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夫妻二人才说着话,不多时,黄连走了进来:“庄主,夫人,涂姑娘又来了。”
沐神医闻言,脸上的笑容微敛。
孟庄主则站起来道:“请进来。”
话音才落,便见涂菲媛抱着一个少年走进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声音微哑:“恳请沐神医救他一命。”
但见少年瘦弱的身形,躺在涂菲媛粗壮的臂弯中,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微微发白。虽然半昏迷中,漆黑秀美的眉头却拧起,带着痛苦之色。他的身上,几处被划破的口子,而左边大腿之上,则钉着一根箭支,穿透而出,血液染红了周边的衣裳。不是阿俊,又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孟庄主不由得讶道,抬起头看向涂菲媛。她不是说,不认得阿俊,让阿俊独自跑了?怎么却在煜王爷走后,把人抱了回来?
“他躲开了煜王爷的侍卫,被我找到了。”涂菲媛简言带过,看向沐神医:“请沐神医出手相救。所差诊金,三日之内我会送来。”
“这孩子,说得什么话?我们怎会收你的诊金?”孟庄主说道,赶忙走过来接阿俊,“给我吧。”
涂菲媛抱着阿俊走了一路,胳膊早就酸的不行,直是已经麻木了。便没矫情,给孟庄主接了过去。手上一轻,却没感到轻松,反而觉得两条胳膊都要断了似的。
本来,如果阿俊的腿上不是这样严重的伤,她还可以背着他,或者换个抱法。偏偏他伤得严重,她只得这样小心翼翼地抱了,免得触动伤势,引起大出血。以至于,此时胳膊动一动,便如同千百根针在扎。
沐神医也站起身来,目光微复杂地瞥了涂菲媛一眼,转身往里面走去:“跟我来吧。”
“我帮不上忙,就不进去了。”涂菲媛脚下没动。她胳膊难受得要命,简直要废了似的。就是进去了,连递个东西只怕都做不到。未免添乱,索性不进去了。
沐神医冷冷地道:“随你。”
孟庄主想了想,也没说什么,抬起脚步跟在后头。
谁知,阿俊这时却醒了,睁开眼睛看见孟庄主,一个激灵,立刻挣扎起来。漆黑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与戒备,一如当初睁眼,第一次看见涂菲媛的时候。
“阿俊,你乖乖别动,沐神医给你拔箭。”涂菲媛见阿俊清醒过来,在孟庄主的怀里要挣扎,对他说道。
听到涂菲媛的声音,阿俊挣扎的动作停下来,越过孟庄主的肩膀看到涂菲媛,眼中的戒备与不安才减去一些。渐渐的,委屈与依赖浮现在他的眼中。
涂菲媛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才要叫他老老实实的,蓦地只听沐神医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也一起进来吧。看着他,别叫他乱动。”
只见沐神医开口了,涂菲媛顿了顿,点头“嗯”了一声,跟在孟庄主的后头,往里面走去了。
孟庄主叫黄连关闭山庄大门,吩咐了任何人不许进出,便抱了阿俊进了里间,准备取箭。
“放上来。”沐神医挽袖净手,眼神往**上一瞥,示意孟庄主道。
孟庄主便将阿俊轻轻放在**上,而后取了剪刀,准备剪开箭支周围的衣物,方便一会儿沐神医给他拔箭。
沐神医打开柜子,取出自己的药箱,拿出纱布、止血药、银针、鱼肠线等,在案上依次摆好,才转身走过来,俯身打量阿俊的伤势。未几,略略点头:“他倒是命好,这箭支险险避开了主要血管,否则早就失血而亡了。”
阿俊卧在**上,听见沐神医的诊断,因着伤痛与疲乏而略有些失神的眼睛眨了眨,忽然抬起手,抓过涂菲媛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涂菲媛低了头问道:“做什么?”
“摸摸我的脸。”阿俊低低说道。声音不复往日的娇娇媚人,薄薄的唇边也失去了鲜艳的光彩,脸颊有些苍白,看起来疲惫虚弱,格外惹人怜惜。
涂菲媛便摸了摸他的脸,低低地道:“乖乖的,不要怕。”
沐神医抬起头来,看了涂菲媛一眼,又将目光下移,落在涂菲媛轻轻搁在少年脸庞的手上,随后收回来,直起腰身,对孟庄主道:“去把我们绞葡萄架子的大钳子拿来。”
孟庄主应声出去:“哎!”
顿时,屋里只剩下沐神医、涂菲媛和阿俊三人。阿俊向来是个存在感不足的,涂菲媛只觉得屋里的气息霎时间冰冷下来,全都是沐神医散发出来的。因而垂了眼,不去看她。
沐神医的性格,过于恩怨分明,在她的世界中,非黑即白。涂菲媛早就看了出来,若非如此,当知道她就是涂大海的女儿后,沐神医不会那样激动而热心地待她。这份恩怨分明的性格,便是一把双刃剑。当沐神医亲眼看见涂菲媛抛弃阿俊,再没有露出温柔热情的神色。
涂菲媛自然不会怪罪什么,也并不觉得失落,更不觉得委屈。她原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少女,她骨子里是冷漠成熟的成年人。相对于亲密热情,她更喜欢客气疏离。沐神医如此对她,却是正好。
“过来,我给你看看胳膊。”却在这时,沐神医虽然冰冷,但是语调温柔地说道。
就在涂菲媛垂眼轻抚阿俊的脸颊,安抚他的情绪时,沐神医正侧眼打量她。先前得知她是云诗的女儿,沐神医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多高兴。后来,发现她过于内向,连开口叫自己干娘都不愿意,心里还有些惋惜。然而直到那时,沐神医对她仍然是疼爱的。
直到亲眼目睹,她冷漠放弃了阿俊,才骤然心冷,简直不敢置信,这就是云诗的女儿!那一刻,沐神医的心中,如被大锤狠狠敲击,震惊得无以复加。后来得到孟庄主的劝慰,才勉强相信,她或许另有考量。
而方才见到她抱着阿俊回来,脸上满是汗水,额上碎发都被打湿了,双手抱着阿俊不知走了多久,眼睛可以看见微微发抖,沐神医才觉得,或许真的误解了她。
“我没事。”涂菲媛有些惊讶地抬头。
沐神医不以为然地道:“过来我给你扎几下。否则,这几日你的手臂别想抬起来了。”
涂菲媛不禁有些诧异,沐神医怎么又对她这么好了?虽然面上还是冷冰冰的,但是语气温柔许多,所作所为也都是为她着想。
顿了顿,说道:“我先前对您说的话,没有说谎,全都是肺腑之言。”
她先前说的话?便是煜王爷带人去追阿俊后,她的自保论了。沐神医回想起来,再看涂菲媛沉静的脸庞,心下不由得一软,取了两根银针,抬脚走过去:“你又何必嘴硬呢?”
如果她真的心硬如铁,此时就不会抱着阿俊回来。阿俊被煜王爷派人追拿,跑了也不知多远,即便逃脱,也不知会藏身什么地方。而她不仅找到了他,还将他一路抱了回来。
沐神医微微侧眼,看着阿俊双眸半闭,不自觉偏头把脸颊埋在涂菲媛的手心里,嘴角不由得浮现一抹笑意。若涂菲媛当真那样冷硬无情,阿俊绝不会如此依赖她。
这个孩子,嘴硬心软,竟跟自己一样。不知不觉,沐神医心中发生了变化,再看向涂菲媛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如水。
这番变化,直让涂菲媛摸不着头脑,沐神医究竟想到什么,为何对她露出这样慈爱的神情?就在这时,蓦地手臂一刺,不由得肌肉一紧。却是沐神医走近过来,看也不看,便对她的胳膊施针。一边飞快下针,一边笑得更加温柔慈爱:“好孩子,我和阿孟会保护你的。”
这番神情,加上这番举动,直是让涂菲媛的心里有些发毛了。幸而这时,孟庄主回来了,说道:“夫人,我取来了。”
才一进门,便见沐神医一手托着涂菲媛的手肘,一边在她的手臂上飞快下针,不由得微讶。他与沐神医夫妻多年,默契万分,才见着这一幕,立时便明白过来,沐神医对涂菲媛的芥蒂已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沐神医能想通总是好事,便笑着走过来道:“何时给那孩子除箭?”
沐神医偏头瞥了一眼:“等会儿。”说着,放下涂菲媛的一只手臂,又把涂菲媛放在阿俊脸上的那只手拿过来,托在手里,飞快下针。
阿俊骤然失去温软的手心相托,半闭的眼睛立时睁开,带着小兽初醒的戒备与警惕,朝沐神医看过去。
“沐神医,先给他除箭吧?”涂菲媛试探着道,“我的手不要紧,什么时候治都一样。”
沐神医修长的手指捏着银针,飞快下落,复又抬起,如此反复循环,口里说道:“一会儿就好。”
看着这一幕,孟庄主直是笑。心中暗暗想道,送往京中的葡萄,看来另有变动了。
不一会儿,沐神医收了银针,又净了手,才走到**边,指挥孟庄主道:“从这里,剪断箭支。”
孟庄主便提着一只两尺余长的形状怪异的大剪刀,走过来,按照沐神医的指示,准备绞断箭支。涂菲媛望着这一幕,直是惊讶不已:“这,箭支乃是精钢所造,也能剪断?”
“能的。”孟庄主说道,剪刀钳住箭支,用力一握。只听一声“嘎嘣”,箭支顿被绞断,半截尾羽掉落在地,发出“叮”的声音。
涂菲媛微微瞪大眼睛,这样也行?不由偏头看向阿俊,暗暗感慨,他的命倒是好。
“媛媛不知,这本是我打葡萄架子时,特意请了铁匠打造。”孟庄主功成身退,拾起掉落在地的箭支,退到一旁,对涂菲媛说道。
葡萄生长到一定高度,便需要架子供它们攀附。孟庄主本来用竹竿搭建,后来葡萄品种越栽越多,每年都有沤了的竹竿需要替换、补足,便索性向京中申请了铁条,替换下竹竿。因着铁条更加坚固,想要拆换却艰难了,孟庄主便请铁匠打造了一把特制剪子来用。
竟没想到,此时用在了治病救人上头,也是意料之外了。待孟庄主退后,沐神医便走到**边,准备为阿俊拔箭。才一触到他的腿,蓦地察觉阿俊的腿一抖,抬头朝涂菲媛看过去:“你过来,抱着他的腿,别叫他乱动。”
这间屋子里,阿俊最依赖信任的人便是涂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