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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黑奴和数十名亲兵护卫保护着王源往人群中冲杀,硬生生杀出一条通道抵近被围困的公孙兰青云儿等人。王源便杀敌便焦急高喊:“表姐,青儿,都无恙否?”
战团中被围困的数十名唐军听到王源的喊叫声都兴奋的大喊起来,青云儿激动的差点落泪,高声叫道:“二郎,我们在这里。”
身后的公孙兰长舒了一口气,青云儿激动道:“公孙表姐,二郎来救我们来了。”
公孙兰微笑低声道:“他当然会来,我对他一直有信心。”
知道青云儿和公孙兰无恙的消息,王源登时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得知援兵已到的消息,被围困的张五郎等数十名护卫和士兵也精神大振,奋起余勇里应外合朝王源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片刻之后,将阻拦在路线上的奚族兵马杀散,合兵一处。
“二郎。”
青云儿激动的掉泪,王源朝她点头微笑道:“我来迟了,对不住。”
青云儿激动点头,王源看向公孙兰,见她正靠着青云儿的后背朝自己笑,王源报之一笑道:“表姐,到我的马上来吧,那匹马儿要撑不住了。咱们一起杀出去。”
公孙兰尚未答话,王源探身过去将公孙兰的腰肢揽住,一用力将她轻飘飘的身体抱起,放在自己身前的马鞍上。公孙兰无可奈何,只轻轻挣扎了数下,便靠在王源的胸口叹了口气不动了。
四周厮杀声震天,昏暗的夜色中荒原方圆里许的战场上每一处都是搏命的杀戮在上演,王源高声下令:“朝西冲,和大队兵马汇合。”
七八十人在四大黑奴的带领下像一柄尖刀在战场上切割,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惨叫连天,奚族人显然已经怯战了,在得知河滩上的三百人已经被击溃,对方反扑过来的时候,对所有人的打击都是巨大的。绝对的兵力优势下,还是沦为如今的局面,这是对信心的摧毁。他们所能做的便只是机械的抵抗,心中其实已经失去了对胜利的信心。
王源一手搂着公孙兰的腰身,一手持着短剑在队伍中心往西冲,周围护卫的甚是严密,这让他有暇问及公孙兰的情形。
“表姐受伤了么?伤在何处?严重么?”
公孙兰微笑仰头,看着王源的侧脸道:“没有受伤,只是用了一记杀招,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王源皱眉道:“倾国倾城?”
公孙兰啐了一口道:“流云万变式。”
王源笑道:“难怪了,能逼得表姐用这一招,看来刚才甚是凶险了,不过不用担心,此战我们已经胜了,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我们越战越勇,奚族人很快就要崩溃了。这一战你们当居首功,没有你和青儿带队阻挡奚族后续兵马,此战必败。”
公孙兰微笑道:“我可不要什么功劳,是你妙计有方。”
王源微笑道:“没有你,再好的妙计都是无用,你眯眼歇一会吧,战事不用操心。”
如王源所料,战事很快便接近尾声,这比王源估计的还要快一些,那是因为宇文雄误打误撞冲到了刘德海的马前,刘德海认出了这家伙,两人立刻展开殊死搏杀。最后,刘德海技高一筹,或者说是宇文雄自己已无战意,又或者说是白天峡谷中被箭支擦伤的臂膀影响了发挥。总之,刘德海付出肩膀大腿和小臂上的三处伤口之后,一刀将宇文雄砍翻马下。
宇文雄一死,奚族人全线崩溃,剩余数百骑溃散而逃,柳钧带人追杀了一会儿,被王源命人召回。
荒野之上,寒风劲吹,荒草之中到处是尸体和血迹。唐军经此一站也只剩下三百余人,四百多人在此战中丧命。
三百多浑身浴血的唐军士兵策马立在荒原上,沉默不语。不知是谁高声欢呼一声,其余士兵也跟着大声欢呼,久久不息。
第三四九章 前路()
(谢:休闲浪人兄弟的打赏月票)
一天时间内,王源率八百唐军与奚族三千骑兵交战两次,歼敌两千四百余,可谓辉煌大胜。◎頂點小說,但王源手下的兵马也损失过半,只剩下三百余人,几乎个个带伤。
荒原上士兵们的欢呼声虽然是庆贺胜利,但莫如说是庆贺劫后余生。没有人能想到,这一战居然会胜利,而且是一场大胜。在天黑后王源驱使说疲惫的士兵设立数里长的十几道绊马索,在河堤下方挖掘埋下尖桩阵的时候,很多士兵都在腹诽王源痴人说梦,临死也不让自己消停。
而此战过后,所有人看向王源的眼睛里都只有钦佩二字。这个文质彬彬的黜陟使,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却永远的冷静沉着。在对敌时,见过王源冲锋陷阵的士兵们都自愧不如。在战场上,王源的表现不亚于任何勇武的战士,这也是士兵们奋勇杀敌不甘落后的心理保证。
王源策马立于三百兵马面前,开始了剪短的训话,因为王源知道,这场大胜并不能解决一切危机,事实上,危机正在迫近。
“诸位兄弟,今日之战当载入史册,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当年项羽以两万兵破釜沉舟破二十万秦军,我们都惊为天人。但今天,我们的也做到了。你们该为自己骄傲,在我看来,此战毫不逊色当年楚霸王那一战,诸位都是楚霸王。”王源声音激昂,士兵们也个个挺直了腰杆。
“活着的兄弟不要忘记战死的五百弟兄,没有他们的英勇赴死,便没有今日之胜利,我提议,全体静默二十息,向死去的兄弟致敬。”王源取下头盔抱在怀里,垂下头颅。众士兵虽是第一次看到以这种方式向死者致敬,但也纷纷效仿王源取下头盔低头默哀。
旷野上的风呼呼鸣叫,长草如波,发出沙沙的声响,三百余人静默荒野之上,个个如泥塑木雕一般。
“诸位放心,此战阵亡的兄弟,回到长安后我会安排抚恤之时,安顿他们的家人。活着的兄弟回到京城后也必有嘉奖,但前提是我们要活着回到京城。你们要明白,此战虽胜,但我们尚在危机之中,只要在妫州一日,我们便永远在危机之中,永远有性命之忧。所以,我知道你们很疲劳,很辛苦,但是我依旧要求你们连夜打扫战场,收集物资,埋葬战死兄弟们的遗体,然后才能稍微休息片刻。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天亮之后,我们便要渡河,过了洋河,往西二百余里,便到云州境,到那时我们便可以安心了。”
“钦使放心吧,我等不怕苦累,钦使不用担心我们。”
“对,您只需下命令,这条命交给您便是。”
“……”
士兵们纷纷叫嚷道。
王源拱手道:“多谢诸位,那么便立刻分头行动,柳钧,你带人去树林里安营处告诉柳先生带人烧水煮粥,烘烤干粮,等兄弟们忙活完了立刻便有热汤和热干粮喝。另外要将篝火烧的旺旺的。”
柳钧答应一声拍马而去。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王源和公孙兰青云儿在旁指挥了一会儿,见公孙兰身子虚弱发抖,于是和青云儿赶忙扶着她回到树林中的营寨里,让她在篝火旁坐下,给她披上保暖的衣服。青云儿又倒了热茶来给公孙兰暖身子,过了一会儿,公孙兰的脸色便的红润起来,身上也感觉好了许多。
柳熏直带着十几名老兵在树林里忙活,这会子终于有空过来见礼,大战开始时,王源让柳熏直和十几名老兵躲在林子里不要露头,但柳熏直一直都关注着战事的情形,此刻神情甚是激动。
“二郎真乃天将也,没想到啊,二郎不仅是诗文翘楚,武略上也如此拔萃。文武双全之人,我大唐可是有年头没出过了。”
王源摆手笑道:“先生不要夸我了,什么天将,尽力而为,机缘巧合罢了。先生坐吧。”
柳熏直依言坐下,看着王源道:“二郎打算天亮后便渡河么?”
王源道:“是,不能困在这里,找一处平缓的水面,用树排连接成浮桥,我想应该不成问题。呆在这里便无异于死路一条,我相信严庄和安庆绪一定已经离我们不愿了。”
柳熏直点头道:“二郎说的是,过河是一定要过的,但过了河之后也未必安全,要往西穿越两百里的山地才能抵达云州境内,而怀安县的安禄山兵马正挡在路途上,若是严庄传令怀安兵马拦阻,那岂非自投罗网。”
王源皱眉道:“我知道,但我别无他法,要到云州,必经过怀安县,这三百兵马大多带伤,再战无力,只能赌一把运气了。”
柳熏直想了想道:“二郎,要保万全,不能靠运气。刚才我想了半天,想了个办法,不知道能否可行。”
王源忙道:“哦?先生快说。”
柳熏直点头道:“明日渡河之后,我们必是往西走,这一点严庄和安庆绪也知道,所以他们一定会命怀安县的驻军拦截我们。但是我们何不绕道而行。南北都是山道,我们可选择往南或者往北。但往南靠近永兴县那是不妥的,往北却荒无人烟,更无城镇,只是靠近奚族和吐蕃的边境之地,危险性有些大。”
王源皱眉道:“绕道么?我怕这三百人无法再绕行更远的路,你知道他们个个带伤,加之天气寒冷,物资缺乏,我们的干粮和草料只够四五天的消耗。抵达云州最近的路也有两百里,四五天都未必能到,据说前面全是难行的山道。”
柳熏直道:“我懂二郎的意思,但直接去云州必遭拦截,到时候更是没有活路。若绕行的话尚有一线生机。”
王源皱眉不语,看着跳跃的篝火出神,半晌后忽然道:“不知这样是否可行。过河后便往北行,按照先生所说的绕道躲避拦截。但绕道是肯定到不了云州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派人轻装简从直接去云州求救。见到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后请他带兵越过云州和妫州的边境前来接应我们。有他们的兵马护送,严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手,那便是公然反叛了。”
柳熏直一拍大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