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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姨。”闻青喊一声。
肖姨、宝红赶紧迎上来。
“外面下雨了?”肖姨问。
宝红赶紧去拿毛巾让闻青擦头上的水。
“嗯,下的小,不大。”闻青接过宝红递过来的毛巾,擦着身上点点水迹问:“肖姨,你在干什么?”
肖姨把本子递给闻青看:“闻青,这是我们剩余的布料,我刚才算了一下,按照我们每天用料来说,现在这些布料只够用的星期三就没有了。”
闻青接过本子看了看,确实如此,然后说:“那再买。之前我们买布料的那家是不是说过,如果买的多,他给打对折。”
“可是他们说要买五百块钱以上。”肖姨说。
闻青立刻掏出六百块钱说:“买六百块钱的。”
肖姨吓了一跳:“真的买?”
“嗯。反正会一直用。”闻青说。
若是以前,肖姨一定会劝闻青不买这么多,但是这次闻青做的卡其布高腰裤子如此好卖,她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于是此时完全无后顾之忧便要买了。
肖姨拿到钱后,准备一会儿就去打电话,让人送布料过来,然后她以朋友的身份问闻青:“闻青,你身上的钱该花的差不多了吧?”
闻青笑:“钱赚的就是留着花的。”
“这星期生活费有吗?没有我这儿有。”说着肖姨就要掏自己的钱,闻青连忙阻止:“我有,我有。”
“真有?”
“真有。”
肖姨这才不强求,接着和闻青说了一下刚才就有五六个裁缝来应聘了,闻青给出了建议,然后让肖姨自己做主,人品好,衣裳做好这两个是重中之重。
肖姨点头。
闻青说了几句之后,拿着去四叉路口等公交车,宝红嘻嘻哈哈地说要送闻青到四叉路口。
等到宝红回来时,一脸的不敢置信。
肖姨问:“宝红,怎么了?”
宝红抬头看着肖姨说:“肖姨,你知道吗?闻青姐说‘肖姨裁缝店要倒闭了’是她传的消息。”
肖姨一愣。
“居然是闻青姐传的。”宝红说。
肖姨当即反应过来,不由得想对闻青竖大拇指,这下整个转型事件都解释清楚了,怪不得闻青从头到尾都是淡定从容的样子,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肖姨暗暗惊叹,这次转型成功,不但是闻青用实力,她更懂得利用所有对自己不好的言论。比如这次逢青制衣开业,汤权给的排场,成功扭转了纪家事件的负面影响,现在望成县的人一提闻青,都是她多么有能力,自然而然地就说纪家人如何如何不堪。
可以说,闻青不费一字一句,用行动,用事实说话,让望成县的人对她另眼相看了。
还有对对面裁缝店的打压……
肖姨再看向如此只有上了年纪才去的对面裁缝店,已经冷清无比了,肖姨不由得惊呼出声:“闻青太厉害了!”
“啥?”宝红问。
肖姨转头正色说:“宝红,闻青这事儿,你可别乱说,只有咱们俩知道,她这是为咱们好,没有闻青,咱俩连饭都吃不上。”
“好,我知道了。”宝红被肖姨的严肃镇住。
此时,闻青已经坐上了公交车,因为下了场雨,公交车行驶的速度慢了些。
闻青转头看向被雨滴飞花的车窗,下雨了,一层秋雨一层凉,就这两天大家应该就会收起夏季的衣裳,至少短袖的衣裳都会收起来了,半截袖的可能要等等,长袖的要到下个月月中。
也就是说,短袖的衣裳应该不会有人再买了。
半截袖的很少人买。
所以,章方方裁缝店生意会空前的差,因为章方方店里主打的两套衣裳是她给汤权制衣厂做的夏季款。
而现在已经到了秋季,并且很快就会入冬。
从另外一方面讲,闻青想了想,她应该加快出活儿的速度,怎么出活儿快呢?
闻青这么想着,就到了市公交车站。
车门一打开,雨滴就往车里飞。
“终点站到了,终点站到了,都下车了啊。”售票员大声喊着。
闻青下车就撑伞,顶着雨和凉风,快速地离开公交车站,直奔绿地花园,进了绿地花园,上了二楼看到门口站着房东。
闻青一愣,然后笑着:“房东,你怎么来了?”
房东一脸尴尬,手上握着钞票,干笑着说:“闻青你回来了。”
闻青看一眼房东手上的钱,大约有二十块块钱,她租这房子是八块钱一个月,押一付三她付了三十二块钱,她住了大约一个半月,按天数来算,她的房租到今天是十二块钱,那么如果房东要退钱给她,就是要退二十块钱。
难道说房东是来让她退房的?
第59章
“房东,你找我有事儿?”闻青问。
“嗯。”房东应。
“那进来说话吧。”闻青笑着,把雨伞竖在门口,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客气地把房东请进门。
房东一进门微微怔住,一个月前这儿空空如也,一个月后这儿宽敞明亮,角角落落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说,正对客厅处的阳台上,摆了一排绿茵茵的植物,整套房子明亮怡人。
不过,房东的心思没办法集中在这儿,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闻青说。
“房东,你喝水吗?我现在去烧。”闻青放下背包就要去厨房。
“别别别……”房东立刻开口叫住闻青:“闻青,别忙乎了,别忙乎了,我说两句就走。”
闻青回头看房东,面带笑容,站正了身子,显然极其有礼貌:“房东,你说吧,我听着呢。”
房东见此情景,面露难色,捏着钞票的手紧了紧,酝酿了一会儿才说:“闻青,实在对不住,我这房子、房子没法子再租给你了。”
闻青刚才已经猜到这层意思上,所以此时并无惊讶,面色淡然地问:“为什么?”
一个月前,她和朋朋找了半天,才找到这套令她满意的房子,如果现在让她退租,一时半会儿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是这样的,我和我爱人原本就不是南州人,只是在这儿生活了近二十年,不过,中国人的情结嘛,落叶归根。上个月我爱人兄弟去世了,让我和我爱人想回老家的心更加坚定。所以,决定卖了这里的房子,回老家去。”房东实话实说。
闻青听言沉默。
房东抱歉地说:“闻青,真对不住,这事儿也突然。这样吧,我给你四天时间,你好好找房子。这四天呢,我也不收你房租了,找到房子我帮你搬,你看行不?”说着房东将二十块钱房租退还给闻青。
闻青没接,略略思考了片刻,问:“找好买家了吗?”
房东摇头:“没有,虽然现在用人单位都分房子,但是没有门路的工人,还是分不到房子的。而且我这房子也不贵,回头房子空出来,写个牌子挂在小区门口,两三天就能卖掉。正好不耽误我和爱人星期天出发回老家。”
闻青点了点,而后问:“多少钱?”
“什么?”房东没跟上闻青的思绪,他以为闻青说的是他手上的房租,谁知闻青接着就说:“这套房子多少钱卖?”
房东一愣,想着现在市场上也没规定一套房子卖多少钱,大都是估个差不多,于是说:“五百块,五块钱就卖。”
闻青沉默一会儿说:“我买可以吗?”
房东一怔,问:“你买?”
闻青:“嗯。”
房东:“五百块不是小数目,你家里又不是没房子住,你爸妈会给你钱买房子?”房东明显把闻青当成伸手向父母要钱的学生。
闻青笑了笑说:“我不向我爸妈要钱,我自己赚钱。”
“你自己赚?”
闻青点头,然后从衣兜里掏出四张五十纸币说:“我今天的六百块钱刚买了布料,不然也够给你的。”说着闻青抽出一张五十的纸币,递给房东说:“一个月房租八块,一个星期也就是两块钱房,也就是说,你手上二十块钱有十八块钱是我的,再加上这五十,也就是六十八块。房东,看看这六十八块钱,做为这套房子的定价行吗?截止到这个星期五,如果星期五我没办法交给你四百三十二块钱,我这六十八块一分不要,当是给你们的火车票钱和延时费。”
房东目瞪口呆地看着闻青,他一直觉得闻青是个礼貌讨喜的学生,却没想到闻青说起房子和钱来,说的头头是道,颇有些生意人的样子,令他怀疑闻青是真的自己在赚钱,再看看墙边的缝纫机,还是蝴蝶牌的缝纫机,这得要一两百吧,南州一中的学生,有谁上学带带着缝纫机的?
房东想着闻青平时穿着就比一般姑娘好看,或者真的就是在自己赚钱,再说了,闻青自己也说了,如果星期五她没办法交上来四百三十二块钱,这六十八块钱,就给他当火车票钱和延时费。
若是闻青交了四百三十二块钱,他就不会找人来买房子了。
以上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房东都是赚的,于是他说:“行,就这么定了。”
闻青笑:“好。”
接着两人就写了个字条作为证据。
房东这才和闻青告别,然后离开了房子。
闻青关上门,站在门边,看着手里的一百五十块钱,或许背包里还有几块钱零钱吧。
她盘算着自己钱的去向,总体来说,她赚了很多,之所以手上没钱,是所有的现钱都换成了布料、缝纫机、逢青制衣店,因此她手上就没钱了。
而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赚的不够多。
这么想着,闻青又想起了星期五要交给步行街两家的的确良白衬衫、平纹裤、白皮底,张秀英已经付了全款,另外一家也付了八百。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原计划供货,这个星期五除去三十二个人的工钱,她可能赚不到四百三十二块钱。
“事情都赶在一起了,如果不搞排场,如果不请客,如果又买十台缝纫机等等,用钱也不会这么紧。”闻青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不是借口,最大的理由是赚太少。”
闻青说完之后,又想了一遍,为了确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