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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原因吗?仅仅因为他爱着她,就得死吗?
那烈和陌舞呢?
艾幼幼呆呆地望着凤靳羽,他还是那个白衣如雪的景王爷,冰冷的眼神,无波的语调,神一般的气质,从来没有变过,可为什么,竟那么遥远,她伸出手,摸到的是一片冰冷,那么不真实。
“幼!”凤靳羽将她揽入怀,柔声安慰道,“好了,人已经死了。何须意?”
他的语调温柔得像绵绵丝布,那么平静,如同谪仙,好似刚才残暴杀人的是另一个人。
艾幼幼忽然抱紧他,抱得很紧很紧,似乎生怕松手他就会不见,但她不敢睁眼,一切就像做了场噩梦,她好怕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另一张脸,陌生的脸。
凤靳羽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安抚地摩挲着她的银:“乖,不怕,这不怪你,睡一觉就忘记了。”
忘记?可能忘记吗?睡一觉真的能忘记吗?
她从城楼上坠下,睡了那么久那么久,醒来一切都变了,她变得不像自己了,她一点也不快乐了。
想到这里,艾幼幼忽然凤靳羽怀里低低地抽泣起来。
“我送你回去。”他拍了拍她的背,从怀取出一个药瓶塞到她手。
艾幼幼盯着药瓶,愣愣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凤靳羽平淡地说:“把这个让北辰染服下去。”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才开口,“为什么要这样?”
“我知道你乎他,他是你好的朋友。就算你拿到解药,他还是会无休止地纠缠你。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他死。”凤靳羽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那手指不安地颤抖和她越苍白的脸,他有些不悦地开口道:“你不愿下手?”
艾幼幼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开口,希望能劝说他,即便她知道这不可能,也要说:“爹爹,我之所以留染染身边,只是想为你拿到解药。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为什么结束伤害一定要置人于死地呢?轩……玄冥轩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害人了。”
“幼,以前的教训还不够多吗?我们一直退让,可他就是不肯放手,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有他死,别无他法。”
她几乎是不假思地脱口而出:“我不想染染死。”
“你不想和爹爹一起了吗?”凤靳羽表面平静,内心思绪却如柳絮千万缕,说出的话也带着悲伤。
“想。我只想和你一起。”
“那就杀了他。”从来就没有别的办法。
“不。”
凤靳羽忽然甩开她的手,整张脸冷凝下来,心火辣辣的刺痛:“果然是言之极易,行之甚难。誓言和人心从来都是空花虚幻,眨眼不。”
她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心都是冷的,比以前冷,那是一种悲凉。
“幼,你知道我从前为何冰冷无情,被誉为没有七**的神。因为我很清楚人类的情感美不过激情的短短一瞬,这一瞬可能是一眨眼,也可能是三五年,或许久一些。激烈和深挚的感情让人深陷,但日子久了,热情会降温,人心会改变,进而远离。誓言和过往就如时间,过去了就不再复得。这就是人心的残酷之处。”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不冰冷,却不带任何感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识情,必为情所伤。你我同不是人类,人类的多情,只会让我们受到多的伤害。和人类产生情爱,是不该出现的罪过。我们本就不属于这个人群。这个道理你应该看清。”
艾幼幼坚定地回答:“不,不论是妖是人,都有情。”
凤靳羽苦笑:“其实我劝你,我何尝不是。明知人心残酷,爱不过空花虚幻,自从你出现,那时候你还是人类,我也深陷。可结果呢?呵呵,幼,你变了。爹爹你心里不再重要了。”
“我没有变。”
“你本就绝美无双,现又武功绝顶。你已是凌天国的皇贵妃,而爹爹只是个小小的王爷。给不了你荣华富贵,爹爹已经配不上你了。爹爹不如北辰染年轻,不如他武功高,不如他有权利,我只是个王爷,他是皇帝,我怎么和他比呢?从你那日拒绝与我相认,我便清楚。你不再记得我们的过去,亦不想回去,你已嫌弃爹爹。”
“没有,没有!我留下来只是为了拿解药,爹爹,你不要这样想,我从来都没嫌弃过你。”
☆、Chapter 38 不可置信
凤靳羽垂下头,心痛的感觉就像被刀一块块削去骨肉:“我们的誓言都不了,你爱上了北辰染。我真傻,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谁会再去爱这样一个人……”
“你一定恨爹爹冷血无情。我承认,见到你和别的男人一起,我……我会吃醋。你不知道当年我将你还给烈,我心有多痛,那时候你是他的王妃,你爱着他,我没有权利让你放弃幸福。可现不同,你是我的女人。”凤靳羽隐忍许久,还是说了。
“看见你和烈和陌舞一起,我就吃醋,一直吃醋,一直难受。我不想告诉你,我不想因为我的感受给你造成困扰。”
“我想了很久,几乎每天晚上都想,都说服自己。我希望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幼,但我很清楚,我不可能将你关起来,不与任何人接触,我知道我这么想很自私。”
“我一直努力克制,可我终究还是做不到。越爱你,就越是接受不了你和别人一起。其他男人多看你一眼,我都会很生气。我们才是同类,为什么总有人类来纠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种情绪一直困扰着我,我真的没办法。我,我是个小心眼的人。”
“我是个令人讨厌的人。我杀了太多人,我满手都是血,这样的人,谁不讨厌呢?我不该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但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和你过着没人打扰的生活,一辈子一起。这样的愿望有错吗?所以我才会想要他们死。我也不愿这样。”
他一直寡言少语,说话也清冷简短,他极少表达心想法,如今却说了这么多。
原来他一直很意,而她的无心也让他日夜煎熬挣扎。
一句一句滴血的话将她逼到绝境,她很着急,她要怎么说他才能不再固执,不误会。
艾幼幼忽然抱住凤靳羽的身体,他胸口出含糊的呜咽声:“别说了,我不会变,我从未改变。你一点也不小心眼,也不令人讨厌。我喜欢你,便是喜欢你的一切。无论你是怎样的人,都是我的靳羽。我都会一直爱你,一生不变。”
“幼!”
“嗯?”
艾幼幼以为凤靳羽要劝她离开北辰染不要再为他找解药。
她以为他要带她走,可等来的不是“爹爹接你回去。”而是一个令她心颤的动作。
凤靳羽将药瓶放她的手心,合上她的手指:“杀了北辰染,你离他近,他不会有防备,所以你没有任何危险。他本来就是个坏人,害了那么多人,是罪有应得。所以你也不必愧疚。”
艾幼幼几乎没有思,低垂下眼,避开了他的视线:“可他对我真的很好。纵使他很坏,但从未伤害过我。”
“你忘了他对你拖尸?爹爹和陌舞变成现活死人,都是因为北辰染。就算你不为我们考虑,你想想烈,他砍了烈的手臂,毁了烈的自尊,毁了烈一辈子。这些罪,你都可以无视吗?”凤靳羽也不想对她说谎,可必须断了她对北辰染的一切念头,犹豫不决换来的只能是永无宁日。
“我……”她真想告诉他,冤冤相报何时了,可就像她劝不动北辰染,凤靳羽的固执也是无从改变的。
“他对你的不是爱,只是为了想利用你摧毁我们,夺取天下。他为的是天下,不是你。他做的一切都是另有所图,对你的爱也是为了感动你。若他真的爱你,以前怎么对你那么狠。他不过一时贪恋你的美貌,时间久了他就会对你失去兴趣,他不是没将皇后的位置给你?他根本就不爱你,只是欺骗而已。”
“……”艾幼幼清冷如星的眸子微微一荡,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幼,你不信别人,还不信爹爹吗?杀了一个利用你、不爱你的人,一点也不值得痛心。就算爹爹求你。爹爹从未求你做过任何事。只要你将这瓶毒药给他服下,一切就结束了。爹爹答应你,只要北辰染死了,爹爹就带着你回雪隐城,你若不想住那里,爹爹就带着你远离尘世,游遍天下,你我都是不老之身,可以一辈子永葆青春,过千年万年的逍遥日子。”
“可是,还没有拿到解药,他若死了,解药怎么办?”
“他若是死了,还有拿到解药的阻碍吗?他死也是拿到解药快的办法。”
艾幼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毒药揣进身上的花囊,忽然问了凤靳羽另一件事:“爹爹,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当年你送我的羊脂玉,世上仅此一块吗?”
凤靳羽深邃的眸色深了又浅,淡声询问:“什么羊脂玉?”
“就是我从前送染染的那一块。”
凤靳羽思一阵,答道:“就一块,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适才穆晟就是用那块羊脂玉骗我来的。估计是从染染身上偷的。我怕染染现这块玉不见了会起疑。我看,让穆晟偷偷还回去好了。”
凤靳羽略微一惊,问道:“那块玉哪里?”
艾幼幼身上找了找,惊慌地脸色煞白:“完了,不见了,可能丢路上了。”
“算了,丢了就丢了。兵荒马乱,北辰染或许以为自己弄丢了。”凤靳羽勾唇淡淡一笑,揽住她的腰,“我送你回去。”
凤靳羽带着她来到适才的马车前,两人快到皇城的时候分手。
看着凤靳羽走远,艾幼幼让空的马车行入皇宫,自己则玄冥轩的屋内取了一套银针,偷偷按照原路返回。
刚接近小屋就见一抹黑影屋内晃动,像是找什么东西。
等那抹黑影出了屋子消失不见,她才闪身进入屋内。
男人静静地躺地上,一动不动,淡淡的月光打他身上,地面的血还未凝固,屋内竟是一片阴森的诡异。
☆、Chapter 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