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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收到了应国公府八小姐下的帖子,说是要办场花宴,请各府千金和相熟的女眷共赏。
对于这个邀请,段玉苒有些无法推拒,毕竟自己的婢女曾“冲撞”过应国公府的八小姐郑德灵,自己若是不去有记仇之嫌。
姚氏更是赞成女儿多去应国公府走动!一是郑老太太曾表现出对段玉苒的维护,有这样一位在京中高门里很是被尊敬的长者喜欢,是旁人求不来的造化!二是三太太自己也有私心,就是一直想搓合女儿和郑文麒!
段玉苒如期去应国公府赴宴,不想却遇到了难堪!
“八小姐请的不都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吗?怎么倒有混水摸鱼之流混了进来?”坐在段玉苒邻桌的一位千金用团扇挡着脸、很是不快地道。
当看到来赴宴的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们时,段玉苒就有些后悔过来了!虽然其中不乏也有十六七岁还未嫁的小姐,但人家都是“姑娘”,自己却是嫁过又和离的“妇人”!混在其中的确格格不入!
如今被人嫌弃,段玉苒也无话可说!毕竟这是在应国公府,郑老太太又曾那样的照顾过自己,若因逞口舌之快惹出什么麻烦事来,岂不是对不住老人家!
至于那位八小姐郑德灵,仿佛忘了曾下帖子请段玉苒一样!只在人到时出面打个招呼,然后就和几名要好的千金贵女们坐在一处说笑起来!
坐了半个时辰左右,段玉苒就有些坐不住了!她起身准备向段德灵告辞。
“四姐姐要去哪儿?”同样被邀请的四房姐妹花中的段玉菲歪着头、一副天真模样地问道,“是要去更衣吗?正好我也想去呢!”
段玉苒挑挑眉,她倒忘了今日同行的还有两位堂妹!
“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了。”段玉苒的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即使听到一些排斥和难堪的话语,她的这个笑容也从未变过!
段玉菲的小脸上闪过不甘心的别扭神色,又马上装作惊讶的模样扬声道:“为什么呀?四姐姐是嫌德灵表姐招待不周、冷落了你,才要先走的吗?”
段玉菲的声音引起了其他千金们的注意,纷纷朝这边投来隐讳的视线。
“九妹妹想多了。”段玉苒镇定淡然地道,“今日客人如此之多,八小姐自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招呼到每个人,我们当理解才是。你不可乱使小性子。”
说完,不理会被倒打一耙、气得鼓起脸来的段玉菲,段玉苒朝郑德灵那桌走去。
郑德灵正与几位公府、侯府小姐们聊得开心,听说其中还有一位县主!段玉芸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也混迹其间!
段玉苒的出现打断了贵女们的热议,她零星听到“七皇子”、“承恩公府”什么的。
“苒表姐!”郑德灵站起身走上前,亲热的挽着段玉苒的手臂走到桌旁,朝在座的贵女们介绍道,“这位就是忠勇伯府的四小姐,我祖母很是喜爱这位姐姐。”
那些贵女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段玉苒,然后都快速的收回视线,无人出声。
郑德灵强拉着想告辞的段玉苒落了座。
“苒表姐怎么急着要走?定是我招待不周令姐姐感到无趣了。”郑德灵笑道,“听芸表妹说,表姐在云罗街上开了间首饰铺子,卖的琉璃饰物与摆件与宝珑斋甚是相似!还有仿宫中御制的玉颜膏!早知道姐姐那里就有这些东西,便宜又好用,我还何必花大价钱去买那些贵的啊!”
在座的贵女们掩口轻笑,都听出了郑德灵话中的意思。
段玉苒很是疑惑!上次在宝珑斋,郑德灵明明是个很好相处的小姑娘,而且也没有责怪碧珠的意思,今天怎么……难道这赏花宴故意请自己过来,就是为了羞辱?
段玉苒知道,此时自己作辩解是件可笑的事!论名气,琉光阁不如宝珑斋!论实力,难道她敢说自己的东西能跟宫中御制比肩?活拧歪了吧!
“是我疏忽了。”段玉苒和颜悦色、丝毫没有恼意地道,“早知道就该带两支琉光阁的琉璃籫过来给妹妹玩玩了。至于那玉颜膏,妹妹若是不嫌弃,明儿就让铺子里的人和琉璃籫一道送来。”
郑德灵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道:“好啊!那我就先谢谢姐姐了。”
“四姐姐,德灵表姐怎么会将你铺子里那些仿货放在眼里!还不如放在铺子里卖几两银子贴补你的私房呢。”段玉芸在旁得意洋洋地道,“我听说,将来姐姐再嫁,伯府可是不会再出嫁妆了。”
蠢货!段玉苒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段玉芸,心中为这个蠢到家的堂妹点根蜡!
家庭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段玉芸当着这些贵女的面埋汰自己的堂姐,只会连她也会被人暗中嘲笑!
段玉苒站起身,仪姿不乱地对郑德灵道:“我身体突感不适,就不久留了。告辞。”
郑德灵这次不挽留段玉苒了,命身旁的丫鬟送她离开。
“她真的曾想给齐远侯做继室?”
“德灵,这种亲戚还是离得远些好,免得拖累了你的名声。”
“就是!听说齐远侯夫人的死与她……”
身后的声音随着远离而渐渐听不到,段玉苒唇边勾起冷笑!高门贵女又如何?不也难逃八卦碎嘴这些劣根性!
“段小姐这边请。”那名丫鬟尽责的引领着段玉苒和云珠在府中移动,准备将她们主仆带到角门等伯府的马车。
云珠被安排在宴会楼阁外等候,没想到自家主子会最早出来离开。
走在长廊上的段玉苒其实心中燃烧着怒火,只不过一直在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态而已!
“小姐您看!”云珠突然出声,手指着远处道,“那座拱桥不是上次咱们在梅林迷路时经过的桥吗?那片林子就是梅林吧?”
段玉苒停下脚步,顺着云珠的手指望去,依稀有些印象。
时值夏日,梅林是郁丛的绿色,与冬日的艳红一片截然不同!
桥上有着一抹白影!段玉苒愣了愣,才发现那是一名穿着白衣的男子。
长廊与拱桥并不是很远,段玉苒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却从身姿认出了那人是谁。
郑文麒,芝兰玉树般的男子!
“段小姐?”丫鬟见段玉苒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远处,也只得停下来看过去,“好像是三爷。”
“走吧。”段玉苒收回视线,迈动了脚步。
又走了几步,耳边突然传来悠扬的笛声。
段玉苒惊讶的停下脚步,扭头再次看向拱桥处。
笛声悠扬,隔空而来……白衣飘飘、如仙如幻……
垂下眼帘,段玉苒扭回头疾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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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应国公府回来,段玉苒的心情有些低沉,郁郁不乐了两天。
吴娘子的到来,则把段玉苒从情绪低谷一把拎到了愤怒高峰!
“什么?让我去京郊监督琉璃壁画的制作?”段玉苒咬牙切齿地看着吴娘子,“你们硕爷还真是……”
“小姐莫气,硕爷是请您去!是请。”吴娘子汗湿衣背地道。
“他是不是疯了?”段玉苒怒极地嚷道,“我只是与你们宝珑斋合作,又不是与你们签下了卖身契,这种事也要让我去督办?”
真是欺人太甚!
“小姐,其实请您过去督办这件事,是顾爷提出来的。”吴娘子赶紧甩出杀手锏道,“那日您与顾爷商谈之后,顾爷就觉得这件事若无您亲自督办,必不成事!而且无需小姐一直在庄上,只是待琉璃烧制出来拣选时,小姐去庄子上呆上两三天……便成了。事成后,硕爷必有重谢!”
一听是顾爷的提议,段玉苒的火气就降了一大半!这种被高人肯定的感觉再次击中了她的内心!
至于吴娘子口中的“重谢”,段玉苒也是有些心动!
这世道对女子的苛责,她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如果自己还以为息事宁人、掩藏锋芒是最好的生存之道,就有些犯傻了!
既然将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她想收也是不可能了!她没有宅斗的本事,耍心机、算计人都不是她的长项!不如就另辟蹊径让自己立足好了!
“顾爷说的?”段玉苒摆出怀疑的态度,“我是个内宅女子,怎么可能为了别家的生意就跑出去数日不归?顾爷考虑未免太不周全!”
吴娘子心中叹息,暗道主子好生厉害,只打着“顾爷”的名头就压下了段四小姐的怒火!
“顾爷说,会亲自游说老爷和太太,小姐不必担心。”吴娘子道,“琉璃烧制好、拣选好后,就会送到京中的作坊雕制壁画,到时候少不得还要麻烦小姐几趟。所以,这事儿不能瞒着老爷、太太。”
段玉苒震惊地瞪大眼睛,“顾爷要亲自游说父亲、母亲?”
“正是。而且小姐去京郊琉璃烧制的庄子时,顾爷也会一同前往。”
莫名的,段玉苒就心动了!
如果能跟顾爷多学些经商之道,再通过其认识一些大商贾,以后自己或父兄的经商之路不就宽阔了吗?
段玉苒这边松了口,硕爷那边办事效率也是极高!顾衡很快就请三老爷到酒楼吃了一顿酒,聊了近两个时辰!
三老爷煞白着脸回了忠勇伯府,一头扎进妻子的正房、关起门来说了一个晚上!
最后,段玉苒被父亲和母亲叫过去,语重心长地说了许多令她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去京郊天蓝山庄的事就定了下来!
大归女子抛头露面的为生意奔波、还离家数日,这实在是有损名节!所以段玉苒离开忠勇伯这几日的理由是到京外的明慈庵替太夫人礼佛吃斋、祈求身体康健!这可是孝举,没人会反对!
又过了十来日,顾衡那边送来消息说首批琉璃即将烧制完成,请段玉苒去天蓝山庄看看成色。三房这边就开始张罗起送四小姐去明慈庵的事!
从出京城到明慈庵,一路掩饰得都很好。在明慈庵山脚下,段玉苒换了一身衣裙转上顾衡安排的马车,转路奔往更远些的天蓝山庄!
据说天蓝山庄是硕爷年后新购的庄子,还特意蓄养了一批琉璃制作工匠!
本来是好好的计划,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