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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下巴掉了接不回来。”
罗威确实下巴快掉了,张着嘴巴,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飞舞。
……
西山山谷之中炮声隆隆之时,成都北门广场上也是人头济济。
玄宗在未时末驾临北城门广场,要对安置在北城门广场上的数万百姓进行赈济。昨日他便让颜真卿和韦见素替他安排此事,玄宗想的是,王源既然以赈济之事收拢人心,自己不能再安坐于散花楼中,而是要积极参与此事,不能让王源专美。
抵达成都之后,玄宗还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过。一则经历这一巨大变故之后,玄宗自知民望低迷,不敢面对那些流落而来的难民。二来玄宗也没心思去管难民的事,他像是受了伤的野兽需要舔舐伤口恢复气力,并不想抛头露面。
圣驾抵达北城门内广场,七八名皇子起码跟随在玄宗的车驾之旁也同时抵达。这等作秀之时,是谁也不肯落于人后的。
然而想象中的万名期待翘首以盼感激的涕泪横流的场景并没出现,广场上黑压压的百姓都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玄宗华丽的车驾缓缓驶来,脸上一片默然。
玄宗从车窗之外往广场上的百姓们看去,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些百姓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上破破烂烂肮脏不堪。这些人大多是老弱病残,相互搀扶着呆呆的目视着车驾,全无兴奋感激之意。
“这个颜真卿,父皇来赈济,他怎么不事前安排筛选一番。这些百姓怎么穿的这么破烂,身上气味难闻的很,而且不懂规矩,竟不懂的跪迎圣驾。”李瑁骑着照夜狮子白马行在车驾之侧,皱着眉头道。
玄宗也很不快,颜真卿真是太不懂安排事情了,自己要来赈济只是走个过场,提前跟他打招呼便是让他提前的筛选百姓,安排流程。但眼前的情形可知,显然颜真卿没有任何的安排。而且百姓们对于自己亲自前来赈济的态度如此麻木,让玄宗也深感不快。以前自己车驾所及之处百姓们崇拜欢呼气氛热烈,如今却连一丝一毫的兴奋也无法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更别说自己期待中的百姓们欢呼雀跃,高呼万岁的情形了。
不过这种不快玄宗是不会显露在脸上的,他隐约知道症结所在,那便是大乱之后自己的威望一落千丈,让百姓们受了如此多的苦难,也许这便是百姓们不热烈的原因。
“颜真卿人呢?叫他来见朕。”玄宗沉声道。
颜真卿听到宣召,忙快步从车驾后方小跑而来,在玄宗的车驾旁跪下行礼。
“臣颜真卿参见陛下。”
玄宗没有怒气冲冲,脸上带着笑意道:“起来吧。颜真卿,赈济之事可安排妥当了?”
颜真卿道谢起身来,躬身回禀道:“已然准备完毕。东首设立米粮发放台,稍后陛下移驾高台,给百姓们分发衣物稻米等物便可。”
玄宗点头道:“甚好,便依着你的安排来办。”
第九零五章 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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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真卿沉声应诺,身边传来李瑁的责怪声:“颜真卿,你怎么回事?陛下亲自来赈济百姓们,你也不安排安排。弄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们在这里,这是要给陛下难堪么?你是不是将全城的叫花子都给聚集于此了?你安得什么居心?”
颜真卿一愣,面沉如水拱手道:“寿王殿下此言何意?”
“何意?这些百姓不知礼数,陛下车驾前来都没人跪迎接驾,一个个都跟木头杆子似的。还有,你既提前安排,怎不筛选些衣着整洁之人?这些人这副样子,你是给谁难堪?给父皇难堪么?”李瑁冷声道。
颜真卿眉头紧锁看了玄宗一眼。他发现玄宗似乎并没有制止李瑁之意,心中明白这些话恐怕也是玄宗想说的,只是他不想亲自说出口来罢了。
“寿王殿下此言差矣。陛下心忧百姓疾苦前来赈济乃是爱民之心,天恩仁慈之举,可不是来走过场的。下官确实被告知要筛选受恩百姓,以免冒犯天颜。但下官认为,陛下既是来赈济难民,便该知道百姓的现状和疾苦,而不能弄虚作假。寿王殿下说我颜真卿将全城的叫花子都召集于此来给陛下难堪,下官可当不得如此言语。实际上此处之民皆为剑南陇右等地的难民的常态。他们没吃没穿没地方住,从乱起至今已经快十个月的时间,天天便在饥荒颠沛之中渡过,难道寿王还指望他们衣着整洁面目干净么?能活着便是大幸了。”颜真卿沉声道。
“你这是危言耸听,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本王并非没有在城中走动,也没见情形如此严重。”李瑁斥道。
颜真卿沉声道:“寿王殿下当真深入难民聚集之地探访过么?王相国在四城设立了难民聚居之地,集中赈济的十余处难民聚居之所寿王去过么?走在大街上可不算是探查难民之苦,因为那是位了城中正常秩序考虑,没有让这些百姓们在大街上自由出入。真实情形寿王知道几分?”
“你颜真卿又来了成都几日?倒像是很了解情形一般。”李瑁晒道。
颜真卿沉声道:“下官接手才数日,自然未能全面了解,但这几日我都是在各处难民聚集之地巡察,难民们的处境我还是了解的。倒要问问寿王,你知道剑南等地难民有多少么?每日需要多少粮米赈济么?寿王知道有多少百姓没有御寒的居所么?有多少人没有御寒冬衣么?”
李瑁咂嘴道:“我怎知道?我又不是主管此事之人。”
颜真卿淡淡道:“寿王既全不知情,便不要妄下结论。难民的现状便是眼前的这个样子,我之所以没有做安排,便是要陛下和诸位王爷和官员们都看看百姓们在遭什么罪。他们都是我大唐子民,他们在受苦受难,我们难道还要掩饰他们的处境不成?”
李瑁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不甘心的道:“即便如此,陛下车驾亲临,他们怎么连一点感恩之心也无,一个跪拜的都没有,这是失礼之行。你该命人告诉他们立刻跪迎圣驾才是。”
颜真卿道:“寿王殿下,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们陷于水火之中,又怎么苛求他们礼节完备?只要朝廷赈济得当,平叛得力,让他们能吃饱穿暖回归故土,他们自然会对陛下感恩戴德。否则强迫他们又有何用?”
“你……”李瑁被噎的满肚子火气,偏偏斗嘴他是斗不过颜真卿的,那日和颜真卿初次见面的一场争论便没有得手,此刻已经是第二次失败了。
“说的好啊,颜中书。这番话甚是有理。”有人在旁大声道。李瑁气的要命,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自己的二十六弟丰王李珙。
“二十六弟,看来你见这些百姓怠慢父皇倒是很高兴了。”李瑁冷冷道。
“十八皇兄,你也不用给我扣大帽子。局势如此糜烂,难道还要粉饰太平弄虚作假不成?杨国忠安禄山这些人当年可都是在父皇面前乖巧的很,满口甜言蜜语的哄骗父皇,然而他们确实口蜜腹剑的逆臣。一个误国,一个谋逆,难道不该引以为鉴?”李珙挺身针锋相对的道。
李珙此言一处,四周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冰冷,这话说的太冒失了些,这等话谁敢当着玄宗的面说出来?李珙太不知轻重进退了。就连颜真卿也吓了一条,这些话他也是不敢说的。
玄宗的脸色阴沉的像个锅底。李瑁知道玄宗心中一定恼怒之极,本想开口添油加醋几句,让自己这个二十六弟感受一下父皇之怒。然而他未开口,玄宗沉声喝道:“李瑁,还不退下,干你该干的事情去。”
李瑁赶忙住嘴,忽然意识到自己重任在肩,还有大事要办,于是策马退下,带着数名随从悄悄出了北城门绝尘而去。李珙不知轻重,还以为玄宗呵斥李瑁是认同自己的那番话,喜滋滋的凑上前来。
“李珙,这些话是王源教你的吧,跟着他你倒是长进了不少啊。”玄宗淡淡道。
“倒也不全是王相国的教诲,儿臣自己也悟出来不少。”李珙得意的道。
玄宗道:“很好,你学会自己悟出道理了,很是难得。既然如此,你不该跟在朕身边做些闲务,而该回去闭门读书参悟大道。你回去吧,朕不能耽搁你长进学问。”
李珙意识到玄宗的话意不对劲,愕然道:“父皇……儿臣……”
“还不退下。朕的话你也要违抗么?是不是要跟朕来一番激辩?”玄宗喝道。
“儿臣……不敢。”李珙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惹怒了父皇了。
“二十六弟,快回去悟道吧,改天跟咱们几个兄长也谈谈大道理,让咱们也长长见识。”十三皇子颖王李璬幸灾乐祸的冷笑道。
“是啊是啊,二十六弟,兄长们都想听你的教诲呢。”十二皇子仪王李璲在旁冷笑附和道。
李珙面如死灰,无言拱手退下。
玄宗转头来对着颜真卿温言道:“颜真卿,你很好,朕的身边正需要你这样耿直的臣子。你做的对,原该毫不隐瞒,让朕知道实情。朕最恨受人蒙蔽了。李瑁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也是出于对朕的维护,见到百姓们无礼,便忍不住说话了。”
颜真卿忙道:“陛下圣明,是臣之过。臣事前安排了他们行礼迎驾,却不知百姓们怎么就不遵照而行。臣这便去让他们跪迎圣驾。”
玄宗摆手道:“不必了,强扭的瓜不甜,朕没有保护好他们,也不怪他们如此待朕。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赈济百姓为好,然后朕还想听听你关于目前百姓急缺多少物资和居处的禀奏呢。”
颜真卿长鞠拱手道:“遵旨。”
……
初更时分,王源府中前厅之中烛火闪烁,几道简单的菜肴摆在桌上,王源坐在主位,颜真卿韦见素分别坐在左右客位。这二人正是应王源之邀来府中商谈事情的。
婢女送上了最后一道冒着热气的菜肴后退下,王源伸手抓起酒壶为两人斟酒。颜真