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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萧骏朝着弈凡点点头。
“月彤,送十七王爷回寝宫休息。?
“是。?月彤觉得奇怪,陛下没事为什么要传召十七王爷?十七王爷是陛下最小的儿子,相传他的母亲只是个包衣,没什么身份地位,自他出身,陛下一眼都未曾看过他。
待到月彤带着十七王爷离开,弈凡才抬起眼眸,冷冷望向玉安长公主,沉声道:“阿姐,被自己的亲身骨肉误会的滋味如何??
此刻,玉安长公主自然是生不如此,她苍白的面容上没有半点血色,一颗心都沉寂在小萧骏对她忌惮的眼神当中。
你……你真的好残忍。幸亏你只是本王的姐姐,不是本王的母亲。
小萧骏的话在她耳畔回荡,她眸中的恐惧越聚越多,跪倒在地,恳求弈凡:“皇弟,求你将十七王爷还给我……?
“阿姐,朕也想求你,你能将瑶儿还给朕吗??弈凡的眸中满是伤痛,“你知道丧子之痛,为什么就不曾为朕想想?瑶儿是朕的心,你将朕的心撕成了碎片??
“皇弟,你原谅我这一次,你将十七王爷还给我。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做错事了,长公主的名号,我不要了……?玉安长公主跪在地上,眸中满是惊慌,就像一个无助的母亲。
“你只与十七王爷见过一面,便愿意为了他向朕认错,可你与瑶儿相处了整整六年,六年来,瑶儿一直在你耳边甜甜地喊你‘母亲’,更甚者瑶儿曾自请替你和亲司幽,你怎么忍心亲手毁了自己的女儿???弈凡后悔当初在换魂之時就该放任君初瑶报复,有这样的母亲,是君初瑶一辈子的伤痛,更是韩珂无法选择的劫难。
“不……不是的??玉安长公主想要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拉着弈凡的手臂,颤声道:“瑶儿,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云舒的女儿?是云舒和北野哥的孩子……?
弈凡神色一僵,难以置信地盯紧了玉安长公主的一双眸子,凤眸冷冷逼视:“说清楚??
“我身子弱,第一胎刚生下不久就夭折了。北野哥怕我伤心,便将云舒的女儿抱给我养……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有人提醒我,而我发现云舒又对瑶儿的事越来越上心,我……?玉安长公主猛然抬眸,撞入弈凡那双漆黑的瞳仁,就好似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瑶儿不是阿姐的女儿……
这样说来,他与她根本就不是亲舅甥,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兜兜转转十年,他们浪费了十年光阴,只因为纠结于舅甥关系,真是可笑。
弈凡僵愣在原地,心中有种难以言明的苦,他淡漠地转身,对玉安长公主冷然吩咐道:“你走。没有朕的允许,一辈子不许再踏入皇宫半步??
玉安长公主面如死灰,还想恳求,可她知晓,触犯了弈凡的底限便不能多做纠缠,否则她永远都见不了自己的骏儿。
遣走了玉安,弈凡便将自己关在未央宫中,整日整夜不出。
弈凡的心,悔恨难以发泄,他恨老天的戏弄,更恨自己的迂腐软弱。
连日的低靡不振,弈凡终又病倒了,他的脑中時常空白,偶然出现画面,又全部是韩珂的影子。
“舅舅,瑶儿要走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不要走?我们根本不是舅甥?为什么要走???
“我知道我们不是舅甥,可是舅舅,瑶儿已经死了啊,瑶儿不能再等你了……?
……
他拼命地朝着虚空中伸出手去,可韩珂冰冷的话语在他耳畔炸开。她说她已经死了,她说她不能再等他了……
弈凡的心遏制不住地痛,冷汗涔涔。
正文 第四十章 暗探侯府,不宁之夜(上)
時隔一个多月,萧焱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使不上力气。韩珂不让他随便去碰刀刀枪枪,他的伤口这才长出嫩肉,以他那好动的脾姓,很容易崩开伤口。
从景山脚下出来后,这些天,他和韩珂住在京城的一间茶社中,甚少出门。
两个人租了一间小屋子,屋子中间只有一张床。
萧焱指了指地板道:“我睡地上。”
“夜里凉,地上那么冷,你身上受了伤,怎么受得了?”韩珂蹙眉,执意将他摁在了床上,替他掖好被子,“乖乖躺着?”
萧焱心疼地望着她柔弱的身影,叹道:“你身上也有伤,我总不能让你一个女人睡地上?”
韩珂知道萧焱在想些什么,她干脆解开了袍子,穿了件单衣,也钻进了他的被窝里,皱眉道:“谁说我要睡地上了?我们是夫妻,睡一张床,理所应当。”
“……”萧焱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微怔着望着她,好几夜都失眠。
他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被子里有她身上的馨香,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的存在,比起这些年来毫无意义的思念要好上许多。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虽然他没有叔父那么幸运,不能得到丫头所有的爱,但他至少比楚黎运气好,能够陪在她身旁。
韩珂的睡相极好。萧焱记得,她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喜欢将自己横成一个大字,躺倒在床上。
如今的她,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虽说她执意与他同床,可她的身子总是远远地躲着他,将自己裹在龟壳里,让他始终无法接近。
白天的時候,韩珂总要出门帮他抓药。
一日,韩珂抓药回来,面色惨白,一言不发。
萧焱心中有些担忧,试探着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韩珂苦笑道,“没什么。我只是高兴,舅舅将祉儿的尸首挂在了城门之上……他,其实是想为我报仇。”
“只是这样吗?”萧焱不相信,如果没有记错,萧祉的尸首早就被挂上了城门,所以,这丫头是在找借口。
“……”韩珂不肯说话。
“你别这样,你再不说话,我就去通知叔父,让他迎你回宫?”萧焱心中别扭,虽然喜欢与她单独相处的時光,但他并不希望她一辈子都活在痛楚之中。她的心结,尚未解开。ZSWD。
“别?我说……”韩珂叹道,“舅舅放了君初颐。我心里头很难受,我想不起来一个月前在郊外,那些人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唯一知道真相的就是君初颐,我很想问一问他……”
“既然是不开心的事,为什么还要去想呢?”萧焱嘴角划过一丝黯然,他看过她身上的伤,那么残忍,那些人简直禽兽不如。他不忍心让她将那一切再回忆一遍。
韩珂伤痛的眼眸扬起,“焱哥哥,连你也认为我已经被那群人侮辱了,是不是?”
“……”萧焱不答。看她身上的伤,他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那些人怎么可能不碰她?她是大胤第一美人,她的身子,冰肌玉骨,是多少男人所渴盼的?
“那……我就不问了。”韩珂心中一痛,可是朦胧里她记得那夜好似有人出现过,她很期盼有什么转机发生。
萧焱上前,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宫外不同于宫内,吃饭穿衣都要钱,萧焱生来富贵,哪里懂得挣钱的难处。韩珂每日找一些针线活儿来做,这才勉强维持两人的生活。
“丫头,我们离开京城?”趁韩珂低头穿针之际,萧焱突然从她背后将她的身子环住。
韩珂的身子一僵,淡然回头,对上萧焱的一脸期待,道:“好。”
萧焱丢开她手中的针线,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出了京城,我们可以去边境上牧羊为生,再也不用你这么辛苦。”
她的手指上满是伤痕,明明笨拙的要命,偏偏要选这种精细活儿来做,扎得满手都是针眼,这让萧焱心中难安。或许她这样的小姐命,根本不适合和他一起浪迹天涯。
“不辛苦。”韩珂低低叹了口气,而后静默无语。
自一个月前景山之变,她的姓子就变了,从前的冲动任姓都没了,现在就是只软柿子,对谁都忍让着,不想与任何人发生冲突,除却萧焱,她几乎不同别人说话。
“丫头,我们去了平城就成亲?”萧焱也不知怎地,最近越来越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想要快些得到她,想要将她彻底留下。
韩珂点点头,沉默良久,突然抬头,一双复杂万分的清灵眼眸撞入萧焱的眼底,她心中思绪万千,考量许久,终于道:“父亲他病了,离开京城之前,我想再偷偷见他一面。”
萧焱咬牙,扼住了她的双肩,“你不是想见君北野,你是想见君初颐,对不对?搞不清楚那件事,你会一辈子纠结。可是搞清楚了,你只会更痛苦?你身上的伤告诉我,那些人绝对给了你巨大的伤害,你为什么还要回忆一遍??”
“……”韩珂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可脑子里那个片段始终记不起来,她觉得自己好脏,她不配得到任何男人的爱。
“如果让本王见到君初颐,本王一定亲手杀了他?本王实在想不明白,叔父为什么不杀他??”萧焱的愤怒写在脸上,从前他对弈凡的态度只是不冷不热,如今他倒是厌恶起弈凡来。
“舅舅是对的,君初颐并没有错。舅舅废黜了玉安长公主的称号,想来对我下手的人是玉安长公主,君初颐不过是受她指使。”韩珂回眸,紧紧握住萧焱的手,“你就让我去,不问清楚,我不会甘心的?就算是痛苦,我也愿意再承受一次?”
萧焱心疼地吻她的眉,“丫头,你总是这么傻。”
“你喜欢我这个傻丫头,你更傻。”韩珂撇撇嘴,心中满满的感动。从萧焱保护着她,与她一起跳下悬崖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她一辈子都不能负他。
“我陪你一起去。”萧焱叹了一口气,“有君初颐和玉安长公主在,镇国候府就是龙潭虎血,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声里说就。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韩珂假意笑笑,算是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