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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死灰,是小环让她看到自己还有回到过去的希望。
是感激,是亲情,她虽然一开始利用了小环,但心底里,小环就是好的姐妹。
凤靳羽微垂着头,听着她不住地颤抖,双手握得很紧,却不知如何安慰。
他太了解这个孩子,无论怎么变,即便为了他,也一直做违背她自己良心的事,但她的一颗的心永远这么单纯善良,可这个世界本就残酷,过多的仁慈和犹豫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就像他们从前一味退让,还不是摆脱不了北辰染和那么多男人的纠缠!
一个人,连自保都谈不上,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那些该断的情丝,不该出现的情绪,她不忍,她摇摆不定,就让他来统统斩断。
即便她恨他,怪他,重来过,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人世间,人人都是尔虞我诈,如果对任何人都真心,你只会受到多的伤害!”凤靳羽硬生生将头颅从她怀抢过来,丢一边。
不由她反抗,为她擦干身上的血迹,穿好衣裳,女人没有再拒绝,像个破碎的布娃娃任由他摆弄。
“这是后一瓶,我云来客栈等你。”凤靳羽将的毒药放她手,一声哀叹,“你若还是下不了手,我就带着你过一生东躲西/藏的日子罢了。”
他丢下一句话将小环的尸体带走,说过的言语和离开的步伐都如冷风过境,风已过,寒犹。
艾幼幼只是呆呆地盯着那一大滩血迹,很久很久。
那一大滩血迹,有两个栓一起的祈福球,本是雪白,已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小环,你回来了吗?
为什么看不见你了呢?
艾幼幼缓缓起身,平静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平静地弯下腰,平静地拾起地上的一对祈福球,手徒然一抖,它掉了下去。
血红的祈福球掉落血泊,转动了几下,停止,几乎看不出区别,都是一样的血红。
依稀可以看见上面的几个字“雪染一生平安,年好合”。
艾幼幼再次拾起那个血红的小球,手指拂过那几个字,眼睛干干的,像被这血红的颜色刺痛,流不出泪,也流不出血。
小环天真的声音耳边萦绕“对不起对不起,小环回来晚了,半路我去给您……”
小环,小环,你后一句话是想对我说什么?
半路去给我和染染到庙宇祈福,祈求我们一生平安,年好合吗?
小环,小环,你好傻,你为什么不多求几个呢?把整座庙宇的祈福球都买下,为自己求一个“一生平安”,这样你就会回来晚一点,你就不会……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自由都卖了,哪有多少银两,也买不下那么多。
小环,小环,你一直都很喜欢染染,却一直照顾着我这样一个夺你爱人的情敌,你才十七岁,还没来得及爱,没来得及和自己爱的人年好合,你此生的后一句话却是祝福我。
小环,小环,记得吗?你曾高兴地问我,景王爷是怎样一个人,我一直希望你们有一天能够见面,不想这第一次见面,竟让你连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完。
小环,小环,我的手好冷,为什么你不再给我搓手了?屋子黑了,为什么你不再给我点灯了?
小环,小环,你生我的气吗?
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银的女子就那么拿着两个血染的祈福球,拎着一瓶酒,踏过那一片血红平静地走出去,红色的脚印绵延了一路。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她不记得了,只是有些累就靠树干上。
她静静地笑了一下,或许是今夜风太大,才吹得她连步子都迈不开。
酒液辣辣地灌下喉咙,却分不清那感觉是热还是冷。
要喝多少酒才能平衡心的眼泪,她也不知道。
只能不断地喝,一直喝,为什么还是醉不了?
风吹乱丝,有一缕银沾到嘴角,拨开的时候,才现其竟有一根是白色。
银色和白色,不细细看,很难察觉,没人会知道,她只有十岁,却也开始有白了。
白衣如旧,容颜如旧。
为何忧愁染眉梢?
她现有天下第一的美貌,无人匹敌的智谋,有很大很大的房子住,有很多很多男人倾慕。
☆、Chapter 50 不要
为什么,她竟觉得现还没有小时候,甚至是痴傻的那段时间快乐?
时间无声无息,仿佛她还是昨日那个雪隐城策马狂奔的少女,只是一个睁眼的时间,什么都不了,倒不如一直睡去。
爹爹,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小时候为什么总和人打架。
那些男孩和我一起不是贪恋美貌,就是巴结讨好我这个郡主。
女孩子们从来都排斥我,她们说我长得太美是妖怪,嫉妒之心让我像异物一般被隔离和驱逐。
这些,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真恨我长着这张脸,美貌一开始就是无法承受的负担。
我很孤单,想要个朋友。
只要有人对我付出一点点的真心,我就愿意掏心掏肺对人家好。
所以当那个浅:“你做我的朋友好吗?”
当他点头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那么开心。
我有朋友了,我终于有朋友了。
我倾一颗心对他好,这种喜悦和感激,你可以体会吗?
可你却让我杀他,这和砍去我一半的心,有什么区别啊?
小环,是我第一个姐妹,唯一一个姐妹。
你却一句怕人出卖就先下手为强砍了她的头。
你可知我对小环有愧,有愧啊!
我这辈子没骗过人,为了你,我开始欺骗,开始利用,背着良心一点点变得不像自己,去伤害我至亲的人。
你可知这种罪恶感,让我连闭眼都害怕,睡觉都会被吓醒。
你不知道,你从来不知道。
光线忽然一暗,她以为连月亮都厌恶她这个罪恶的人,躲到云层背后,直到看见那双青色的靴,才知道是人遮住了视线。
玄冥轩的眉峰拧了拧,蹲下身,夺过她手的酒壶:“你怎么还不死,这里喝酒!”
“是啊,我怎么还不死,为什么这里还跳动!”艾幼幼没有去夺回,只是笑了一下,手掌覆住胸口。
玄冥轩顺着她的手掌的缝隙,看到那一片鲜红,血珠已经渗透白衫,开出凄冷的花朵,就如如刺心口一般,是花,亦是伤,见之心痛。
他真想告诉她真相,告诉她爱的不值,因为她爱的男人一直利用她,欺骗她,不是个好人。
可告诉她又能怎样呢?什么都不会改变,她只会心痛。
玄冥轩从怀掏出一个红色的小药瓶塞入她手,缓缓合上她的手指。
“这是什么?”艾幼幼不解。
“冰蚕蛊的解药。”
“……”
“离开,去找你爱的人。永远不要再回来。”
玄冥轩替她找了一身便服,偷偷带着她一路出宫,此时北辰染归来的马车驶入皇城,有些匆忙,不知是生了什么大事。
银白的双眸隔着轻薄的纱帽,望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一向唠叨不停的玄冥轩,只是轻轻叹出一口气。
半晌,他开口唤了声:“娘娘——”
马背上的女子回过头,银风微微飘荡。
“记得要笑。”
马蹄声答答,急速地离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被风声覆盖,他才离开。
玄冥轩或许永远也忘不了,夜风吹动起她黑红色的裙袂,那绝美的女子一脸平静的表情,却如一朵冰做的罂粟,开他的心头,像一个永远无法触的美梦。
他知道,就像她不再流泪,她也不再会微笑了。
他没有告诉她,其实那瓶药,不过是普通的补血药丸,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长歌狂风云幻灭,红尘滚滚人聚散,浮华一世转成空,重回来时路已难。
乌云闭月,女子午夜皇城的街道策马而驰,周围是店铺,是人影,抑或是石子,她都没有注意到,只是一心想着,离开,离开。
还未赶到云来客栈,只听天空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啪啪落面颊,激起一片战栗的冰凉,脑白光一闪,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磅礴的大雨将宫内的石板冲得白亮,雾气迷蒙将天地都层层罩住,窒息一般,远处穿来骏马一声长嘶。
一抹倩影身骑白马,出现恋雪宫侍卫惊愕的视线:“来者何人?”
“凤亦雪!”
众人还纳闷,身影已疾驰而过,马蹄飞踏,溅起雨水,沾湿了侍卫的油衣,女子好似裹着雨雾,只瞧见那腰间的银色长带风飘荡,恍惚间竟像极了眼泪纠缠着雨丝,理不清,剪不断。
艾幼幼来不及栓马,十万火急直奔寝宫。
偌大的寝宫就像一座冰雕的坟墓,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琉璃纱灯,飞鼎依旧升起袅袅的白雾,这里,却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染染,你哪里?”艾幼幼焦急地呼唤。
殿外大雨倾盆,将她急促重喘的呼吸掩盖,只剩回声冰宫回荡。
“染染?”她知道,北辰染一定这里。
电闪雷鸣,一道凄厉的白光闪过,艾幼幼的目光猛然落角落里的衣柜。
红木衣柜夜晚是一团漆黑,光线太暗,根本照不到角落,隐约可以听见窸窸窣窣怪异的声响。
“染染——”艾幼幼惊呼一声,箭步上前,伸出去开门的手停半空,她一咬牙,猛然将柜门拉开。
“……”她整个人呆原地,那种感觉就像嬉笑猛然被人狠狠抽了一鞭,抽到心脏的位置,瞬间血流不止。
男人躲黑漆漆狭小的柜子里,蜷缩成卑微惶恐的姿势,浅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不如说,那只是一个被遗弃,深陷无恐惧的孩子。
“染染——”她轻唤。
“不要——不要——”颤抖得声音充满恐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小雪,放我出去,我怕——”
心,犹如被撕裂一个巨大的血口,五岁那年的情景汹涌而来。
“小雪,不要,不要!”男孩被捆住双手双脚,扒光了衣裳,无数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