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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们为何排在数十妇孺老幼之前?我之前的话你没听到么?先老弱妇孺,再青壮之人,依次领食。”
韩三叫道:“哎呀恩公,我们可没违背您的话,我们也是老弱病残啊,我们身上都有病啊。”
“是啊是啊,我两个身上还有病呢。”另一人也道。
王源皱眉“什么病?说来听听?”
“我们……拉肚子,头疼,发烧。”两人睁眼瞎编。
王源冷笑“这个么多。毛病,看来真的是病弱。既然如此,有病就要治,我今日先替你们两个治好了病再说。跟我来吧。”
两名汉子面面相觑,不知道王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终归心虚道:“那也不必了,多谢恩公了,但有一口饭吃,我们便能撑住。”
王源摇头道:“那可不成,有病岂能不治?必须治,没得商量。”
两人苦笑不得,还有人逼着给自己看病的,想了想韩三点头道:“既然恩公坚持,我们便叨扰了,不过我们兄弟饿得慌,要是耽误时间太久,我们可撑不住。”
王源笑道:“不用太久,这种小病一会就好,治好之后便立刻请你们吃牛羊大肉补一补。”
韩三和另外一名汉子面露惊喜,拱手道:“凭恩公安排便是。”
王源微笑负手前行,两名汉子跟在他身后来到锅灶旁。王源站定招手叫来几名仆役道:“这两位身上有些毛病,咱们给他们治一治,先治拉肚子,给他们点灵药吃,草木灰治拉肚子奇效,你们给我喂他们一碗。”
众人吓了一跳,韩三等两人吓了一跳惊道:“开什么玩笑,这……这如何能治病?”
“我说能治便能治。”王源冷声道,回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几名仆役道:“还愣着作甚?要我亲自动手么?”
黄三一摆手,亲自带头上来抓住一名汉子的胳膊,仆役们一哄而上上前来控制住两名汉子,抓了草木灰便往他们的口中塞。两名汉子一边咳嗽一边大叫救命,被草木灰呛了嗓子之后呼吸都很困难,几乎要窒息。
“弄些肉汤灌下去,他们不是急着吃肉么?遂了他们的意。”王源喝道。
一人舀了肉汤就着草木灰往里灌,两名汉子大口吞咽着,一人吃了一碗草木灰,满脸灰黑之色,鼻涕眼泪满面,狼狈不堪。
“治好了拉肚子,该治发热之病了,春水清凉下火,最宜退烧,来人,将他们丢到护城河里去。”王源淡淡道。
黄三等人架起两人便走,拉到护城河边直接推到水里,两人挣扎往上爬,爬上来又被踹下去,折腾的欲仙欲死。
那军官一直密切关注事态发展,见此情景凑上来道:“王学士,这般折腾百姓怕是不太好吧,我不知两人如何得罪你了,惩罚一番也就是了,可莫闹出人命来。”
王源笑道:“这位将军,送你一份人情如何?”
那军官诧异道:“此话怎讲?”
王源道:“上面不是怀疑难民之中有奸细么?若有的话这两个便最有可能能。就算不是奸细,这两人难民之中定然做了不少坏事,你去查出来什么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的行径来,报上去的话,上面一定夸奖你眼光敏锐,难民之中的害群之马都被你揪出来了,这样一来延平门便不会有大乱子了,你们也不必如临大敌了。”
那军官愕然道:“竟有此事?你如何知道这两人行止不端?”
王源笑道:“我自问看人还不会走眼,再说就算他们两个没什么事,我就折腾他们一顿那又如何?难道还有人会替他们出头不成?”
那军官错愕良久,伸出大拇指赞道:“霸气,没想到翰林学士院的学士也这般霸气,我们这些当兵的反倒不如读书人凶猛。这两人我定帮你查一查,查出他们干的坏事来,你放心便是,保证没人有话说。”
轮到王源错愕了,这军官的话意倒像是帮了自己一个忙,替自己收拾善后的意思,王源不禁苦笑摇头。不过也不点破,只要他肯查,必是能查出这两个家伙的劣行的。王源最恨得便是这种人,明明已经身处底层,还要欺压他人,这是最无耻的一类人,所以才会出手惩戒他们。
众百姓亲眼目睹韩三等两人的遭遇,胆战心惊之余,很多人更是暗中祷祝菩萨有眼,这韩三纠结了七八个人在数千难民之中作威作福,一路上抢夺打人,还欺负了好几名女子,早就是人神共愤之人了,此刻被惩处一番,正是大快人心之事。
第一六九章 虚惊()
日上三竿,赈济还在继续,吃光了的大锅又重新下了米开始煮,百姓们排队的长龙依旧在缓缓的挪动,看样子要让所有的人都成吃饱的话起码要来个三四轮才成。
数百吃饱了的百姓们帮着提水劈柴,忙的不亦乐乎,百姓们善良的很,吃了免费的饭菜总是要干些什么表示回报,这么一来王家仆役们的差事倒是轻松了不少。
眼看米粮都告罄,王源让黄三带着几名仆役赶紧去附近的民坊去购买一些稻米菜蔬等物来补充。今日自己估计不足,本以为只有千把人,但现在面对三四千难民,可能要花个上千斤的稻米,几百斤的菜蔬蛋肉才能兑现自己让他们吃饱的诺言了。这还只是一餐而已,如何让这些百姓能有长期吃饱肚子是个大问题,王源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些问题。
忽然间,城门内传来吵闹之声,只见一辆马车被拦在城门口不让出城,马车上颤巍巍下来一名气急败坏的老者,朝着阻拦马车的士兵大声呵斥着什么。王源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那人是翰林学士院首席学士承旨陆元机,于是忙小跑过去。
陆元机一眼看到王源立刻叫道:“哎呀,王学士,可找到你了,老夫去你府上找你,听了尊夫人的话才知道你跑到西城来赈济来了。快快快,随我走。”
王源笑道:“陆承旨,我不是告了假了么?怎地又来寻我?”
陆元机瞪眼道:“你以为老夫吃饱了没事干么?陛下派人来翰林学士院传召你,大家伙儿都不知你去了何处,乱了手脚。老夫悔不该让你告假,陛下一定等的心焦了,回头必然责骂老夫。快别说了,走吧走吧。”
王源惊道:“陛下传召么?那是何事?若是拟诏之事,诸位待诏不是可以代劳么?”
陆元机皱眉道:“你是怎么了?陛下传召你觐见,你还推三阻四的问些缘由,你要知道缘由干什么不直接去问陛下?”
王源挠头道:“不是啊,我这里几千张嘴等着吃饭呢,我一走这里没人照应了,这不是要乱了么?”
陆元机跺脚道:“你就是多事,知道你来此赈济之后,大家都说你多管闲事。朝廷自有人去管这种事,要你个翰林学士来操什么心?我知道你年纪轻,总想博些浮名,但不该你做的事情你便不要来做。快走快走,莫要多言。”
王源甚是无语,学雷锋做好事却被人一顿埋怨,倒是件可悲之事。陛下召见那是要赶紧去见的,这里的事儿总是要交代一个人来管着,于是乎叫来那名叫秦小六的青年仆役道:“我有要事去办,这里你先盯着,保证秩序不乱等着你黄三哥买了米菜回来便可。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小六显然有些心慌,毕竟他原本只是普通的一名农家青年,忽然要独当一面,当然有些害怕。
王源想了想道:“不用怕,我会交代这些士兵帮着你,乡亲们也不会自己作乱起来的,这是给你的一次机会,你若真有本事,便将此事办妥,今后在家里,也可让你办些重要的事情。”
秦小六点头道:“老爷放心,小人……定然认真办事。”
王源见他似乎信心不足,又道:“你好生的办好这件事,办好了我便将你爷爷和你妹子带进城,安顿在咱家宅子里安生做事,办不好那便罢了。”
秦小六大喜过望,本来他正烦恼年迈的爷爷和小妹流浪在此该怎么办?互听主人家愿意收留,顿时勇气倍增。拍着胸脯道:“办不好这事儿,老爷把我皮扒了便是。”
王源满意点头,回身找到那军官交代道:“这位将军,陛下召见我,我这便要去见陛下,这里烦请将军照顾照顾。”
那军官刚才便已经将陆元机和王源的对话听在耳中,早就羡慕的要死。他这种级别的武将一辈子怕是也难得见到一次陛下,这王源陛下还专门召他觐见,简直让人嫉妒的发疯。但与此同时,也对王源更是尊敬。
“王学士但去无妨,这里兄弟给您看着,绝出不了乱子。”
王源拱手道谢,低声问道:“闹了半天还不知将军高姓大名,待会陛下问起,我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
那军官大喜过望,王源这话便是要在陛下面前提自己的名字了,这可是梦寐以求之事。于是忙道:“本人于大刚,忝居左领军卫偏将,职守延平门。学士可一定要记得啊。”
王源笑道:“记得记得,告辞了。”
回过身来,吹胡子瞪眼的陆元机已经急的不行,连声的催促。王源问道:“陛下在何处召见?”
“还能在何处?含元大殿啊,还没散朝呢。”
王源一愣,此时日上三竿,巳时已过,平日朝会到此时早就已经散了,今日却还没散朝,看来必有缘故。自己这么一耽搁,得罪的人怕是多了去了,除了陛下等的心焦,满殿的百官怕是也要骂娘了。
当下无暇多想,牵了黑马‘炸药桶’来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大黑马飞驰而出,沿着长街飞驰而去。
……
一路飞奔到了大明宫前,下马后进宫直奔含元殿,行到殿前王源傻眼了,之间殿前长阶上,文武官员们三三两两的往下走来,看上去是早朝已经散了。
王源忙拦住一名官员问道:“散朝了么?”
那官员认出了王源,指着王源道:“你这人,害的我们等了半个时辰。陛下召见你都这般怠慢,当真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