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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礼在韩国的尸体上擦擦刀上的血迹,正欲,一名禁军士兵匆匆而来禀报道大将军,太子殿下派人请您去正厅内宅,陛下召见。”
陈玄礼哼了一声,吩咐周围的士兵道搜一搜,不能放跑一个,所有杨家之人一个不留统统杀光。”说罢阔步而去。
……
在杨国忠的妻儿家小以及韩国等人喋血之时,中郎将陈道乾带着百余名禁卫也冲入了秦国的院子里。陈道乾看到了秦国正静静的站在正房前的台阶上,表情平静,倒是有些意外。
“陈道乾见过。”陈道乾倒是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礼。
“你是来取我性命的么?”秦国静静道。
陈道乾沉声道便好,也不用卑职多言了。认命吧,不要让你的仆从做无谓的反抗,你,今日你们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秦国点头道你很坦白,我不会命他们反抗,我只有几句话要问。我既然要死了,请将军让我安然去死,不要牵肠挂肚的去死。”
陈道乾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平素待人不恶,卑职便冒着被责罚之过答应你,请问。”
秦国微笑道多谢了。我想问的是,你们是受何人之命行事?我这定不是陛下的旨意。”
陈道乾皱眉想了想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我等是受太子殿下之命。陛下宠信你们杨家人,即将断送我大唐江山,殿下不能坐视。故而同陈大将军商议后,不得不采用断然手段,铲除陛下身边的奸佞之臣,让陛下警醒。”
秦国点头道我猜也是如此。那么我堂兄杨相国已经被你们杀了是么?那吊上旗杆的是他的尸体么?”
“正是,杨国忠已被斩杀,大将军亲自带人动的手。”
“我呢?也被你们杀了么?”
“韩国恐怕也已经伏诛了,也是大将军亲自带人去办的,我进来之前,韩国恐已毙命。大将军动手可不像我这么婆婆妈妈。”
秦国的眼角落下几滴泪来,不过她很快抬手拭去,点头道好,我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你们想拿贵妃如何?”
陈道乾沉吟道卑职不太清楚,不过听大将军说,将要建言陛下下旨,赐贵妃娘娘一死。”
秦国点头道好厉害,逼着陛下杀贵妃娘娘,这样剜心的事情也只有你们能想得出来。你们这不是要替陛下清除他身边的奸佞,而是要剜陛下的心,让陛下从此一蹶不振。你们这是要夺位啊。”
陈道乾皱眉道,我已经对你足够宽容了,勿复多言,请上路吧。”
秦国凄然一笑道我还有最后的一个请求,请将军开恩答应我。”
陈道乾皱眉道,事到如今,你也别想着玩花样,还是认命吧。”
秦国微笑道我并没有想如何,只是不想死在刀剑之下,落得死无全尸罢了。我也不想死在这破烂的屋子里,我请将军带我去驿站前面的树林中,我选个地方自挂而死。将军开恩,答应了我的请求,我死后若有魂灵,必在阴间保佑将军升官发财官运亨通子孙福泽绵绵。”
陈道乾皱眉不语,这秦国的要求还真多,不过倒也不是过分的要求,毕竟曾经是大唐的国,希望一个体面的离开方式也不为过。不过这却是超出了他的权力之外。
“,这件事我需得请示陈玄礼将军,他答应了,我才能答应你。”
“好,那烦请将军去请示陈玄礼,我这里多谢你了。若陈玄礼不同意,我也不为难将军。”秦国点头道。
陈道乾立刻命人去请示陈玄礼,但片刻后派去的人说:陈玄礼大将军去见陛下和太子了,一时无法请示。
陈道乾想了想道罢了,送佛送到西,我便答应了。但我警告你,你若想趁机玩花样,可休怪我无情,我会命人将你砍的面目全非,你可别怪我没给你留下全尸,那可是你自找的。”
秦国叹道将军在怕?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罢了,你们这么多兵士,武装整齐,手握刀剑,还怕我能玩出花样么?我只是不想这么糟糕的死去罢了。我活的体面,死的也想体面。”
陈道乾道好,便请上路。”
陈道乾一挥手,禁军士兵呼啦啦让开一条道路,秦国整理衣物,缓步走下台阶,面带微笑扫视面前的士兵。众士兵为她艳光和气度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与之对视。秦国莲步轻移款款往院外行去。陈道乾一挥手,众人簇拥跟上。
一旁的黑暗之中,两名衣着破烂的人影趁着混乱之际悄悄的爬上了院墙,翻了出去。
……
驿站正房后宅之中,贵妃的风寒见好,太子李亨也来请安问好,玄宗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但杨国忠和杨家两位国未见人影,玄宗觉得有些诧异。
等了片刻还未见杨国忠应召前来,玄宗刚想问问李亨是回事,猛听的前厅之外像是炸了锅一般的声音传来,嘈杂声中夹杂着喊杀打斗之声。这声音在静夜里格外的刺耳惊悚,本已经靠在墙边微微闭眼的杨贵妃也被惊醒了。
玄宗皱眉问道外边这是了?”
李亨心知肚明,玄宗问话,他心中有些虚,颤声道儿臣……儿臣不知。”
玄宗道命人去瞧瞧,禀报。力士,你去瞧瞧。”
高力士心中明白了大半,看了一眼李亨,躬身往外走。却听门外有人叫道高爷不必去瞧了,我来禀报陛下吧。”
李辅国带着一股冷风从外边进来,脸上带着微笑,和李亨交流了一下眼神,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李辅国,外边发生了何事?”玄宗皱眉问道。
“启禀陛下,禁军士兵饥寒交迫,闹将起来了。”李辅国道。
玄宗愕然道闹将起来了?个闹法?怎会饥寒交迫?从金城县不是带了一车的吃食么?还有禽蛋猪羊的。”
“陛下,那些怎经得起这么多张嘴?一顿都不够塞牙缝的,士兵们便是因为饿的很,又没地方歇息所以吵闹了起来,他们叫嚷着要见陛下理论呢。”
“和朕理论?理论?”玄宗不解道。
“他们说,是陛下宠信奸人,才害的他们到了如此地步。他们说,若不是陛下宠信了奸相杨国忠,导致了安禄山起兵反叛,他们怎会连饭都没得吃。他们要陛下给个交代。”李辅国沉声道。
玄宗面容震惊,听到这里,玄宗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不一般的事情了。
“朕不也受冻挨饿么?朕也和他们一样啊,贵妃不也因为受冻而生病么?他们要来见朕理论,朕便同他们理论。”玄宗皱眉道。
“陛下不可前去,大将军陈玄礼正在劝解他们,这些兵士正群情激奋,陛下前去怕有危险。陛下三思而行。”李辅国道。
玄宗皱眉道那办?陈玄礼能弹压住他们么?”
李辅国道希望能弹压住。奴婢再去瞧一瞧,回头再禀报。”
李辅国躬身退了出去。玄宗默默的坐着,忽然将目光投到垂头而坐的李亨身上,目光如电的盯着李亨。李亨心虚的看着脚尖,不敢和玄宗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联系到午后的一些事情,玄宗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分。
要出大事了!
第七三六章 马嵬 4()
外边的嘈杂喊杀之声更大,玄宗坐立不宁,起身来朝门外不断的张望。杨贵妃木然的坐在榻上,神情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高力士眉头紧锁,一双眼睛跟着玄宗不断走动的身形转动着,满脸的关切之意。
门外脚步声急促,李辅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这一次李辅国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慌。
“情形如何了?”玄宗急忙问道。
“启禀陛下,兵士们……兵士们哗变了……”李辅国的演技当真了得,颤抖的语音中带着一丝惶恐,手脚动作都恰到好处的表达了内心的惊慌。
“啊?”玄宗呆呆的站在那里。
“不过陛下不用担心,龙武大将军陈玄礼正在和他们谈判,士兵们并非是针对陛下,而是……而是针对杨国忠。士兵们说,请陛下下旨诛杀杨国忠,除此祸国殃民的奸相,他们便会罢休,否则……。”李辅国沉声道。
玄宗皱眉喝道:“否则便怎样?他们这是在逼朕啊,国忠虽有过失,但若将如今的局面完全归咎于他,却也是不公平的。朕绝不会答应。”
“陛下,眼下形势紧急,士兵们正在等陛下的答复,所以被陈玄礼大将军劝解阻拦在中厅前。士兵哗变可不是小事,若是激怒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三思啊。”李辅国俯身道。
玄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要他下旨杀杨国忠,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身后坐着杨贵妃,杨国忠可是贵妃的堂兄,是杨家的人。但凡杨家的人,玄宗心中都抱着一份额外的亲近和宽容,他又怎能下得了这个命令。
“叫陈玄礼来见朕。”玄宗沉声道。
“这……陛下还是早做决断为好。”李辅国答非所问。
“朕要你去叫陈玄礼来见我,你没听见么?”玄宗喝道。
李辅国皱着眉头,沉默片刻,终于躬身道:“奴婢这便去叫。”
漫长的等待,外边的喧哗吵闹声似乎小了许多,陈玄礼迟迟不见人影。就在玄宗焦躁不安之时,陈玄礼的身影带着一股冷冽之风出现在门口,全副武装的他浑身带着一股杀气大踏步的走进后宅。
“参见陛下。”陈玄礼拱手沉声道。
“你……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有血迹?这是受伤了么?哗变的士兵对你动手了?”玄宗瞪眼看着陈玄礼身上的几处血迹,诧异问道。
陈玄礼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没有受伤,这也不是兵士们的血,这是他人之血。”
玄宗愕然道:“谁人的血?士兵们弹压下去了么?听声音小了许多,是不是已经不闹了?相国呢?怎么没见他人影?”
陈玄礼躬身道:“启奏陛下,臣为了平息士兵的哗变,所以替陛下做了个决定,臣将杨国忠已经杀了,士兵们这才平息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