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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玫长老话里话外都透着不详之意,于小安只吓得心怦怦乱跳起来。看着于小安倏然变白的脸,玫长老继续道:“我知道你所谓的跳崖也不过是威胁之语,只是见你摔杯子便知道你不是个好相与的,与其大吵大闹惊动了非影,不如现在带你去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
说着加快了脚步,带着于小安来到一个空间开阔的大厅,顺着右边长廊走了二十来步,玫长老指了指一间小室,面无表情道:“他就在里面,你便站在这里瞧一瞧吧。”
于小安忐忑地走上前去,站在门口往里探头张望。只一眼,她便楞住了。
这人是谁?
虽然他有姬非影的五官,姬非影的面容和姬非影的身型,但是他却绝对不是她的小影子。
小影子的眼睛是璀璨是耀人的,如星光似大海,那里总流淌对自己的宠爱与关切。而这个人坐在那里,双目半开半闭,似在注视着她,却又似穿透她投射在遥远的某处,眼神不转不动,死灰一片。他到底是谁?为什么玫长老要说他是姬非影?
如果不是那坐的人胸口间有起伏呼吸,于小安一定会以为不过是一具泥塑木雕的石像而已。疑惑地转过头去,见玫长老含愁带悲地望着室内正坐之人,双目间隐有泪花闪动。于小安心跳如擂鼓,如果他是的姬非影,那他是怎么了?怎么可以,那眼里怎会不再有她的影象?那双曾经闪耀着盈盈笑意的双眸,那盯着自己时充满柔情与爱意的黑瞳,现在怎么会是全然的空洞?这是一种看了让人从心底里透出凉意的空,是苍茫,是虚无,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直到玫长老关上了小室的房门,将她拖回大厅,于小安都不敢相信刚才所见。她只觉心痛如刀绞,全身已抖得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稳。跌坐于地,于小安求助地看向玫长老: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那不是姬非影。
怎奈玫长老一开口,就粉碎了于小安的期望:“刚才非影的状况你也见到了,百年前他破了第三层心法进入第四层后,也有这种情况。只是后来停止了修炼,又渐渐熟悉了这层心法,才有所好转不为所控。只是昨夜我发现他时,他气息紊乱,几欲癫狂,合派内几位长老之力,才将他经脉理顺。入定前他只让我转告你让你不要担心。”
说着玫长老又看了于小安一眼,叹息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但看来你对他也有几分真心。于姑娘,我一直将非影当成自己的孩子,你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我想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能坦白回答。”
好,于小安无力地点着头。
“你是否坚持要回去自己原来的地方?”
被玫长老锐利的眼神注视着,于小安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回家一直是她的期望啊,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刻开始。只是,现在……姬非影,丢下他……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不知如何作答,嗫喏了半晌,也只憋出一个单词:“我……”
“好了,不用回答了,我想我知道了。”玫长老摇了摇头,失望道,“你走吧,我不觉得你有和非影继续下去的必要。”
“玫长老,我……”
未等于小安解释,玫长老即打断了她:“你考虑那么久,给出的却不是否定答案,证明在你心中,回家的愿望远远大过和非影在一起。况且,在外面等你的那位清公子,恐怕与你之间也渊源非浅,如果我猜得没错,非影会如此,跟他也脱不了干系。领主心法与心境相通,如果不是伤心到极致,非影也不会那么快就重新进入到第四层……”
“重新进入到第四层?你是说他的法力恢复了?”这应该算是唯一一个好消息吧,于小安如是问道。
“不,非影只是重新进入第四层心界。”玫长老瞥了于小安一眼,不耐地道,“修炼原理,同你无法解释。你只需知道,他为了你十成法力去了九成,这不是单靠时间就能补回来的。这次重新进入第四层心境,对我们来说,喜忧参半。或许可借此快速恢复部分法力,或许就沿着那条不可回头的修炼之路走了下去。虽说这是历代领主都未能达到的荣耀,只是我们泠山派素来不求什么飞升之道,既然将非影看作我的孩子,我宁愿他不做这派内第一位得天道的领主。”
见于小安坐在地上怔怔发呆,神色凄楚,面白如纸,玫长老想起那日姬非影对自己推心置腹的谈话,心下一软,扶起了于小安,诚恳地看着她,道:“不是我定要做恶人,阻挠你们。试想,如果这次非影侥幸过了关,你们继续在一起,他对你的感情自然只有更深。万一你找到了回家的方式,你自是轻松走了,却有没有想过被撇下的人该如何自处?”说到这里,玫长老顿了顿,见于小安意有所动,又轻笑一声,道,“况且到底是选非影还是外面那位清公子,只怕于姑娘你自己也没弄明白吧。”
“我没有,清只是……”于小安直觉反驳。却见玫长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对她的心虚一目了然:“你敢说对清公子完全没有心动过?如果不是这次非影事发突然,你会不顾一切地赶来泠山,而不是犹豫再三?你敢说自己对非影不是出于感动,而是全心全意只有他一人?你能放下一切跟着他吗?”
“我……”于小安被问得张口结舌。她终于知道,这世上果真有克星一说,如果自己是小强,那玫长老就一定是拖鞋,还是硬底的。自从遇到玫长老,她就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偏偏人家气势强劲,又句句在理。虽然于小安隐隐觉得玫长老有些偷换概念,只是她早被一连串问题砸了个晕头转向,鼻青脸肿,哪里还有余力去思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于小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已出了泠山,正随着清前往左元的领地而去。
“清,我居然是如此可怕与自私的人。”窝在清的怀里,看着两边的景物飞速后掠,于小安自言自语道。她一直对自己说清是亲人,是兄长,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他的关心,可是被玫长老那样的逼问,她不得不仔细审视自己。这才发现,明白了清对自己的情意,她的内心深处居然有着几分窃喜。她不知道这种心理是出于何种感情,只是这样的她,的确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玫长老。
而对姬非影的感情,她并不清楚是否仅仅因为收魂幡内的感动而产生。她只知道一想起小室内闭关的姬非影,他那木雕般凝固的神情便浮现在眼前,胸口阵阵抽痛,仿佛心脏被狠狠揪打着。他之所以如此,都是自己的过错,所以,如果自己的决心不够坚定,是不是真如玫长老所说的,应该放手?
只是,一想到今后再也没人亲热的叫自己“小鱼”,再不会有人对着自己灿烂微笑,再不会有人紧紧搂着自己仿佛是宝贝一般……她只觉心中纠结成一团,仿佛有毛线堵在咽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怕一不小心就呜咽成声,将自己缩成紧紧的一团,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就这样吧,暂时,就这样,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吧……
杜问越在客栈小院里来回踱步,心中焦急。这于小安同清已经离开三天了,至今未归,虽留有书信一封,却只书着“外出寻人,即日返回,勿念”寥寥几字。勿念,如何勿念?只有对陌生人才不会牵挂。
其实杜问越也隐隐知道些缘由。他虽纯良,却也不是愚蠢之人,自于小安离开的十年间,清的一举一动,他都瞧在眼里。他自问待人热情,同于小安厮混久了,也知道她喜欢嘴皮子占上风,待人却是极好的,两人整天斗来斗去,他虽常常落败,却不妨碍对于小安的喜欢,反而惺惺相惜起来。因此这十年间,他除了回家探望老父外,便是留在泠山,修炼基础法术之余,常常去于小安同姬非影的居室报道,指望着他们早日回魂。
只是杜问越自认勤快,对于小安也颇具朋友情谊,却还是不及清。清除了偶尔指点下自己,平日里都停留在那间屋内,无论是练功还是小憩,都不离开半步。如果不是还顾虑着男女有别,恐怕这翻身换衣的活都要被他一手包揽了。这哪里是对门派友人的态度?只是这清倒也奇怪,明明相思入骨,却在于小安回魂之后,又变回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这十年间全心全意的关切都是杜问越的幻觉似的。
于小安自回来后,经常同姬非影笑盈盈的眉目传情,又常十指紧扣地在派内散步,加上两人俱都满面春风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作为一个旁观者,杜问越都替清捏一把汗。
只是这三人都是自己的朋友,杜问越并没有任何偏袒;而且作为一个外人,他也不便贸然插入说三道四。只是清的隐忍工夫虽好,偶尔也会被杜问越捕捉到一丝黯然、两分感伤。每当这时杜问越就一昧的装傻充楞,插科打诨,期望能转移清的注意力,同时提醒自己在清面前绝口不提另外两人,以免他触景生情。
只是还未等杜问越替清恋情的夭折唏嘘,姬非影便突然失了踪影。想起那日一早,清匆匆丢下的那句:“我送安去泠山。”杜问越就忍不住感叹,情之一字,一百个人也许会有一百零一个答案,连修炼之人都难以堪破,其中滋味怕只有当事人才最为清楚。
正胡思乱想间,小院的门被倏地打开,杜问越循声望去,只有于小安同清二人,并不见姬非影的身影,便知他们此行并不顺利。又见于小安面色惨白,一副强忍着才没哭出来的样子,心下大惊,迎上去笑着说道:“哎呀,小安安,这几天你们去哪里玩啦?丢下我一个人,太没良心了。”说着,半拖半拉地将她送进房内,又嘱咐小二送上热水,才笑嘻嘻地道,“不过呢,今天就先放过你,你早点休息,明天养足精神给我好好交代交代。”
躺在床上,迷糊间于小安感觉四周有些摇晃,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船上,小船随波飘荡着,月光透过薄雾撒在海面上,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