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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那里能出的去?散花楼不是不让人进出么?小人是拿了钱央求东门外的守卫大哥帮小人买了几只。不信,您去问问东门外的守卫大哥。”小内侍忙道。
王源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散花楼受到亲卫营的重点守卫,禁止一切人等进出,也禁止一切物事进出。然而,居然有人敢违背禁令私自给散花楼中买东西送进去。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赵青也愣了神,散花楼的人是他安排的,守卫的事情也归他负责,现在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叫他恼火吃惊。
“大帅,卑职这便去查查,是谁胆敢这么干。若此事当真,卑职也有罪责,到时愿领大帅责罚。”赵青沉声道。
王源冷声道:“现在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立刻找到替内侍买粽子的亲卫,拿来见我。”
赵青沉声应诺,飞步转身而去。
王源吁了口气转身再欲问话,便听到门廊下有人叫道:“大帅,回春堂的李掌柜来了。”
李掌柜是成都城中回春堂的掌柜的,同时也有替人看病的本领。祖上三代行医,在成都城中口碑甚佳。但虽是老医师,给太上皇看病还是第一次,特别是看到玄宗扭曲在床捧腹呻吟的惨状之后,更是紧张的头上冒汗。
由于玄宗扭动不休,李掌柜无法让他安静下来配合望闻问切,王源果断下令,让内侍将玄宗的手脚都固定住。又用筷子撬开玄宗紧咬的牙关让李掌柜观察舌苔。一番忙碌之后,李掌柜终于退了下来,跟随王源来到外边。
“敢问先生,太上皇到底是什么病?”站定后,王源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掌柜抹着额头上的汗道:“启禀大帅,这恐怕不是病呢。”
“那是何故?”王源皱眉问道。
“大帅,以老朽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这绝非急症。太上皇腹硬如铁,眼白发红,舌苔青紫,身子燥热,但手脚冰冷。这绝非是病症所致。老朽估摸着,好像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李掌柜小心翼翼的道。
“是不是中毒了?”王源直接了当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李掌柜咂嘴道。
“你这庸医,中毒了便是中毒了,没中毒便是没中毒,什么叫不好说?”张德全骂道。
“是这样,这症状和中毒有些相似,但老朽以银针探之。却又无中毒的反应,故而老朽也不敢断定。若是毒的话,必是某种奇毒,银针探测不出。”李掌柜忙道。
“混账,哪有银针探不出的毒?胡说八道,糊弄人么?”张德全骂道。
王源摆手道:“张德全,李掌柜所言不无道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银针探不出的毒有何稀奇?若是银针能探的出毒,太上皇还如何能吃下肚子去?这恰恰说明有人蓄意毒害太上皇,知道太上皇入口之物可能会经过仔细的探毒的检查,所以才用了这种银针探测不出的毒物。”
张德全张口愕然,细细一想,王源所言是很有道理的。若是蓄意给太上皇下毒,要想过了探测毒物这一关,必然不能使用银针便可探测出来的毒物,那岂非很快便被败露了。
“小山子,你将粽子给太上皇的时候用银针探过毒没?”张德全尖声喝道。
“探过,没有任何反应。奴婢岂敢不查毒便让太上皇吃。”小山子哭丧着脸道。
“你自己怎么不吃一只试试毒?我看就是你这混账东西下的毒。”张德全骂道。
“张爷爷,莫要冤枉我,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干啊。粽子只有三只,太上皇全吃了。我要吃一只试一试,太上皇还说我想吃他的粽子,说三只他都不够吃呢。”小山子道。
张德全骂道:“为何只买三只?”
小山子道:“买多了若是太上皇吃不完,被张爷爷发现了剩下的,那可怎么办?张爷爷岂非要打骂小的了。”
张德全无语,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来看着王源。
王源沉声对李掌柜道:“李掌柜,你可有医治的办法?”
李掌柜道:“大帅,老朽都不知道是什么毒物,如何能下药?解毒若是下药不对症,很有可能会加重毒发。这可是太上皇,老朽岂敢乱来。”
王源皱眉问道:“若是寻常百姓,你遇到这种情形该怎么办?”
李掌柜道:“若是寻常百姓,贱命一条的话,那便先灌几盆清水,让其呕吐出胃中之物,减轻体中毒物,再行寻找对症解毒之方。但这是太上皇啊,怎敢给太上皇强行灌水。”
“灌水,立刻就灌水。”王源一挥手喝道。
张德全忙道:“相国,相国,太上皇经得起折腾么?这怕是不成吧,还是再请医术高明的郎中来瞧瞧的好。”
王源冷声道:“张德全,太上皇若真是被人下了毒,吃下去的毒粽子还在胃里,毒素慢慢的释放到身体里,毒素增加,症状会越发的严重。若不能将胃中未消化的毒粽子呕吐而出,那才是要了太上皇的命呢。无论如何要先吐出这些毒粽子才成。”
李掌柜连连点头道:“大帅所言甚是,第一步便需要将未融入身体的毒素吐出来,这才是救人的手段。”
张德全知道势在必行,只得叹道:“咱家只担心太上皇受不了这样的折腾啊。太上皇,可苦了您了,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奴婢恨不得以身相代,但是奴婢代替不了啊。”
王源不跟他废话,叫了内侍宫女护卫一起动手,将玄宗从房中抬了出来。为防止他乱动乱踢,索性用布带绳索将其手脚捆绑,找了个木漏斗插在玄宗嘴巴里。内侍们都不敢动手,王源只得让一名亲卫动手,端起水盆来往玄宗嘴巴里灌水。灌了大半盆水之后,玄宗哇哇乱叫着,腹部高高鼓起,几乎要膨胀炸裂。王源忙命人将玄宗头朝下控水,玄宗嘴巴大张,哇哇的往外吐。吐了整整一大盆污秽之物,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吐完了一盆后,王源再命人灌水,然后再控水吐出,连续灌了三盆清水,吐了三回。直到玄宗呕吐不出什么异物来,这才停手。
玄宗浑身湿透,满身污秽之物,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几乎要断了气。这灌水吐水的过程极为残忍粗暴,一代帝皇却只能任人摆布,这场面看着让人唏嘘不已。
灌水的过程中,张德全哭的跟个泪人一般。看着太上皇受这样的罪,真的恨不得自己去代替他受苦,可惜只能干看无能为力。好容易等到灌水完毕,他才忙指挥众内侍宫女替玄宗清洗擦身,将玄宗重新抬到房里,用被子盖住他冰冷的身躯。玄宗双目紧紧的闭着,口中只有微弱的进出之气,好像随时都可能断气一般。
王源知道,若不赶紧对症解毒,玄宗怕也是熬不过去。部分毒素已经侵入他的身体,看起来这毒素的毒性不强,一时半会可能难以夺去性命,但若不解毒,迟早是死路一条。但现在不知是什么毒,也不干胡乱解救,当真是焦急万分却只能干瞪眼。
“城中还有那家医馆中的郎中手段高明?”虽然这话当着李掌柜说有些不尊重人,但王源现在岂会在乎这些,张口问道。
李掌柜摇头道:“大帅,不是老朽自夸,这剑南道老朽的医术可算是最高明的。郎中无数,但大多是欺世盗名之辈。有几个医术精的,但以老朽对他们的了解,若不知这是什么毒物,他们也束手无策。”
王源知他不敢信口雌黄,这个时候他绝对不敢耽搁医治太上皇之事。但一听这话,更是心中焦躁,来回踱步不已。忽然间,王源脑子一闪,想起了一个人来。
“来人,即刻快马去北城兵工厂,传我之命,将张天师给我请来。告诉他,这里有人中毒了,让他带着能解毒的丸药过来给人瞧病。不管他怎么说,你们抬也要把他抬来。”王源转头吩咐道。
众人甚是不解,这张天师也不是郎中,请他来管用么?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王源的心目中,这张天师是颇有些门道的。张正一这样的方士可不是一般人,炼制丹方之时,用到的材料无所不包,手段高明之极。谁能想到用尿液煮磷?还不是这个脑子奇怪的张天师才能干的出。或许他根本不知解毒之法,但病急乱投医,叫他来瞧一瞧也许会看出什么名堂来。
几名亲卫高声应诺,快步奔出去请人。王源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皱眉思考这件蹊跷的事情。不多时脚步急促传来,赵青将一名亲卫五花大绑着推搡了进来。那亲卫发髻散乱衣衫不整,身上只穿着内衣,不像是从岗位上拿来的。
“大帅,人拿来了。是亲卫营第一队江校尉下的一名骑兵亲卫,名字叫丁小一。”赵青走到王源面前沉声禀报道。
“怎地拿个人拿了这么久?是逃了么?”王源喝道。
“禀大帅,丁小一没逃,换防在营中睡觉呢。卑职去军营拿的他。”赵青忙道。
王源冷哼一声,双目如电看着五花大绑跪在面前的那名亲卫,那亲卫瑟瑟发抖,磕头道:“小人丁小一叩见大帅。”
王源冷声道:“丁小一,你知道你犯了什么大罪么?”
丁小一哭丧着脸道:“小人不知啊,小人昨夜当值,刚刚才下值回营睡觉,便被赵大将军给绑来了。”
王源冷喝道:“你在粽子里下毒,意图毒杀太上皇,该当何罪?”
丁小一一愣,面色惨白的叫道:“冤枉啊,大帅,小人岂敢做这样的事情。小人冤枉。”
王源骂道:“还抵赖,散花楼的内侍让你帮忙买粽子,这事儿可有?”
“有这么回事,内侍小山子说想吃粽子,小人见他可怜,便替他买了三只粽子。可是这下毒是怎么回事?小人着实不知啊。”丁小一叫道。
王源冷喝道:“守卫散花楼的命令是怎么说的?谁准许你替散花楼内的人买东西了?光凭这一点,你便已经违抗了军令了。你可明白?”
丁小一嗫嚅道:“小人知错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