。
涂有金被荣氏纵养了一十六年,也是个好吃懒做又贪心无度的,不必荣氏说,心里已经有了谱。只没想到,墙头上居然盖着一层那样扎人的东西,扎得他双手鲜血淋漓,痛叫一声,跌了下来。
反正就是来弄银子的,既然被抓住了,不能再偷偷摸摸地弄,不如光明正大地弄。涂有金心里想着,便扬起嗓门,嚷了起来:“瞧瞧,我的手都扎成什么样子了?都是血,血肉模糊!你们安的什么心?在墙头上糊那些玩意!快赔我银子!”
“谁让你爬墙头了?扎死你也是该!”李氏不禁骂道,“还想要讹银子,做梦去吧,一文钱都不会给你,快滚!”
涂有金扬起脖子说道:“你是不是我奶?咋说话一点不疼人呢?我都从墙上掉下来了,你还这么说我?”扭头看向祁朗等人,“奶奶,他们打了我一顿,也要陪我银子!”
“赔个屁!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当我们不知道你干什么来了?三更半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