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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这个世界,幽水岭到无城,无城到冥界,进了冥宫离了冥宫……曲折离奇得就像一场梦。
刘寄奴对著破天镜怔怔。
谁能想到呢?谁会相信呢?连她自己都有些不信的。
她的人生是扭曲荒诞的,可老天还觉得不够,还要再给磨难。
她成了喜族的後裔,成了怪物,然後,害死了苍木。混进了冥宫,继而被囚禁,受伤受苦,身心皆受折磨,曾想一死了之却未如愿,那些耻辱抑或痛楚,不是简单轻易可以忘却的。
难道……真有前世今生?难道是因果循环?难道前世的她罪大恶极,所以今世的她承下报应……逃避不去,跳脱不开?
如果真是这样,那麽原本世界的她在还哪一生的债?而现在的她,在咽哪一世的果?
什麽是真?穿越前,穿越後,哪一段人生才是真实?
人类,怪物,刘寄奴,哪个是她或者都不是她,那麽,她倒底是谁?
抬起了头,一下茫然,一下无助:“为什麽是我?”
男子闭著双目,些许的疲惫之色在他面上弥漫,闻言,他掀抬起眼帘,火光映入狭长灰眸,明暗交错。
“为什麽是我?”她重复问。
良久,他启唇:“喜族一脉,仅剩你,唯有你。”
“是麽?可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喜族。我也不知道什麽妖界什麽无城,如果不是遇到了苍木,我都不知道那片树林原来叫幽水岭。”
她的声音消散於夜色,茫然不减,无奈更添。
“我知。”他简短道。
她一愣一垂眸:“我其实……我从很远的地方来。那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来之前我没了意识,怎麽来的我更不清楚,醒了後就发现,我莫名其妙的躺在草地上,周围都是树,我不明白发生了什麽,没人能告诉我,这倒底是怎麽回事。”
(14鲜币)86。解惑
“我知。”
静默之後,一声飘来。仍是简短二字,干净利落,似乎飘渺。
“你知?”刘寄奴“唰”的看去,“你知道这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主动开口,为什麽与他开始交谈?其实本以为,他是不会理会的。
也许是夜色渲染,也许是安谧影响,也许是疲了倦了,没有多余的精力争锋相对,辨斥挖苦抑或嘲讽。他们一言一句的来往,气氛竟然平和,仿佛连敌对之意都变得浅淡。
他是奸险小人,不怀好意。她对他没有半点好感,甚至憎恶,可此时此刻,她难免激动,难免期待,期待他给出一个答案,解她长久以来的惑。
“上古喜族,怀有异能,以吸食精气为续延。似妖,非妖,亦不属余之三界。姿容出众却无怪殊,行踪诡秘,居处不定。早有传闻,幽水岭便曾是他们暂留的其一蔽所。”
对方没有直面回答,但刘寄奴听的认真,不远处的阿魏也坐挺了身,悄悄竖起了耳朵。
“若溯其源头,兴许是在四界初分之时,兴许更早,早在天与地混蒙顿开之时。谁也究不出巨细且无意究这巨细,因尘世万千态,喜族不过是万千之一。繁衍生存,方式各异,弱肉强食,但凭本领,循环之则罢了。喜族为万千中的一支,潮涨潮落,生息日年,遵依循环,并非是个例外。”
一席话,未达重点,多数是刘寄奴早前已知晓的。於是,当最後一字落下,她幽幽的抛出一句:“并非是例外,但一定有特别。要不然,你不会派手下到幽水岭搜捕,要不然,你不会明明确确找上了我。”
她一边组织起语言,一边说出盘踞在心底的猜测:“你一再强调我是喜族後裔,喜族只剩了我,你了解得那麽清楚,说明你已经调查过,可能花的时间花的心力还不少。那麽,为什麽?为什麽要找喜族?别告诉我你只是好奇只是闲的慌,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对方面无表情,嘴角是一抹肃然的弧度。
她缓缓呼了一口气,盯住那双狭长灰眸:“在幽水岭,要抓我的是你,在无城,你命令手下跟踪我们打晕我们,把我们带到城主府邸。不管愿不愿意,你强留我和苍木。你言而无信,玩弄手段,欺骗我,利用我。为了你的条件,为了替你找东西,我来冥界去冥宫,被软禁被鞭打,受辱,受伤,受尽折磨。我一边半死不活,一边在自责,自责连累了阿魏,连累了苍木……这些,不用多说了,其实你很清楚的,因为你都在场啊,这是你的计划,你一直在好好的看著。”
控制不住的,胸口起伏的厉害,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无法抑制颤抖,无法抑制眼眶发涩,鼻头发酸。她用力的咬唇,用力的深呼吸:“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你。无冤无仇,我想我没有得罪过你更没有亏欠你。”
“你是无城的大人,有身份,有地位。我一无所有,只是个女子。 你找上了我,我逃脱不掉,没能力和你对抗。既然我是喜族後裔,既然已经被牵涉,不管是喜族还是什麽,你欠我一个解释。”
她逼去视线模糊,小脸映著红黄火光,脆弱与坚定矛盾的并重。
一点复杂,於莫荼眼底一闪而过,凝视著刘寄奴,他不知是陷入了何段回忆中,眉目间,意味不明,微怔间,情绪难言。
“我观算出异动,直指幽水岭。结果无差,寻得了你。”浓睫低垂,他移了目光,断了视线相交。
“何时来,何处来,非重要。”
“你问我怎麽回事,你问我为何是你,我便告诉你,兴许是因缘巧合,兴许自有指引,个中玄机……总之,皆是注定。”
面前的男子五官精致,若有似无,总透著几分妖异。这会儿,妖异阴寒全然蜕去,转而升上的是谨严与郑重。
刘寄奴却愕然。
注定?
两个字就囊括了所有??
前因後果,一切的一切……注定?只是注定??
莫荼朝阿魏的方向一扫,阿魏偷听正听得入神,觉察了大人的暗示,便缩了缩肩膀,不甚甘愿的站起,另寻了块地方独自呆著。
莫荼见其离得够远了,这才再启齿:“我确实花了心力。不过在这花上心力的,未必仅只我。”
“妖冥魔天,为王为主的各自勤忙於治理管辖,强盛衰败,不分高低,也因如此,一直以来,四界相安无事,互不侵扰。”
“能成君主,必是出类,既是出类,岂会无雄心?”说到这,灰眸中精光一现,“一分四界,如若统四为一将是何情景?纳四界入手,不称一界的王,不作一界的主,那时……才是真正的至高。”
不顾刘寄奴的呆怔,莫荼慢慢仰了头,对著一幕星空:“妖界在中,左为冥,右为魔。唯独九天。上下之隔,独占一方。就算有心却是难取道,他日兵马齐聚,若无登天之法,攻不能,已先失了一势。届时抵守被动,奈何不得。”
刘寄奴下意识的跟著抬头。夜空辽阔,无边无际,除了星星,什麽也看不见,什麽也望不著。
他的意思是……
上面也有一方天地?就和妖界一样?就和冥界一样?
天上住著神仙,还有玉帝啊王母娘娘啊太上老君啊……这些她都听过,这些不都是神话传说麽??
统一,至高无上……
他的意思……是要打仗??打到天上去??和神仙打仗??然後……做最大最大的王??
虽然见识得不少了,但刘寄奴仍止不住的震惊。
一回神,一双灰眸正牢牢定在自己脸上,叫她心头蓦地一跳。
“要登天,恐怕要借由法宝。”
“而登天的法宝,就是你。”
这一句无疑是平地巨雷,炸的刘寄奴一下子睁圆了眼。
“通天之井,喜族为钥。光是你还不行,加上你手握的这面古镜,缺一不可。”
“喜族古器破天镜。破天破天,听其名便能知其喻意。它应生於天地,自有灵气,就算受了外他觊觎抢夺,到手不过是面普通铜镜,若非族内绝不能启。它识得主,不会错认,这一点,我早已告知过你。”
“还有……破天镜有锁魂之用。熊妖咽气之後魂魄就被收於镜内。复他肉身我且能做到,其余的……不是简单能及。”到後,莫荼的表情有些古怪,声音无端添了异样。
刘寄奴没有发觉,因为她急忙忙的低头,紧紧抓牢了铜色的古镜。
镜子有了温度,又开始发热,淡淡的晕黄游走在镜面,游走在边柄纹路,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像极了心跳的频率。
原来……原来……
睡觉的时候,镜子就在她枕下,起来的时候,镜子就放在她怀里。每逢失眠,每逢烦闷,她都会拿出镜子,习惯了似的,它给她温暖,仿佛在安慰,她还以为觉错了,她还在想,一面镜子,为什麽像有生命一般……
原来木头的魂魄在镜子里。
原来木头一直就在她身边,从无城到冥宫,从来没有离开。
“你不是存心不救他,因为他的魂魄在这里,所以你救不了他,对不对?”她急切的问。
闻言,莫荼的表情更怪了,尴尬似的,不甘似的,半晌,才不轻不重的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有了魂魄你就可以救他了对不对?他会活的对不对?该怎麽做?要把镜子给你麽?是不是要使什麽法术?我不会啊……魂魄收在里面还能放出来麽?要怎麽做你知道麽??”她一叠声,气儿都不带喘的,脸也涨了红,一半激动一半焦灼,一半喜一半忧。
很快,莫荼的神色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