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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羽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拎着小布包,站在滂沱大雨中目送他修长清雅的背影,心却不受控制地漏掉几拍。
美男就是美男,连淋雨都这么好看。
那种清逸出尘的味道,当真担得上传说中的“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
如果转过头,更不晓得是怎样的勾魂夺魄。
就像心灵感应一样,叶朝扉忽然停了停,半转过身子,向她微微一笑。
细长流畅的眼睑线条弯成飞扬的弧线,和适才天烟楼里的冰冷截然相反,此时的他,眼波温柔得像一泓春水。
无数雨滴打落在他玉琢般的侧脸上,化作细细水流汩汩而过,他唇边意味不明的微笑就像一朵雨中优昙,剔透、神秘、傲然。
第一次在男子身上体会到什么叫作色授魂与。
盛羽羞涩了,盛羽紧张了,盛羽不淡定了。
她忍不住扶了扶自己就快歪到耳朵边的发髻,一松手,吧唧,又歪掉。
生活,就是一只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杯具,我们无可奈何。
盛羽深深叹了口气。
直到那点黑白慢慢隐入无边无际的雨帘,终于再也看不见,她才猛然记起那人居然没问她的名字,好像……好像也没发现她是个女子。
啊啊啊啊,这,这……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于是盛羽打着小雨伞忽然悟了,不合时宜的耍帅,只会带来不可预计的损失。
多么充满哲理的领悟。嗯,回家后让小观把这句话抄一百遍。
不过,叶朝扉给的小布包是干嘛用的?
咦……
这是什么?一坨玉米面似的东西,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
“男人不好扮,人皮面具借给你,记帐上。”
盛羽默默无语……她还是被识破了。
…………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周五鸟,俺超额完成鸟榜单任务!⊙﹏⊙b汗
周末了,大家休息休息,我也休息休息,出去逛逛街啊,看看电影啊,吃吃好吃的啊,勾搭勾搭帅锅啊,表在电脑跟前孵蛋鸟,下周一至周五继续日更,咱们周一再见,么么大家。
15
15、朱砂记,少年最无忧 。。。
“你遇到了叶朝扉?!”大师兄孟悟手中的茶洒到桌上。
盛羽点点头,手拿一只白水鸡蛋揉着下巴上的淤青,对大师兄抱怨道:“你不是告诉我说,你的消息万无一失吗?怎么我按你的话找到天烟楼,坐在窗边的白衣人却变成了叶朝扉?”
孟悟是个二十六七上下的青年男子,五官平平,身量中等,一身黑衣短打。因为长期以打探消息为生,总是不自觉地敛形屏气藏在阴影里,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呃……这个……”神秘的大师兄有点尴尬,他不知所措地抓抓头发,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对着桌上的油灯狂翻,“没错啊,这条消息是我用两只白馍跟天烟楼门口那个老乞丐换来的,怎么可能弄错呢?”
什么?
光溜溜的白水鸡蛋忽然就停止了滚动,盛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你是说,你这个十分准确的消息,就是用两个馒头从一个叫花子那里问来的?”
孟悟啪的一下合上册子,严肃地纠正她,“那不是普通叫花子,人家是丐帮弟子,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丐帮?盛羽噎了一下,用极不信任的目光上下打量孟悟,两个馒头就能搞定丐帮弟子?大师兄,你确定自己不是被骗了?
“干!什么狗屁丐帮!丐帮消息要真那么灵,师妹能找错人?还被人欺负得像个猪头一样跑回来?”二师兄陶晋愤怒地捶一把桌子。
咳咳,虽然盛羽对“猪头”这个名字比较不赞同,可是一脸短须魁梧豪放的二师兄话糙理不糙,说的还就是这么个理。
盛羽冲陶晋大力点头,心想:二师兄人虽然粗鲁,而且爱出老千,可关键时刻还是不掉链子的,不像孟悟。
“就说上次吧,”陶晋一只脚踩到椅子上,喋喋不休地同孟悟清算旧帐,“师兄你也是说丐帮给的消息,放利钱的赵二虎绝对不在赌场。结果呢?老子一去,被捉个正着,差点把小命都交待了。奶奶个熊,老子最恨丐帮!”
“二师兄!”原来二师兄也吃过同样的亏呀……
因为同病相怜,盛羽觉得他更加亲切了。
话说今日午后,她瘸着腿一身湿淋淋地回到小院,本来不想声张,无奈下巴磕得青紫,额角肿起高高一块,全伤在脸上,根本避不过小观和齐柯的目光。
正被他们问得不胜其烦时,忽然听说大师兄二师兄都来了夙沙,盛羽如闻天籁,正中下怀。
她赶紧让齐柯叫他们回来一起商量做媒大计,人到齐后,便把今日的遭遇讲了个大概,因为心中怪异,便略过叶朝扉赠面具一节不提。
“师妹莫怕!”陶晋虎虎生风地拍着自己的胸膛,向她保证,“有二师兄在,一定帮你出气。管他什么叶朝扉,骚孔雀,二师兄都一并帮你挑了他!”
孟悟翻个白眼,低骂:“混人。”
陶晋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很不疼快,牛眼一瞪,怒道:“你骂谁混人?师兄帮师妹出气,那叫天经地意。”
“所以才说你是个混人!”孟悟弹一弹身上的灰,转头对盛羽道:“师妹可知那叶朝扉是何人?”
“我听有人叫他神仙屠夫,正想请教大师兄。”
陶晋一脚踹翻那张椅子,“干!老子管他是神仙屠夫还是杀猪屠夫,敢把老子师妹弄伤,传出去老子那点江湖面子都丢光了,俺以后还混不混?不行,明日老子一定要去找那小子晦气!”
“啊?其实不是他啦。”盛羽急得连连摇手,欲要解释,孟悟却不紧不慢道:“你待如何找他晦气?”
陶晋道:“老子捉住他,是爷们就在赌桌上见真章,欺负小姑娘算怎么回事儿?老子今日刚学一个新招——盅底潜龙,你们瞧,就是这样,老子就这么嗖嗖嗖……”
他高举右手在虚空中左穿右挽,五指猛扣,狂摇数下,哈哈大笑道:“嘿!那还不是想摇几点就摇几点,定能干得这混蛋倾家荡产连裤衩都没得穿。可惜师妹不知那骚孔雀的名号,不然也一并叫他输成一只拔毛秃雀。”话到此处忽然拐弯,“对了,师妹,那姓叶的小子看起来有钱不?”
“呃……”盛羽抽抽嘴角,“还可以吧,就是有点小气。”
陶晋猛拍一记大腿,“干!小气好啊,小气一般都有钱,越有钱越小气。成,老子明天就去打听他。”
小观缩在盛羽身旁听热闹,他本就心疼姐姐受伤,此刻听闻二师兄要代姐姐出头找人晦气,少年心性顿时热血沸腾,揪着陶晋的袖子直嚷嚷:“我也要去,二师兄,我也要去拔毛!”
桌上油灯吡剥一声爆了个灯花,火光摇动,映得孟悟脸上一沉,“说你是个混人你还真混,除了赌钱,你还知道什么?这叶朝扉是城北叶府的公子,叶府的当家人便是当今首辅——丞相叶近晚叶公大人。”
陶晋一双牛眼立刻瞪得滚圆,“那小子是丞相儿子?”
坏了,牛吹太大,吹得满天飞,这下牵不回来了。
小观忽闪着大眼睛问:“二师兄,我们明天还去找晦气么?”
陶晋一张黑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响,忽然灵机一动,将小观拎到桌上坐下,顺势搭梯下台,“那啥……小师弟啊,要想成为一个有前途的老千,一定要学会观察形势。嗯,说书先生是怎么讲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啊,你莫心急,晦气当然要找,可这过程我们却要……从长计议。”
他心中羞愧,一边说一边从眼角偷瞟盛羽脸色,却发现师妹根本没在意他的话,而是托着腮,皱着眉,静静坐在那里,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师妹至从落了次井,真的很不一样了。
以前的师妹少年老成,保守持重。因为早早顶着圣女兼掌门的名头,可能压力太大,所以总是拉着一副苦大愁深的苦瓜脸,看着叫人发悚。
可至从她前几个月落井被救,又莫名其妙发了场疯,再清醒过来,人倒越变越机灵了。
那双滴溜溜的黑眼睛里总像藏着秘密,以前愁眉苦脸的小脸现在总挂着笑意,就连过往瞧着怪异的红色泪滴形胎记也是熠熠生光,艳如丹朱,衬得那张原本只算清秀的脸面平添一抹艳色。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师妹……其实长得很不错呢,难怪穿了男装也会被色狼调戏。(= =……二师兄,乃脑补鸟啦)
……不知道,圣女师妹被调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忽然好期待哦!
陶晋沉浸在脑补的幻想中,忽然觉得鼻子一热,有暖暖湿湿的不明物体从鼻子里流出来。
“啊,二,二师兄!”小观惊恐地指着他,“你,你流鼻血了!”
“啊?”陶晋懵懂地捂住鼻子,这是怎么回事?
盛羽闻声抬头向他望来。
烛光晕得她小小的脸孔柔和迷离,像打了一层最最奢贵不过的香粉,眉间的红记艳如滴血,像一把尖刀划在心上。她轻轻眨动眼睫,一排鸦翅般的浓睫无声翕动,盈盈秋水般的眸子乌幽幽的,向他投来温暖关切的目光,那扭头之间,更有一缕乌黑的青丝轻轻落在白皙颀长的脖颈上。
啊,不行,鼻血流得更急了。
陶晋嗷了一声,不敢再看师妹,红着一张黑脸一脚踹开木门,捂着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