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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俊华在一旁拍马屁:“言言,你外公可是全国书法协会的名誉会长,一般人可是轻易不给指点的。”
进到书房,只见两个大书架,靠窗一张大书案,上面摆满笔墨纸砚,字画卷轴随处可见。墙上挂着三四幅字画,不及细看,只觉得年代久远的样子。整个书房古色古香,书卷味浓郁。
蒋言言拿钢笔在纸上随手写了一首古诗,递给黄济中看。
老爷子倒真是字画老手,看后一语中的:“言言,你可是没练多久啊,最多五个月的样子。”
蒋言言心虚地垂下眼帘:“是,我是暑假里才开始练的。”
黄济中哈哈大笑,掸掸纸:“可是丫头,虽然你笔力不够,但起笔收势之间,隐隐有行云流水之势,一旦坚持,必然有所成就。你这个一等奖,实至名归。”
蒋言言流汗:“我只是照字帖胡乱练着玩的,没想过那么远。”
黄济中倒是兴致高涨,居然磨起了墨,手执毛笔朝蒋言言招手:“言言你来,外公教你写毛笔字玩儿。”
写毛笔字可比写钢笔字难得多,蒋言言不便推脱,只好上前。黄济中一边写一边讲解写毛笔字的要领。祖孙俩个讲讲写写,时间过得飞快。
年夜饭异常丰盛,一大桌蒋言言从前只在书上电视上看过的听过的山珍海味,每一样都精心烹制,摆放讲究。唯正中一个竹编的大圆篮子,堆着玉米、紫薯、花生、窝窝头之类的蒸食,跟周围的精致菜肴形成强烈反差。桌上的酒摆放两种,白酒是陈酿的茅台,红酒是西班牙进口的珍藏酒。饮料摆了两种,牛奶和现榨的苹果汁。
周姨家在外地,老伴早就不在世了,自从孩子成家后一年也难得回一次家,今年就干脆留在了黄家过年。
六个人围着圆桌坐定,也算是坐满了一桌。
黄济中先举杯:“今天过年,也别拘束,说点高兴的事,开开心心地吃。小周,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过年也没让你回去,辛苦了,先敬你一杯。”
周姨赶紧起身,拿起面前的红酒杯子:“老部长您言重了。当年要不是您和老姐姐收留我,我那三个孩子哪能过上今天的日子?只要您和老姐姐不嫌弃我,我愿意一辈子给您和老姐姐做饭做菜。”
黄老太太在一旁打趣:“如今我们都吃惯你做的了,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喽。来,我和老黄一起敬你。”
周姨连说不敢当,三人碰杯喝下。黄老太太又往周姨面前的盘子里布了好些菜。
黄薇在一旁赶紧替三人把酒斟满,和蒋俊华两个也敬了周姨,又拉着蒋言言一同敬黄济中夫妇。
蒋言言知道这敬酒词是得她说的,便执了牛奶说:“外公、外婆,过年了,言言祝二老身体健康,寿比南山,越来越年轻。”
黄老太太笑眯了眼:“言言这张小嘴儿越发的甜了。这酒喝的呀,就是舒坦。”
黄薇便说:“妈要是喜欢言言,以后就让言言来爸妈这儿多叨扰几次。”
“嗯,这话我爱听。等天气转暖,我这腿就好多了,到时候我陪言言在北京好好转转,可不能再委屈我的乖孙女儿。”黄老太太一边说一边从身边拿出个大红包,“来,这是我和你外公给你的压岁钱,好好收着。”
蒋言言伸手接过:“谢谢外公、外婆。”手指摸上去感觉厚厚的,也不知道装了多少钱。
黄薇也拿出个红包给蒋言言:“这是爸爸妈妈给的。”
蒋言言谢了,也拿牛奶回敬蒋俊华、黄薇夫妇,无非说些公司越做越大,财源滚滚之类的话。
周姨也拿了个红包给她:“这是周奶奶给的,小小姐也可别嫌少,就是个意思。”
黄薇连说不敢,两个人推来推去,还是黄老太太发话,说过年就是图个热闹,一家人甭客气,言言只管收下就好。这事才算过去。一家人又一起敬了周姨的酒。
吃完年夜饭,蒋俊华、黄薇夫妇陪黄济中夫妇边玩麻将边看春晚。蒋言言也看了会儿电视,心里慢慢浮起难过,见也没人注意自己,便溜到外间,把手机拿出来。自从元旦晚会出事后,黄薇便给她配了部手机,好方便联系。
她很想父母,比任何时候都想。二十多年,头一次过年不在自己父母身边,而且是这种明知却不能相认的情形,心里更难过。蒋言言一遍又一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着那一串牢记心底的手机号码,却始终没有勇气拨出去。
吴家一共五个孩子,在她上面有一个姐姐三个哥哥,每到过年,家里就异常的热闹,加上嫂子侄子什么的,过年得两张方桌并一起,十多个人挤得满满当当。席面上一般至少得两个火锅,炖鸡炖鱼,再弄一桌子炒菜凉拌菜,也有二十多道,虽然不及黄家精美高档,也是热闹非凡,其乐融融。
正想着,手机突兀地响起来,吓了蒋言言一大跳。知道她手机号的人不多,只有蒋俊华黄薇夫妇、秦阿姨、夏采霞和高宏、刘昕六个人。高宏和刘昕不太可能,秦阿姨也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夏采霞。
果然刚一按接听,夏采霞的声音直窜进耳朵里:“言言,过年好。怎么样?在北京开不开心?收了多少压岁钱?”
听她提到压岁钱,蒋言言才想起身上揣的三个红包。
她小时候其实是最喜欢过年的,不但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鸡鸭鱼肉、零食水果,还能收到压岁钱。刚记事的时候父母给的是两块钱,后来是五块、十块,最多的一次是一百块,那是最后一次拿压岁钱。那一年她十五岁,十六岁在J城的乡下基本上是不会再有压岁钱了。拿到手的压岁钱她从来就没乱花过,都放在存钱罐里,一共存了四百多。对十六岁的她来说,是一笔数目不菲的私房钱。
打开红包,蒋言言愣怔住,说不出话来。黄济中夫妇给的是两仟元现金,周姨给的是伍佰,蒋俊华、黄薇夫妇则给的是存折,上面的数字是——一万。三个红包,加在一起居然有一万两千多,比她上班在年底时拿的年终奖、月奖、工资全部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夏采霞听她半天没吭声,一迭声叫:“言言,你在不在?”
蒋言言深吸一口气:“我在。采霞,你在家过得很开心吧?”
“是啊,我很开心。我们家杀了一头猪,做的粉蒸肉和腊肉可香啦。还有我们家自己做的麻糖、炒米花、炒花生……言言,你过年吃的什么?”
她每说一样吃的,蒋言言便难过一分。这些全都是她从小就熟知的,亲身经历的,但此刻,统统成为过去,不管如何熟悉、想念。不知不觉,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落下。但蒋言言还是尽量微笑:“真的啊,说得我都馋了。”
夏采霞听她这么说,就很高兴:“那我回W城时给你带来好不好?”
蒋言言点头:“好。”
两个人又通了一会儿电话,多半是夏采霞说,蒋言言听。挂断电话,蒋言言忽然很想高宏,想听听他的声音。不仅仅因为高宏是她的初恋,还因为,高宏是她前世所熟悉,今世唯一能够说话的人。虽然不能无话不说,但至少可以说说话。
蒋言言拨通高宏的电话,高宏的声音混着鞭炮的“噼叭”声传来:“丫头,过年好。”
“过年好,高老师。”
高宏的声音好像永远都带着笑:“丫头,过年收了多少压岁钱?”
蒋言言支支吾吾:“嗯,七……八百吧。”
高宏打趣:“那丫头过年可变小富婆了哈。”
蒋言言扯开话题:“老师那边好像很热闹。”
高宏说:“当然啦。老师现在在乡下,乡下不禁鞭炮,小孩子吃完团圆饭就都跑到外面放鞭炮玩。”
蒋言言想起小时候高宏也会带着她和高莉放鞭炮,不禁低低应了句:“小时候你也这么玩的。”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高宏呵呵笑:“丫头,你怎么知道?”
蒋言言说:“我猜的。”她很想跟他说“因为我是仙子啊。”却又不敢说。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大年初三,蒋俊华、黄薇一家乘飞机返回W城。临走时黄济中还送给蒋言言一本毛笔字帖,叮嘱她每天坚持练毛笔字。老爷子现在完全把蒋言言当书法神童看。
黄薇生怕女儿压力过大又和前年一样,特意在机场候机厅时和蒋言言说:“言言,你外公这一辈子就痴迷字画,你若是不喜欢练,没人会勉强你。”
蒋言言“嗯”了一声,只想着再过十来天寒假结束,就不必这么无聊。
回W城的第二天,蒋家便有不少人上门拜年,多半是生意上的客户,也有公司里的员工。不管谁来,蒋言言都会得到一份礼物或是一个压岁包。黄薇请了两个中餐厨师、两个西餐厨师、七个钟点工,负责客人的茶点和饮食。
蒋言言多半呆在三楼,一楼是大人的世界,面对她,除了赞叹“令千金真漂亮”或是“令爱真可爱”、“真是聪明乖巧”之类的,便再没别的话了。蒋言言听得耳朵起茧,索性呆在三楼,看看书,弹弹钢琴,倒也自得其乐。
☆、 拜年
初六的上午,蒋言言照例练了两小时的钢琴,盖上琴盖,准备出钢琴室,才发现门口站着周子菁。蒋言言有点意外,原来她也会有客人来访。
周子菁期期艾艾地开口:“言言,你弹得真好听。”
蒋言言扬扬眉毛,她学琴不到半年,要说弹得真好听,而且还是从周子菁嘴里说出来的,可是有点言不由衷。
周子菁在她的注视下有点狼狈:“呃,那个,其实我今天是和妈妈一起来,是……来跟你道歉的。”
蒋言言装糊涂:“道歉?我不记得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说起来,你还救过我一次呢。”
周子菁听出她话里的讥讽,涨红了脸:“蒋言言,你不要误会。你被苏明燕欺负,我的确没有参与。我跟你道歉,是因为我作为她的朋友,没有阻止过她们的行为,而不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蒋言言淡淡地说:“当然,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