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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熬出头以后呢？”
子玉答“就……”说罢疑惑的看我。
我继续道“就可以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高兴了找人陪你说话聊天，不高兴了去种个花啊草的，或者看看书对不对？”
子玉点了点头。
我道“那恭喜你，你提前熬出头了。”
子玉犹自一脸犹豫，我笑道“别想那么多了，横竖有我呢。”
子玉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抱住他“我会护着你的，以前，我真不晓得……让你受了委屈，以后再也不会了。”
子玉坐着，我站着，子玉的头伏在我胸口闷声道“奴也没什么委屈的，人人都是这样过的。”
我道“你也别什么都不跟我说，有些事，我真的不晓得。受了委屈要告诉我，不要等卫郎来说给我听。”
子玉道“子不言父过。奴怎么能挑唆……”
我道“陪我过一辈子的人是你，不是我父亲。这么说是没什么良心，可是父亲母亲不就是盼着咱们过的好吗？咱们不能盲从，卫郎就说的对，自己觉得好，那才是好呢。这点，你得跟他学学。咱们过的好了，父母自然就高兴了。不是要忍辱含垢他们才高兴。”
子玉道“孝者顺也，何况父亲也是为了妻主好。”
我道“快拉倒吧，你见过有父母跟着掺和儿女的事，掺和的大家都高兴的嘛？我见过不少父母跟着掺和的，都是掺和散了的。”
看子玉不接茬，我又道“鞋合不合脚这种事，除了自己，没别人知道。”
子玉笑道“这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妻主说的有趣。”
我也笑道“我知道的有趣的词多着呢，回头慢慢给你讲讲？现下不说这个，你打算种花还是养狗？”
子玉笑道“种花弄得一身土，奴种不了。养狗又怕脏。不如弄几只鸟挂在廊下，每日跟它们说说话，听个叫唤，倒有趣些。”
我道“请好吧您，我这就给你弄去。”
子玉笑道“奴上回看见卫郎哪里有对金丝雀着实有趣，就劳烦妻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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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明珠来了。一进门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就是不说话。
我带明珠去了东间，把人都支了出去。才问道“你可是有话说？”
明珠道“女儿来请教母亲，什么叫始乱之终弃之？”
我见明珠神情不似往日，称呼也改了。叹道“明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珠道“女儿来问问母亲，我爹可是母亲的妾侍？”
我答道“是。”
明珠又问道“那为何不见母亲有丝毫回护怜惜？可是我爹有对不起母亲的地方？”
我只能说“娘并不曾少了他的衣食。”
明珠道“母亲觉得不少衣食便足够了？”说罢恨恨道“他欺负我爹爹，我爹爹搬去跟漱石叔叔住，母亲可知道爹爹他受了多少闲气？”
我道“那咱们回京了，就让你爹爹依旧自己住。漱石就欺负不了他了。”
明珠道“母亲不用装糊涂，女儿说的不是漱石叔叔。爹为了讨好母亲，一整夜都不睡觉，绣那个劳什子锦囊。可母亲如何待爹爹的？”
我无言以对。
明珠潸然泪下“我爹他每日后晌，就站在院子门口，望着二门。有时候饭都热了好几次了，爹还说，在等等，没准一会就过来了。可等到太阳落了下去，月亮出来，漫天都是星星了，母亲还是没有来。一日一日就这么盼着母亲。”
我想象着枕流移门而立，望穿我来时的道路。也不禁恻然。
明珠道“我爹爹说，母亲是女儿的依靠，女儿不能恨母亲。他是母亲的正夫，女儿也不能恨他。”
明珠哭道“母亲告诉女儿，我爹爹那么苦，女儿该恨谁？”
是啊，明珠该恨谁呢？恨我？我莫名其妙的被扔到这个世界，原以为左拥右抱，占尽了便宜。却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快乐。恨我，我冤枉。恨子玉？他苦熬苦守了四年，他并不比别人少吃了苦头。恨子玉，子玉委屈。
明珠啊，你问的好。该恨谁呢？
明珠咬牙道“我恨他，他若是不来。母亲总会去看我的。就算来了又走了。可母亲来了，我爹爹就会笑了，我爹爹就不会整夜整夜的哭。”
明珠说着扑到我怀里道“娘，咱们回京城去。不要带着他，人人都说娘想让他给娘生女儿。明儿不是娘的女儿嘛？娘要多少个女儿啊？等娘有了他的女儿，是不是就连明儿也不疼了？娘，你已经不疼明儿的爹爹了，以后，是不是也不会疼明儿了？”
我抱紧怀里的小人，安慰道“不会的，娘不会不疼明儿，娘永远都疼明儿。”
明珠哭道“等娘有了别的女儿，就不会疼明儿了。明儿不要娘有别的女儿……”
我把明珠从地上拎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问明珠道“明儿知道不知道娘比明儿大好多岁？”
明珠哭着点了点头。
我继续道“那有一天，娘还有你爹都走了，怎么办？”
明珠疑惑道“去了哪里？”
我道“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都不回来了。”
明珠道“都不要明儿了吗？”
我道“不是不想要了，是不能要了。没有办法不去。”
明珠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那明儿怎么办？”
我答“对啊，明儿可怎么办？”
明珠茫然的摇了摇头。我趁机道“所以，明儿就要有姐妹，有人商量，有人真心的爱护明儿。”
明珠摇了摇头道“不要妹妹，有了妹妹，娘就不疼明儿了。”
我答道“等有了妹妹，娘会把对明儿的宠爱分一点给妹妹，可是等妹妹长大了。她回把娘从明儿哪里分走的宠爱都还给明儿的。”
我摸了摸明珠的头道“会有一个人，跟明儿血脉相连，休戚与共。是明儿的后盾，是明儿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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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哄睡了明珠，让人抱她回了屋。站起身来只觉得头晕目眩，眼睛里冒出星星来。
叫淡月拿了坛百花酒，一个人坐到院中静静的喝酒。
月亮慢慢的升了起来，只是弯弯一月牙。这里很美好，有蛙声有蝉鸣，有树梢有繁星。没有被霓虹渲染得俗气的天空，也没有钢筋水泥耸立。一切都清新自然，却让我觉得深深压抑。
挂在廊下的鸟儿已经停止了歌唱，在楠木雕琢出的笼子里安然入睡。我灌了一杯酒下去，看着笼中的鸟儿。因怕飞来飞去撞笼子，是剪了翅膀的。不能飞的鸟儿叫鸟吗？
子玉，枕流…………
他们都是圈养在笼中的鸟儿，要光鲜亮丽，要歌喉婉转。要会争宠卖萌。只是，不许飞。
一杯酒接着一杯酒。
多希望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小萨吐着舌头，伸着一张毛茸茸的胖脸拱我，要我带它出去玩。
哪怕是没有新鲜空气，哪怕是没有人潮拥挤，至少，不憋屈。
我终于醉倒在院中，迷迷糊糊的被扶回了房去。
清晨醒来，头疼欲裂。庆安来报说宋眉来找我。我这才想起还有一档子事未完。出了门去。
因为宿醉脸色难看的很，宋眉关心了我几句，就转入正题。
宋眉道“上次商议的法子跟妹夫商量过了没？可成？”
我摇头道“怕是不成，我家老爷子对他有些成见，不是一时三刻能改的。”
宋眉道“那如何是好？”
我道“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宋眉道“若是想到别的法子里，即可叫人知会我。你们家的事，到底是你知道的多些。”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双更，上午下午各一章
☆、翠柳心声
回家和子玉商量了翠柳的事，没有商量出个头绪。子玉道“不如请卫郎来一起议。”我想了想，我们俩都是温和派的，没准卫郎能来个标新立异呢。
一会儿的功夫，卫郎带着无暇来了。子玉倍细说了缘由，只隐去了是翠柳一事。
卫郎听罢连声赞叹，说这才是好样的。
卫郎笑道“依我说，一力降十会。这个怎么巧也没用的。倒不如索性拼了。”
我擦汗，卫郎你真喜欢拼命。
子玉道“难道冲出去不成？”
我忍不住吐槽“等着，我再穿回去一回，给你们拿个手榴弹过来。我霸王票单上还有一个呢。”
卫郎怔怔的问子玉道“徽儿姐姐常常这样满嘴胡吣嘛？”
子玉白了我一眼，对卫郎道“理她呢，过会儿子她自己就好了。”
卫郎笑道“果然还是姐夫和姐姐相配些，孟子曰，唯识性者可同居。”摇头晃脑的，一副顽皮样子。
子玉嗔道“叫你来商量正经事，打趣完这个打趣那个。”
卫郎连忙换了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以力破巧。咱们就生把人弄出去了，就算后来捉住了是咱们干的，能把咱们如何？姐夫方才不是说那人是个小厮吗？料得咱们还担当的起。”
我和子玉对视一眼，觉得太过莽撞了些。子玉道“若是逃走，倒不是没法子。只是，逃走了也是个逃奴的身份，这个法子似乎不好。”
卫郎道“不如咱们把他叫来问问，他自己是个什么章程。”
我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
子玉看了我一眼，似在犹豫。卫郎撇嘴道“不就是那个什么翠柳吗？当谁不知道似的。难道我就是个嘴碎的？瞒着我做什么？”
用人不疑，我当即拍板道“等着，我给你叫去。”
子玉宠溺的对卫郎道“你呀，说你没心眼，你是个最最机灵的。说你有心眼，自己一辈子的大事，你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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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柳进屋见过了子玉和卫郎，在屋子中间站了。子玉道“你且坐下，今儿是商量你的事。”然后说了卫郎的主意。
翠柳道“奴才只要出得去，便是逃奴也无妨。横竖奴去了她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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