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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汉卿,血液病也不值大惊小怪。”赵一荻仍不以为然地笑笑:“充其量不过是血小板减少,吃些止血药就会好转的。”
“不行,这种病决不是你所说的那么轻松。绮霞,一定要听我的话,到医院去吧。”张学良神色严肃起来,赵一荻见他如此煞有介事,也就不敢继续坚持了。好在现在她们进医院,再也不必像从前戴费玛莉在时那么犯难,只要对看守长段毓奇打声招呼,就可以直接到医院去。这也是张学良幽禁即将结束的预兆。
张学良带赵一荻先后光顾了几家医院,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位医师能说得清赵一荻患下的是什么病。化验血液所得到的结果,只能表示她的血液处于血小板减少的贫血状态。但是却无法断定赵的病到底是何原因。医生们为赵一荻想尽了办法,采取当时较为先进的技术进行治疗,然而,经过多次治疗却诸药无效。显而易见,这种可怕的血斑已经成了难治的痼疾。
8月中旬,张学良又把赵一荻送进荣民总医院。
血液科张葆桢大夫是一位学有专长的血液病专家,她早年在美国攻读过医科。经张葆桢诊断,她认定赵一荻患上了可怕的狼疮血斑病(RUPUSANHEMAIOSIS)。张葆桢对张学良说:“这种血液病实际上就是一种血癌,但是,只要诊断得及时,投药施治得体,又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
在张学良的请求下,荣总医院血液科对赵一荻的病情进行了会诊,一致认为张葆桢医生的诊断是正确的。
荣总医院根据这次会诊,主张对赵一荻的红斑狼疮施用PTEDISONE和IMMUNNE方法进行紧急治疗。
在那时,谁都知道红斑狼疮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疾病。张学良感到这次患病要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严重。前次虽然是肺癌,可是肺叶终究可以摘除,而皮肤上的血斑居然那么顽固地频繁出现。这让包括张葆桢医生在内的血液科医师都感到棘手。一切可以对血癌产生效力的药物,对赵一荻的血斑居然毫无疗效。赵一荻尊医嘱吃药以后,非但她的病情不见好转,反而越加严重起来。她全身竟然在一夜之间都肿了起来,而且医生断定她是不能活得太久的。
张学良那时急得欲哭,他找到张葆桢求救说:“莫非这种病真是绝症吗?”
张葆桢说:“红斑狼疮虽然还不能称为绝症,但是在当今的医疗水平下,治疗这种少见的血液病仍然是十分困难的。可以说是个血液病的禁区,死亡率也相当高。而台湾的血液科,多年来对这种怪病一般都采取保守疗法,治好的人很少。所以,我们很难保证赵四小姐的病,是否有转危为安的希望。坦率地说,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在血液科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当年9月,张学良只好同意该院的决定,将赵一荻转到该院皮肤科进行诊治。他和她都知道为什么要从血液科转到皮肤科,那是血液科感到无能为力后的一种推托。赵一荻入皮肤科后,眨眼一个月时间过去过了,但是医治亦不见任何功效。这让张学良非常痛苦和失望。
负责赵一荻病情的是一位女医师,名叫林贤玉。她早年留学英伦,对皮肤病有许多独特的经验。赵一荻转入该科后,林贤玉女士曾企图以先进的紫外线照射来控制这种顽固疾病的发展,可是,效果仍然不明显。红色的血斑仍然顽固地在她那雪白的皮肤上漫延开来,有时这一块红斑消失了,另一块红斑竟然又起。此起彼伏,接连扩大。而且,赵一荻在红斑狼疮的困扰之下,几乎全身红肿。她从来不曾受过这种奇痒的折磨,可是现在她只好咬牙忍受。特别是在闷热的雨天里,更是苦不堪言。
第四卷 冬第一章 面对生死(4)
“汉卿,我对自己的病心里有数,我不再抱其它不该有的希望了。”赵一荻从身边医生护士的眼神上,隐隐观察出她的病情非同一般。因为林医生将她按排在一间单独诊室里,吩咐对她进行一级护理。夜里还有护士对她进行特护,她从人们的眼神里已经看出,自己的病情已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她对张学良说:“不要继续给我吃药了,那些刺激我皮肤的洋药,每吃一次都要折腾得我夜不成眠。与其这样折磨着受罪,倒不如让我放松下来,索性就回到家里去。上帝既然不希望我继续活在世上,我又如何能够和上帝相抗衡呢?”
张学良眼里流着泪说:“绮霞,你不要这么颓废。其实任何疾病都不是绝症,只要你有信心,我相信一定会找到治疗这种顽症的办法。”
“不,我决定不在这里住下去了。汉卿,我求求你,千万不要让我继续留在这让人气闷的医院里。”赵一荻哭道,“如果上帝真让我走,那么,你就是将我留在这里也是枉然;可是,如若我的寿数没尽,就是回到家里静养也不会死的。”
张学良不语。
赵一荻的肯求发自内心,她说:“汉卿,你就让我回家吧。我实在厌恶这里。如果
我回家,病情也许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张学良终于首恳:“好吧,绮霞,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依你。”
复兴岗后棕榈丛丛,一片碧绿。赵一荻回到绿荫中的小洋房后,情绪居然比在荣总医院里时强多了。她可以到户外散步,有时还能面对偌大的院落,诵读《圣经》。经过调养,她灰白的脸上现出了淡淡的红晕。张学良看她情绪有所好转,心里开始有些踏实。他说:“绮霞,你如果觉得家里寂寞,我们可以到各处转一转。蒋夫人已经有话,她说如果你身体允许,可让我们到台湾各地走一走。索性就到日月潭去看一看?”
“好吧,我多年来一直想去台中和日月潭,现在夫人发了话,还是去吧。”赵一荻认为她将不久人世,所以对去各地旅行兴趣很浓。在湖光山色的日月潭,她们沿着偌大一片碧绿的湖波徉徜。他们看了阿里山的神树,坐上了螺旋型的小火车,沿着起伏的山山岭岭驰骋着。在小火车向山顶上疾驶的时候,她倚在火车窗前眺望着尽收眼底的壮丽河山,心情格外愉悦。在归来的路上,她们又去了台中。看了有名的雾峰山。山间果然别有洞天,特别是雾峰山里那幢幢古刹,在氤氲的山岚里隐没,更让她感受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人间仙境。她和张汉卿走进古刹里,风铃在晨风里发出让她们心旷神怡的响声,赵一荻油然想起她们在清泉时拜佛听经时的往事。在这样心情轻松的旅行中,张学良惊奇的发现,在荣民总医院血液科住院时精神几乎到了崩溃边缘的赵一荻,如今反倒变得精神奕奕。这使张学良那凄苦的心境忽然见到了一丝光亮。
有一天,赵四小姐由张学良陪同乘汽车去台北郊外,她们要去风景秀丽的外双溪。那里有一幢新建起不久的故宫博物院。多年前,张学良就对赵一荻说:“抗战时期从北平运出来的一些故宫国宝,经过几千里的长途迁徙以后,最终大部分珍贵的馆藏,都运到台湾来了。说起来,当初决定这些文物运往南方,还是我力排众议,定夺下来的呢。现在这些本该在北京故宫珍藏的珍贵文物,竟然都留在了台湾。如果有机会,我要带你到新建的故宫去观赏一下。”
这次,张学良的夙愿变成了现实,可是,他和赵一荻刚将汽车开出台北,在中途忽接到命令。因为随行的特务队长段毓奇接到从士林官邸打来的电话,宋美龄要求赵四小姐和张学良,在下午4点钟去一次士林官邸。
“张先生,夫人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对您和四小姐面谈。”段毓奇向坐在车里的张、赵两人报告了宋美龄电话里说的内容,一时让游兴很浓的两位暗吃一惊。他们和宋美龄已有几年时间没见面了,特别是外传蒋介石因在阳明山遭遇车祸以来,宋美龄几乎再也不曾见客了,即便美国一个重要代表团飞到台湾,宋美龄也不能拨冗相见。可是现在她为什么主动打来电话,要张学良、赵一荻前去士林官邸呢?
赵一荻说:“一定有重要事情,不然夫人是决不会要我们去士林的。”
张学良沉吟无言。半晌说:“绮霞,我们还是改天再去外双溪看文物,既然夫人有事情,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们立刻回家换了衣服,然后急忙驱车赶到戒备森严的士林。这才知道宋美龄是请她们伉俪一起喝茶。
多日不曾来过的士林官邸一片肃穆。也许因为蒋介石不在官邸,中正楼里反而显得格外空寂。赵一荻此前已知蒋介石病体沉重,正住在荣民总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施行全天候一级护理,所以官邸的气氛有些紧张。赵一荻在张学良解除“管束”后,几年来虽然多次见到宋美龄,可是当她坐在这位威严的夫人面前时,仍然心中惴惴,余悸没消。宋美龄对她显得格外亲热,当宋见赵一荻的腿和手臂都肿得很厉害时,就关切地说:“四小姐,我听说你又在生病,才决定马上见见你的。”
赵一荻惟惟。
宋美龄见她戒意十足,又说:“红斑狼疮也没什么可怕,上帝早就告诫我们说:‘世间所有疾病,都是对生灵的一种惩治。’所以,我劝你千万别把生病看得那么严重。乐观才是人生活下去的根本。现在你情绪这么紧张,又怎么能治病呢?”
第四卷 冬第一章 面对生死(5)
张学良见赵一荻缄默,在旁替她辩解说:“不,夫人,四小姐她其实很豁达。虽然病情时好时坏,可她的情绪却始终很好。自从离开荣民总医院后,我们每天都到外边开车去兜风。夫人,承您的好意,我俩还去了阿里山和日月潭。现在,正因为她情绪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