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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楼□□招摇,媚眼流波,清光潋滟。
前生你是桃花一片
遮住了我想你的天
红尘中的我看不穿
是你曾经想我的眼
……
韶华在那悠悠丝竹中悄然流逝,伴着酒的香溢,丝弦灵动,不知是谁柔软的指尖,挑起了经年的青丝,不知是谁婉约的唇齿,淡淡流出那撼动心骨的清音。
前生你是桃花一片
红尘中将寂寞开满
想你的我在花丛中留恋
看思念在冷月中凋残
来生我是桃花一片
花瓣上写着你我的姻缘
怜花的人不解花谜暗
这份情才还的如此艰难
……
“横波姑娘的嗓子真是没的说,唱出来果然好听……”临风有些沉醉,抬眼看楚殇依旧是无动于衷,“嫂子说,这首三生三世唱的是一份一波三折的感情,他们缘浅,因为波折三世,他们却也情深,最终换了一世的情缘——”
看到楚殇微颤的指尖,临风终于有了一丝成就感,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楚殇抬眼惊鸿掠过满楼惊艳,低眉依旧渊深不惊,眼底如霜,“王妃也喜欢?”
“恩,阁内那么多好听的曲子,很多都是嫂子教的,所以嫂子平日里对这些都无动于衷,但是我发现唯有这首曲子,嫂子每次听见都会发呆,那肯定是太喜欢了——”
我用三世的情换你一生的缘
只为今生能够与你重新面对面
我用三世的情换你一生的缘
只是不想再许愿让我们来生再相见
我用三世的情换你一生的缘
只为寻找你太久可是相聚又太短
我用三世的情换你一生的缘
只是不愿再错过你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
临风发现他这一解说起了很大作用,竟然在楚殇眼底发现了和搜子一样失神的意味,由浅斟自酌变成了豪饮,倒是有了将军的豪迈,临风也陪着喝,没几杯就醉了。
临风是被婉之拎起来的,“怎么喝成这样?”
“嫂子,你回来了,将军呢?”
婉之蹙眉,“将军?”
临风揉揉醉眼,“都四更天了,肯定走了,他早上就要走的。”
婉之手下一顿,“谁早上走?”
临风诧异于婉之的反应,“楚殇楚将军他要奔赴边关守卫天国,我为他饯行了——哎!嫂子,这时候你干什么去?”
策马雪中的婉之问了路线,原来已经出发半个时辰了,雪越下越大,婉之顾不得,一直出了天都,一队人马的马蹄印在雪中格外清晰。
婉之穿的单薄,只是拼了命的加速,她想她这一生能为楚殇做的也就这一次了,哪里还顾得的自己冷暖。
☆、合起伙来折腾我们
天公果然不作美,雪中又飞起了冷雨,完全没有黎明的气息,寒风阴冷,雨雪交集。
发丝湿了,犹自未觉。
手如冰块,犹自不知。
天幕很低,若非那飘飞的雪,撑起那一点白色,此时此刻,更像是一个黑夜。
马蹄溅雪,乌发凌乱,伏在马背上,借着朦胧的雪中蹄印,婉之策马疾奔。
“将军,京郊十里亭到了,我们先避一避吧。”
“好。”
抖落蓑衣上雪,跟随楚殇离京的几位西郊军拿出随身带的热酒,“将军,喝口酒暖暖。”
“他娘的,这样的天气,皇帝和老天果然是一家子,合起伙来折腾我们!”
“奶奶的,说起皇帝来老子就有气……”
“长风!”截住侯长风的话,楚殇把自己的酒扔过去,“喝酒!”
“将军,你才喝了一口——”
“我不冷。”楚殇淡淡说了一句,起身走到亭子边看着漫天的风雪寒雨,如霜眼底泛起涟漪,也许再也不会不回来了,天都这个地方,他一点也不喜欢,可是这漫天风雪里,如霜的心底泛起的竟是一丝期待。
一丝落寞划过漫天风雪,淹没所有的阴霾。
直到那个身形出现在漫天风雪里,直到从似幻觉的冰雪容颜到她一点点靠近,一点点逼近,他终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底那丝期许和不甘到底是什么。
仿佛天地间一切遁去,他的眼底映着那一点白,一丝柔,缠绵至心底,缠绵至此生,如多少个似曾相识的时刻,他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将她从风雪中拯救出来,他的拳头握成钢铁,却一步也迈不出。
“将军,将军——”婉之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瞬间反应过来,几个跨步冲出去,伸手扶住翻身下马还站不稳的婉之,她浑身冰凉,青丝湿透,唇瓣冻得青紫,压下心底悸动,掌心相覆,一股真气传入心肺,楚殇半揽着将她扶进亭内。
楚殇从还在发呆的侯长风手中夺过酒壶,放到婉之唇边,婉之张嘴喝了几口。
几乎冻僵的身子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唇却颤的连话都说不清,从怀中掏出那信笺颤颤的放到了楚殇手中。
楚殇将那纸一塞,又给她灌酒,直到如冰的脸泛出一丝红晕。
侯长风等人诧异的看着这个风雪中奔来的人,这不是离王妃吗?心中大惊大奇,此时却也只是看着,因为他们将军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看,又不禁感叹,这个离王妃果然不是一般,要知道他们的马那都是千里战马,这样的风雪,她竟然可以追得上。
背对着亭中八人,楚殇突然握住了婉之冰凉的手揉搓起来,婉之打起精神,“对不起——”多少次的连累,话到唇边,却只能是这三个字。
楚殇却不说话,只是给她暖手,婉之抬眼看他,千言万语无法出口,让她再看一眼,此后,再也不因这样的容颜累了楚殇,
误了君离央,困了自己。
婉之对楚殇有愧,但是既然还不起,既然已经连累,她不能再来招惹他,所以这半年,婉之从来没有见过楚殇,即便是听雪那个情报,也是想派人去送。
☆、天冷,人也冷
婉之对楚殇有愧,但是既然还不起,既然已经连累,她不能再来招惹他,所以这半年,婉之从来没有见过楚殇,即便是听雪那个情报,也是想派人去送。
可是,有谁知道她多想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天意如此。
感觉到楚殇的手一颤,一低眉掩去眼底浮花浪蕊的意味,只是更加温暖的包容着婉之的冰手,他只是觉得她太冷。
婉之一闭眼,突然站起来,轻轻推开楚殇,缓缓走至亭中,扬起微红的脸,对众人笑道,“各位兄弟,此去艰难凶险,我代王爷替诸位送行,一切小心。”
“多谢王妃!”
“王妃言重了!”
……
他们看见婉之给了楚殇的东西,君离央和楚殇交情匪浅,想必离王是给他们送来什么有用情报。
在众人言谢中,婉之回头浅笑着望着一身戎装的楚殇,后退两步,“将军保重。”那如霜的眼底蓦然狂澜,却在婉之期许安静的眼神中寂灭,“王妃保重。”
然后看着婉之深深地点头,看着她翻身上马,看着她策马转身。
刚才他想过要冲上去,因为他不知道体力如此的她能不能撑到天都,可是不能费了她的心思,这样的她,尚不给皇帝留一点把柄,也就在掠过那信笺一眼,那透过来的墨迹他便已知晓原来身后这八位生死之交中还有一只皇帝的眼睛。
楚殇手一沉,按上了冰凉的剑,清醒了头脑,抬眼前方,此去边关风雪迢迢,回头天地间一点白,一丝柔,渐渐寂灭在天地间,漫天风雪湮灭了将军的眼,再看不清眼底意味,恍惚中耳边心底有声轻叹,今生今世这必然是最后一次见你。
马蹄飞溅中,雪花乱扬,婉之勒紧缰绳,疯了一般的疾驰在风雨雪中,一滴热泪便流出来,灼灼的烫人,不是冻得,不是疼的,只是知道刚才送走的岂止是楚殇,她也送走了她心底的殇。
殇,我送走你,虽然我不知道我和君离央的未来怎样。
殇,我送走你,是因为你是君离央心底最大的痛。
殇,我送走你,是因为我真的要丢掉前尘过往,再活一世。
殇,我送走你,是因为我不想再因你牵累任何人,而你不管在哪一世也一定不再记得我——
眼底风雨肆意,心中云涛雪浪,丢掉前尘过往,一世浮华,沉浮飘摇在浩瀚人间,那是一种剥茧抽丝的疼,只有在这样的风雪中,才敢这样对自己残忍,因为天很冷,冷到忘却人间冷暖,可以不去思考生如朝露的异议。
直到她的马已经筋疲力尽的驻足,直到那身影出现,心底仿佛塞满了冰雪,丝丝疼,丝丝冷,一切都停留在风雪中湛然如墨玄冰冷月般的眸子。
风雪中,一身憔悴的君离央撑着竹伞,仿佛等了她好久,又好像找了她好久。
那样的冷,无言以对,天冷,人也冷,漫天风雪中,君离央的发丝肆意,他的眼底落入了漫天风雪,淹没日月,冲淡岁月。
☆、王爷没有犯病吧
旧怨未解,嫌隙又生,此情此景,此时此刻,眼底含泪送走楚殇的婉之,在风雪中,被君离央看的真真切切,看的刻骨铭心。
婉之的手已经冻得不会颤,唇也冷得惨淡无色,看着君离央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却看不清脸色,只是那双眼让人胆寒。
君离央的身体婉之知道,她想张嘴说什么,却微微启唇间被风雪如刃擦过,就在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被风雪掩埋,直到僵冷到没有声息,直到眼底都没有痛。
直到,她逝去过往,丢掉一切,直到他不是离王,没有三妻四妾,直到她转过身还可以看见他。
这样想着,婉之眼底的泪忽而就淡了,如这风雪中的冰雕安静。
婉之并没有等到那一刻,君离央突然策马过来,将已经冻到僵硬的婉之抱上自己的马,解开自己的蓑衣,将她彻底包容,打起竹伞,再多的误会,再多的巧合,再多的心伤,再多的无可奈何,风雪中,他们都还各自承受。
天地飞雪,隔了一层如霜冰寒,她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他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不知为何,婉之就想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