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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瞳依冷哼：“你王兄这么虐待你，也不怕把你打废了生不出儿子？”
“咳……”苏夜瞬间被口水呛了一下，“王兄只下令将我幽禁，对本王无礼用刑的是鬼宗宗主鬼杀。”
“但你的王兄并没有制止。”
“是啊。”苏夜叹了口气，“鬼杀是用刑的高手，只要不危及本王的性命，不让本王失去繁衍子嗣的能力，王兄从不理会鬼杀对本王做了些什么。”
瞳依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你这王爷做的也真够窝囊。”
“没错。”苏夜侧着头笑得没心没肺，“简直可悲到人神共愤呢。”
一股深沉的悲凉沁入瞳依的心底，瞳依瞬间觉得莫名的暴躁。苏夜明明在笑，笑的干净又漂亮，可瞳依的心底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不上不下的压在了胸口。
妈的，她向来都没什么同情心，怎么遇到这个祸水，就屡次从心底感觉到不忍呢！
“苏夜。”瞳依突然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望入了苏夜的眼底。
苏夜心底禁不住一颤，因她的称呼愣了一下，接着，就见瞳依露出了一抹清傲的笑容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恩？”苏夜墨眉微扬，瞳依脸上的笑容却陡然一冷，“我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我还记得——我叫瞳依，别号红裳，做的是无本生意，干的是定人生死的买卖。苏夜——”
瞳依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夜，身上火红的嫁衣在晨光的照耀下如翻飞的火焰。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苏夜，只要你付我报酬，我便替你翻了鬼宗的天，刨了鬼宗的地，鬼杀对你做的一切，我定叫他百倍偿还，如何？”
☆、19。【019：王室旧闻】
【019：王室旧闻】
苏夜呆住了。
有生之年，他从未想过，他竟会从一个女子的口中听到这样一段话。而且，还是一个比他还年幼的少女。但他又发现，由瞳依说出这等狂妄的宣言，他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仿佛她这样告诉他，那就一定可以做到。
明明……他们刚认识不久，才不过相处短短一晚啊……
苏夜勾唇一笑，脸上的表情透着一丝调皮的无赖，“怎么办？本王可是大雁最穷困潦倒的王爷，怕是付不起依依想要的筹码。”
“欠着。”瞳依淡然的冷哼一声，“等日后有能力再还上也不迟。”
他大爷的，她决定了。
就冲这小子长的这么漂亮，还勾起了她少的可怜的同情心，她红裳大人就卖他一个人情，将他从这个鬼地方里带出去。至于那个让她不爽还赔上了一个人情的鬼杀，以后她自然会有办法收拾他。她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凌虐弱小的鼠辈。
瞳依眯着眼睛暗自盘算，一瞬间已经在心底用无数种方法将鬼杀敲死了一遍又一遍。
苏夜看着她阴沉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顿时灿若梨花，心底竟突然涌出了一股倾诉的欲wang，他微微垂眸道：“依依，本王讲个故事给你听可好。”
瞳依在他面前坐下，同他一样双手抱膝，盯着他琉璃般的眼睛回答：“你说。”
一定是大雁国的内幕对吧。很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前她本来很排斥和苏夜背后的故事搅合在一起，怕引来更难缠的麻烦。但现在她已决定要找替苏夜找鬼宗的麻烦，那就好好做做功课方便以后回来算账。
苏夜低头，看着自己缠满了布条的双手，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十年前，本王只有七岁。那时候，王兄还不是雁王，更不像现在这样冷酷残暴，而是待人宽厚又温柔，对本王这个同胞弟弟极为疼爱。”
瞳依皱了皱眉头，苏夜继续道：“可惜，十年前父王突然暴毙，六王兄便趁乱逼宫夺位，身为太子的大王兄虽然将六王兄诛杀，却害怕再有其他兄弟效仿作乱，于是便密谋想将剩下的王子全部斩杀。”
苏夜轻轻叹了口气，“后来，消息走露，母妃为了保住本王和王兄，于是私下联络家族的势力同太子抗衡，可惜不及太子算计被满门抄斩，当母妃的头颅被送到王兄手中时，王兄的谦和善良便被彻底抹杀。他整合了母妃家族的残余势力，杀回京师搬倒了太子，最终血洗大雁王宫，将所有的王族血脉都斩杀于剑下，只留下了本王这个同胞弟弟，将本王丢到鬼宗里幽禁了起来。”
苏夜抬头望天，眼底划过了一丝淡淡的惆怅，“那时候，本王以为他是舍不下兄弟情分，对本王这个亲弟弟下不了手，但当本王被鬼杀欺凌折辱，他却只是冷然的观望时，本王才明白，他让本王活着，不过是因为他半身残疾不能人道，想借本王留下一个能传承大雁国祚的子嗣而已。”
☆、20。【020：销魂蚀骨】
【020：*蚀骨】
瞳依哼了一声，伸手拍了拍苏夜的脑袋。手下丝滑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多揉了两把，苏夜勾着嘴角眉眼弯弯，视线落在了地面的血渍上。
“王兄将本王关起来之后，就在本王身上种下了蛊毒。这种毒叫做‘销魂蚀骨’，中毒之后，蛊虫每个月都会在宿主血中繁殖，侵蚀宿主的筋脉，所以，中毒之人会筋脉俱废，再也不能习武。而到了每个月十五那天，若是不能服下解药，抑制体内蛊虫的躁动，中毒之人就会神智全失，只余下杀戮的本能，再来便会发展成分筋错骨之痛，直到蛊虫吃净宿主的血肉破体而出，宿主将会彻底化为一滩污血。”
苏夜抬头看向瞳依，叹道：“依依，本王虽不知你是哪个大臣家的小姐，但王兄既然选择让你成为十三王妃，定会在你身上种下同样的蛊毒。想来，这也是你被送过来时昏迷不醒的原因。”
瞳依秀眉一扬道：“你确定？”
苏夜轻轻一笑，“销魂蚀骨乃一雄一雌，互为阴阳，同生共死。本王身中雄蛊多年，血中含有剧毒，若不是你体内有雌蛊，当你碰到本王的血时，就会和那群巨大的守宫一样被啃食成血水，而不是被激发毒性露出了手臂上的血线。幸好，逃离新房之前本王曾喂食过你解药，所以你暂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瞳依明白了。
想到适才桥对岸那血腥的一幕，又想到自己手腕上蔓延的紫黑色血线，瞳依又是一阵恶心。
这特么的竟然有一堆寄生虫窝在她的血管里，而且还会不停的繁殖并侵蚀她的身体。
雁王这个**，如此对待两个孩子，真是该天打雷劈。怪不得苏夜刚才会突然失控，感情是体内的蛊虫在作怪。
靠！这岂不是等于在体内装了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
“你不是说中毒之人不能习武吗？那为什么我可以？”郁闷归郁闷，但不解之处瞳依还是要问。
哪想苏夜闻言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的回答：“本王不知。”
尼玛！果然不能指望这个坑爹的小混蛋吗！
瞳依翻了个白眼，更加不解的问：“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解药。”
雁王不可能脑子抽风给苏夜一堆解药吧。
苏夜立刻得意的扬起嘴角，“每个月蛊毒发作时，鬼杀都会送来一枚解药，本王每次都会偷偷留下一点，积累到现在，加起来有几十颗之多。而且，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去习惯那种疼痛，现在只需要半颗解药，就能化解毒发时的痛苦。依依，你看，本王是不是很聪明？”
看着苏夜那神采飞扬的笑，瞳依再一次沉默了，心底的不忍开始蔓延。
只不过被苏夜的血碰了一下，她就疼的像被剜掉了一块肉一样，她完全可以想象蛊毒发作的时候他有多么的痛苦，更可况十年前的他还只是个孩子。
她终于明白苏夜为什么会有如此强悍的意志力，原来他从十年前起就开始强迫自己去忍受，让自己在绝望中挣扎，在折磨中求生，拼命的为自己寻找那微弱的生机。
“你……不疼么？”瞳依的声音有些干涩，突然觉得眼前的苏夜让人无比心疼。
苏夜毫不在意的扬着嘴角，眼底是一片干净澄澈，“疼，很疼……不过，习惯就好了。”
☆、21。【021：笼中之鸟】
【021：笼中之鸟】
习惯就好。
是啊，习惯就好了……
瞳依猛然站起，拍着苏夜的脑袋说：“不怕，以后有姐姐罩着你，谁都不能再欺负你。走，我现在就把你从这鬼地方带出去。”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都能在承受那么多折磨后淡然的说一句习惯就好。那她还有什么好惆怅，还有什么好茫然的。曾经的算计和背叛都随着那一声枪响成为了过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抛开一切重新开始。
即便她的未来会因苏夜而变得麻烦不断，她也不该选择闪躲逃避，她可是雇佣工会最优秀的烈焰红裳。
看着瞳依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表情，苏夜哑然失笑，勾着唇角轻咳了两声。
姐姐？
若他没有看错，他的十三王妃今年至多只有十五岁，她怎么好意思让他叫她姐姐？
瞳依不知苏夜内心的腹诽，在另外一个世界活了二十八年，在她看来，十七岁的苏夜叫她一声阿姨都不算吃亏。
天早已大亮，他们却连第一个阵眼都没有闯过去。瞳依看了看前方的山路，见远处的山道变得越来越陡，越靠近山颠就越难以落脚。
靠，折腾了半天还是要玩极限攀岩？
苏夜指着面前的山路道：“翻过这座山，就能穿过艮阵。”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瞳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苏夜得意的勾唇一笑，“大概是王兄怕本王生出个傻子，虽然下毒让我无法习武，但琴棋书画经史子集一样都没少教给本王。本王看过一些关于奇门遁甲的书，这十年内也没少找机会逃进这里，虽然每次都失败，但至少摸清了鬼宗密地的大概地形，也找出了破解之法。”
“切，你倒是命大。”瞳依轻哼了一声皱了皱鼻子。
怪不得他身上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伤痕，怕是自己来破阵的时候弄的吧。这孩子……真的让她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