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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半夜,心里只是担忧,直挨到了早上,计软赶紧收拾了去请郎中。
请了城南杨太医的学生来瞧病,计软同他一道进屋一道给他说赵大赖的病症:“昨日里他出去与人吃了酒,又顶着风骑了会儿马,到昨个晚上他就不大好,直到二更时候身上发热,又头疼。”
那郎中却回道:“年下可忙碌?”
计软愣了愣,回道:“他每日里都去高家帮闲,干得都是体力活,不轻松,在家里时常也帮我些忙。”
那郎中点头,进了屋。
计软慌搬了张凳子放在赵大赖床边,又把帐子掀起来让那郎中诊治。
那郎中坐下后,看了一眼赵大赖的脸色,道:“把右手伸出来。”
赵大赖把右手伸出,郎中看毕,又让伸左手。
随后那郎中又按了按赵大赖的小腹:“此处可有痛感?”
赵大赖嘶哑着声音点了点头:“有些坠痛感。”
那郎中收手道:“是劳碌着了些,又带了些外感。”
计软点头道:“他前日里一手还能劈开块石头哩,只昨日突然不好了,我还以为他着了风寒。”
那郎中道:“大官人身强体壮,底子也好,若不是内里空虚,也不会轻易招致外感。”
计软似懂非懂。
那郎中一边起身一边道:“他现下肾水不足,年下又忙碌,以致积劳成疾,让他躺着多歇几天保养保养,另在房事上切记要节制,好在他正是少年之际,我开了药,吃几贴,包他能好。”
计软当即面红耳赤。
那郎中看了看她,又开了方子,递给她道:“你拿好了方子,随我去拿药。”
计软拿得药回来,洗了药罐子把药煎上,给赵大赖喂了一碗。
到中午的时候赵大赖出了身汗,热也退了许多,病竟去了三四分。
计软不得不感慨,那郎中倒不是个庸医。
坐在床前与赵大赖说话。计软道:“分明是你自己不知节制,让那不三不四的人掏碌坏了你,那郎中却提醒我要节制,算得什么?”
赵大赖讪讪笑了笑。不接话。
计软莫名委屈,哼道:“我惯知道,家花不如野花香,只你这般行事,也忒不把我放在眼里。”
赵大赖一愣,看着她那委屈样,心当即疼了,哄道:“我的乖乖,我何曾不把你放在眼里,就是与她行事时,心里念的也都是你!不信你把爷的心挖出来你看一看?”
计软面皮子一红,斥道:“不要跟我说这等臊面皮子的恶心话,我管你念谁,只你出去行那肮脏事便是不对。”
赵大赖不以为然,男人嘛,多有几个女人再正常不过的。他不带在家里不就成了嘛!
不过计软在他病时这般照顾他,他正感动,他娘的他这一辈子要么被人瞧不起,要么被人打骂个不休,使劲的侮辱他,谁她娘的这般真心待他好过?在他生病时候悉心照料他?看计软那一双大眼睛,一夜不休息都有了黑眼圈了,心里心疼的不知怎样呢,哪里还会反驳她,只道:“我的亲亲,我知错了,等我好了我跪下来跟你认错,你不原谅我就不起来怎样?你个傻妮子,照顾了老子一夜,你就不知道歇个半刻一刻?”
计软面皮微红,打岔过道:“你饿了吧?我做饭与你吃。”
赵大赖瞪眼道:“吃个鸟的吃!老子不饿!你要是饿了,把那攒盒子杂果拿来吃了,然后快睡觉!”
计软微微呆愣。
赵大赖又吼道:“你再不歇着老子给你个板栗吃!上了天了你!次次都不听话,怪道老子打了你你才能安着!”
计软嘴角抽了抽,面皮子更红,只得歇着了。
☆、古代方便面
又再吃了两贴药,过了两三天,赵大赖的病已去了七八成了,只病去如抽丝,这病还是要一点点调理,培基固本是正道,因此计软按照养生的法子常常把枸杞红枣粥和赤小豆粥做予他吃。另也半逼半哄的让他多吃些蔬菜。
眼见着再有两天便是元宵节了,计软弄了两棵盆栽的梅树放在屋子里。正侍,弄着,赵大赖从外面回来,道:“这两日我要到南方走一遭!”
计软愣了愣,手中剪枝子的剪刀顿了一下,瞧着他:“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去那么远做什么?”
赵大赖一边找了椅子坐下,一边端了一盏清茶来饮,朴素的青布袄衬得他一张脸微黄,粗糙的面:“我跟人合计过了,今岁的折扇,和治疗风热感冒的药品都短少,到了开春必是贵的,赶在端午前我贩了这些来卖,除去关税花销,也可剩得几倍利息。”
计软睫毛微动,丢了剪刀道:“商场的事我不大懂,那你可有本钱?”
赵大赖道:“按理爷是要替高家采买的,也随着他们的商队一道去,只爷想着自己也要单干一笔。本钱我已问人借来了,不必担心。”
计软挑眉,转身去了里屋,回时拿上了上次在高家带的镯子,碧油油的,递给赵大赖:“无论如何,出门在外多带些钱总是方便行事,我也没什么银钱,这是上次高家奶奶予我的镯子,应该值些银两,你拿去换了钱用吧。”
赵大赖看着那玉一般的手腕和油亮亮的镯子,往上是一身的素绫袄,山青烟雨的色,眼波闪了闪,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见他断然摇头道:“我一个男人用你的劳什子钱!你自己收好了戴着,我不用它。”
计软道:“我呆在家留着它也没甚用处,倒不如你收着权当个念想,一旦遇见什么紧急也可拿出来应急,用别人的总归是不爽利。况除了本钱,你身上也该留些余钱。”
见此,赵大赖才只好收了。
计软见他表情闷闷的,似有些不爽快,心道一个人一个月一个星期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便也不去撩他,只问道:“那你这两日便走吗?”
赵大赖把盖子摞上茶杯,回说:“越早越好,合该年前便去的,想着过了年再,谁知又生了场病,我们商量过,明日便起了。”
计软微蹙眉:“早一日晚一日能有什么区别,你不如再待两天,等病好全了再去。”
赵大赖不耐烦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已是无碍。只你呆在家里安生些,好生照顾自己。”
如此,两人无话。
计软只去为他收拾行装,又用了几乎一天时间给他准备干粮,这时代的干粮一般都是面饼,在南方的话倒可能是年糕,只不管哪样,一放久了就会便得非常硬,咬都难咬,只能作充饥用。
计软很快就想到了方便面,她过去浏览微博啊新闻啊不止一次看到过说最早的方便面出现是在中国,她当时好奇,就点开了,还特意看了古代方便面的做法。此刻还熟记于心。
在中国历史上出现过礼泉的烙面,是用荞麦粉和麦粉弄成糊做的,清代扬州的时候更是出现过一种很有名的油炸方便面,称“伊府面”,或称“伊面”。据史载,清乾隆年间著名书法家伊秉绶曾任扬州知府,经常宾客盈门,家中厨师应接不暇,疲于奔劳。才想出的妙招。
计软脑子转了转,就决定做后一种,想必后一种味道更胜一筹,她弄了一大盆子的面粉,又掺了大量的鸡蛋和水和匀,然后擀成面条卷曲成团,把它们用架子搭起来晾干。
趁这时间计软又做了要添加在里面的佐料,切了许多白萝卜条、胡萝卜条放在外面晒,把蘑菇和木耳和一些白菜也洗干净了也放在外面晒,后又拿了两罐子之前腌制的酱,一罐是黄豆酱,一罐是香菇酱,在里边兑了许多清火的香油。
直到忙完,天色不早,计软将刚才晒的面条收起,起了火用油炸至金黄色收藏起来。
这又才准备晚饭。晚饭好后,计软端给赵大赖让他吃。自己又去院子瞧晒着的菜有没有干,很不幸,只一天,却是没干。
计软蹙了蹙眉,担心若是晒不干捂着,只怕赵大赖拿着走到半路会发霉,但放在外面更是受潮,也只能把那些菜收了起来拿到屋子里,又点了炭火,让它放在旁边烤。
这才过来吃饭,计软半吃着,瞧了瞧比平日有些沉闷的赵大赖,嘱咐道:“我给你做的干粮已装好了,可以干吃也能吃带汤的,你吃的时候就用个开水冲泡面团,再加些那边我晒的青菜,一起冲泡开了,然后兑些腌制好的酱料,一拌就能吃了。能不吃干的就不吃干的,吃些湿的对胃也好。”
“还有剩下的药你也带着,便是再不喜吃也该想想自己的身体,路过村店了让店家与你煎了吃。”
“路上少吃些酒。多吃些蔬果。不要去担活劳碌,念着你自己的病。”
又道:“今天晚上你早些歇息,明天还要早起。”
赵大赖一一应了。
这天晚上赵大赖也果真早早的睡了,一句话都没说,安静的过分。计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是不舒服还是怎的,只自己把他一切东西都收拾妥了,没有多想,便去睡觉。
直至第二天天还不亮,连鸡叫声都未听见,计软被那个埋首干活的人惊醒。他只看了她一眼,又面无表情的继续。
事毕,计软推他的头道:“你的病还没好,怎的这般……?”
赵大赖又是埋首,声音嘶哑:“顾不得了。”
又是继续,直到鸡一遍一遍的叫,天已朦朦亮,赵大赖才止了。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
计软看他,有一刻,不禁竟生了心疼,拿了手帕过来与他擦了擦汗。
赵大赖那两只凶眼只直楞楞的看着她。依然是不说话。
看得计软心跳了一下,念起两人即将分别日久,心里一动,在他的唇角印了一下:“你是怎么了?怎的一直不说话?”
赵大赖眼一亮,跟夜里的幽火一样盯着她,然后反把她摁了下去。
行了一会儿,声音嘶哑:“我出去,你缘何不阻我?”
计软愣了愣,反问:“我阻你你便不去了么?”
赵大赖抚了抚她的脸,眼波闪了几下,暗晦不明,良久方道:“不一定。”
计软笑了笑,笑得如同一支灿烂的花。
更漏声声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